不是安排此一件为先。此一件为后。此一件为大。此一件为小。随人所为。先其易。阙其难者。将来难者亦自可理会。且如读书一样。礼春秋有制度之难明。本末之难见。
且放下未要理会。亦得。如诗书。直是不可不先理会。又如诗之名数。书之盘诰。恐难理会。且先读典谟之书。雅颂之诗。何尝一言一句不说道理。何尝深潜谛玩。无有滋味。只是人不曾子细看。若子细看。里面有多少伦序。须是子细参研方得。此便是格物穷理。如遇事亦然。事中自有一个平平当当道理。只是人讨不出。只随事滚将去。亦做得。却有掣肘不中节处。亦缘卤莽了。所以如此。圣贤言语。何曾误天下后世。人自学不至耳。谦佛家一向撤去许多事。只理会自身已。其教虽不是。
其意思却是要自理会。所以它那下常有人。自家这下自无人。今世儒者。能守经者。理会讲解而已。看史传者。计较利害而已。那人直是要理会身己。从自家身己做去。不理会自身己。说甚别人长短。明道曰。不立己后。虽向好事。犹为化物。不得以天下万物挠已。己立后。自能了当得天下万物。只是从程先生后。不再传而已衰。所以某尝说自家这下无人。佛家有三门。曰教。曰律。曰禅。禅家不立文字。只直截要识心见性。律本法甚严。毫发有罪。
如云不许饮水。才饮水便有罪过。如今小院号为律院。乃不律之尤者也。教自有三项。曰天台教。曰慈恩教。曰延寿教。延寿教南方无传。有此文字。无能通者。其学近禅。故禅家以此为得。天台教专理会讲解。慈恩教亦只是讲解。吾儒家若见得道理透。就自家身心上理会得本领。
使自兼得禅底。讲说辨订。便自兼得教底。动由规矩。便自兼得律底。事事是自家合理会。颜渊问为邦。看它陋巷箪瓢如此。又却问为邦之事。只是合当理会。看得是合做底事。若理会得入头。意思一齐都转。若不理会得入头。
少间面事皆差错,苦差了路头底亦多端。有才出门便错了路底。有行过三两条路了方差底。有略差了便转底。有一向差了煞远。终于不转底。贺孙不可只把做面前物事看了。须是向自身上体认教分明。如道家存想。有所谓龙虎。亦是就身上存想。士毅为学须是专一。吾儒惟专一于道理。则自有得。砥既知道自家患在不专一。何不便专一去。逍遥须是在已见得只是欠阙。它人见之却有长进。方可。
人白睚不得。要将圣贤道理扶持。振为学之道。须先存得这个道理。方可讲究事情。阙今人口略依稀说过。不曾心晓。淳发得早时不费力。升卿有资质甚高者。一了一切了。即不须节节用工。也有资质中下者。不能尽了。却须节节用工。振博学。问天地万物之理。修已治人之方。皆所当学。
然亦各有次序。当以其大而急者为先。不可杂而无统也。
今之学者多好说得高。不喜平。殊不知这个只是合当做底事。节譬如登山。人多要至高处。不知自底处不理会。终无至高处之理。德明于显处平易处见得。则幽微底自在里许。德明且于切近处加功。升卿着一些急不得。方子学者须是直前做去。莫起计获之心。如今说底。恰似画卦影一般。吉凶未应时。一场鹘突。知它是如何。到应后。方始知原来是如此。广某适来。因澡浴得一说。大抵揩背。须从头徐徐用手。则力省。垢可去。若于此处揩。又于彼处揩。用力难。然则终日劳而无功。学问亦如此。若一番理会不了。
又作一番理会。终不济事。盖卿学者须是熟。熟时一唤便在目前。不熟时。须着旋思索。到思索得来。意思已不如初了。士毅道理生。便缚不住。淳见。须是见得确定。淳须是心广大似这个。方包里得过。运动得行。方子学者立得根脚阔。便好。升卿须是有头有尾。成个物事。方子彻上彻下。无精粗本末。只是一理。赐最怕粗看了。便易走入不好处去。士毅学问不只于一事一路上理会。振贯通。是无所不通。阙未有耳目狭而心广者。其说甚好。振贴底谨细做去。所以能广。振大凡学者。无有径截一路可以教它了得。须是博洽。
历涉多方通。振不可涉其流便休。方子天下更有大江大河。不可守个土窟子。谓水专在是。
力行学者若有本领。相次千枝万叶。都来凑着这里。看也须易晓。读也须易记。方子大本不立。小规不正。可学刮落枝叶。栽培根本。可学大根本流为小根本。举前说因先说钦夫学大本如此则发处不能不受病。方学问须严密理会。铢分毫析。道夫因论为学。曰。愈细密。愈广大。愈谨确。愈高明。
开阔中又着细密。宽缓中又着谨严。广如其窄狭。则当涵泳广大气象。颓惰。则当涵泳振作气象。方子学者则养教气宇开阔弘毅。升卿当使截断严整之时多。胶胶扰扰之时少。方好。德明只有一个界分。出则便不是。广义理难者便不是。振体认为病。自在即好。振须是玩味。方子咬得破时。正好咀味。文蔚若只是握得一个鹘仑底果子。不知里面是酸。是咸。
是苦。是涩。须是与它嚼破。便见滋味。
易曰。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语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有为亡。学问之后。断以宽居。信道笃而又欲执德弘者。人之为心不可促迫也。人心须令着得一善。又着一善。善之来无穷。而吾心受之有余地。方好。若只着得一善。第二般来又未便容得。如此。无缘心广而道积也。洽自家犹不能快自家意。如何他人却能尽快我意。要在虚心以从善。升卿虚心顺理。学者当守此四字。人杰圣人与理为一。是恰好。其它以心处这理。却是未熟。要将此心处理。可学今人言道理。说要平易。不知到那平易处极难。被那旧习缠绕。如何便摆脱得去。譬如作文一般。那个新巧者易作。要平淡便难。然须还他新巧。然后造于平淡。又曰。自高险处移下平易处。甚难。端蒙人之资质有偏。则有缝隙。做工夫处。盖就偏处做将去。若资质平底。则如死水然。终激作不起。谨愿底人。
更添些无状。便是乡原。不可以为知得些子便了。焘只闻下学而上达。不闻上达而下学。德明今学者之于大道。其未及者虽有迟钝。却须终有到时。唯过之者。便不肯复回来耳。必大或人性本好。不须矫揉。教人一用此。极害理。又有读书见义理。释书。义理不见。亦可虑。可学学者议论工夫。当因其人而示以用工之实。不必费辞。使人知所适从。以入于坦易明白之域。可也。若泛为端绪。使人迫切而自求之。适恐资学者之病。人杰师友之功。但能示之于始而正之于终尔。若中间三十分工夫。自用吃力去做。既有以喻之于始。又自勉之于中。又其后得人商量是正之。则所益厚矣。不尔。则亦何补于事。道夫或论人之资质。或长于此而短于彼。曰。只要长善救失。或曰。长善救失。不特教者当如此。人自为学亦当如此。曰。然。焘凡言诚实。都是合当做底事。不是说道诚实好了方去做。不诚实不好了方不做。自是合当诚实。
言必忠信。言自合着忠信。何待安排。有心去要恁地。便不是活。便不能久矣。若如此。便是剩了一个字在信见边自是着不得。如事亲必于孝。事长必于弟。孝弟自是道理。合当如此。何须安一个必字在心头。念念要恁地做。如此。便自辛苦。如何得会长久。又如集义久。然后浩然之气自生。若着一个意在这里等待气生。便为害。今日集得许多。又等待气生。却是私意了。必有事焉而勿正。正。便是期必也。为学者须从穷理上做工夫。若物格。知至。则意自诚。意诚。则道理合做底事自然行将去。自无下面许多病痛也。扩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阙切须去了外慕之心。力行有一分心向里。得一分力。有两分心向里。得两分力。文蔚须是要打叠得尽。方有进。从周看得道理熟后。只除了这道理是真卖法外。见世间万事。颠倒迷妄。耽嗜恋着。无一不是戏剧。真不堪着眼也。又答人书云。世间万事。须史变灭。皆不足置胸中。
惟有穷理修身为究竟法耳。
大凡人只合讲明道理而谨守之。以顺全于天之所于者。若乃身外荣辱休戚。当一切听命而已。阙因说索面。曰。今人于饮食动使之物。日极其精巧。
到得义理。却不理会。渐渐昏蔽了都不知。广卷九:学三论知行
知行常相须。如目无足不行。足无目不见。论先后。
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闰祖论知之与行。曰。方其知之而行未及之。则知尚浅。
既亲历其域。则知之益明。非前日之意味。公谨圣贤说知。便说行。大学说如切如磋。道学也。便说如琢如磨。自修也。中庸说学问思辨。便说笃行。颜子说博我以文。谓致知格物。约我以礼。谓克己复礼。泳致知。力行。用功不可偏。偏过一边。则一边受病。
如程子云。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分明自作两脚说。但只要分先后轻重。论先后。当以致知为先。论轻重。当以力行为重。端蒙问。南轩云。致知。力行互相发。曰。未须理会相发。且各项做将去。若知有未至。则就知上理会。行有未至。则就行上理会。少间自是互相发。今人知不得。便推说我行未到。行得不是。便说我知未至。只管相推。没长进。因说一朋友有书来。见人说它说得不是。却来说我只是践履未至。涵养未熟。我如今且未须考究。且理会涵养。被他截断。教人与它说不得。都只是这个病。胡泳汪德辅问。须是先知。然后行。曰。不成未明理。便都不持守了。且如曾点与曾子。便是两个样子。曾点便是理会得底。而行有不掩。曾子便是合下持守。旋旋明理。
到一唯处。德明圣贤千言万语。只是要知得。守得。节只有两件事。理会。践行。节学者得以玩索践履为先。道夫某与一学者言。操存与穷格。不解一上做了。如穷格工夫。亦须铢积寸累。工夫到后。自然贯通。若操存工夫。岂便能常操。其始也。操得一霎。旋旋到一食时。或走作。亦无如之何。能常常警觉。久久自能常存。自然光明矣。人杰操存涵养。则不可不紧。进学致知。则不可不觉。祖道所谓穷理。大底也穷。小底也穷。少间都成一个物事。所谓持守者。人不能不牵于物欲。才觉得便收将来。
久之。自然成熟。非谓截然今日为始也。夔孙千言万语。说得只是许多事。大概在自家操守讲究。
只是自家存得些在这里。便在这里。若放去。便是自家放了。道夫思索义理。涵养本原。儒用涵养中自有穷理工夫。穷其所养之理。穷理中有自有涵养工夫。养其所穷之理。两项都不相离。才见成两处。
便不得。贺孙择之问。且涵养去。久之自明。亦须穷理。涵养。穷索。二者不可废一。如车两轮。如鸟两翼。如温公。只恁行将去。无致知一段。德明人之为学。如今雨下相似。雨既下后。到处湿润。其气易得蒸升。才略晴,被日头略照。又蒸得雨来。前日亢旱时,只缘久无雨下。四面干枯。纵有些少。都滋润不得。
故更不能蒸得成。人之于义理。若见得后。又有涵养底工夫。日日这里面。便意思自好。理义也容易得见。正如雨蒸得成后底意思。若是都不去用力者。日间只恁悠悠。都不曾有涵养工夫。设或理会得些小道理。也滋润他不得。
少间私欲起来。又间断去。正如亢旱不能得雨相似也。
时举学者工夫。唯在居敬穷理二事。此二事互相发。能穷理。则居敬工夫日益进。能居敬。则穷理工夫日益密。譬如人之两足。左足行。则右足止。右足行。则左足止。又如一物悬空中。右抑则左昂。左抑则右昂。其实只是一事。广人须做工夫。方有疑。初做工夫时。欲做此一事。又碍彼一事。便没理会处。只如居敬穷理两事便相碍。居敬是个收敛执底道理。穷理是个推寻究竟底道理。只此二者。便是相妨。若是熟时。则自不相碍矣。广主敬。穷理虽二端。其实一本。阙持敬是穷理之本。穷得理明。又是养心之助。夔孙学者若不穷理。又见不得道理。然去穷理。不持敬。
又不得。不持敬。看道理便都散。不聚在这里。淳持敬观理。如病人相似。自将息。固是好。也要讨些药来服。泳文字讲说得行。而意味未深者。正要本源上加功。须是持敬。持敬以静为主。此意须要于不做工夫时频频体察。久而自熟。但是着实自做工夫,不干别人事。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此语得当。更看有何病痛。知有此病。
必去其病。此便是疗之之药。如觉言语多。便用简默。意思疏润。便加细密。觉得轻浮浅易。便须深沉重厚。程先生所谓矫轻警惰。盖如此。谟或问。致知必须穷理。持敬则须主一。然遇事则敬不能持。持敬则又为事所惑。如何。曰。孟子云。操则存。
舍则亡。人才一把捉。心便在这里。孟子云求放心。已是说得缓了。心不待求。只警省处便见。我欲仁。斯仁至矣。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其快如此。盖人能知其心不在。则其心已在了。更不待寻。祖道致知。敬。克已。此三事。以一家譬之。敬是守门户之人。克已则是拒盗。致知却是去推察自家与外来底事。
伊川言。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不言克已。盖敬胜百邪。便自能克。如诚则便不消言闲邪之意。犹善守门户。则与拒盗便是一等事。不消更言别有拒盗底。若以涵养对克已言之。则各作一事亦可。涵养。则譬如将息。克已。则譬如服药去病。盖将息不到。然后服药。将息则自无病。何消服药。能纯于敬。则自无邪僻。何用克已。若有邪僻。只是敬心不纯。只可责敬。故敬则无已可克。乃敬之效。若初学。则须是功夫都到。无所不用其极。端蒙学者吃紧是要理会这一个心。那纸上说底。全然靠不得。或问。心之体与天地同其大。而其用与天地流通。云云先生曰。又不可一向去无形迹处寻。更宜于日用事物。经书指意。史传得失上做工夫。即精粗表里。融会贯通。而无一理之不尽矣。阙为学先要知得分晓。泳。以下论知为先问致知涵养光后。曰。须先致和而后涵养。问伊川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如何。曰。此是大纲说。要穷理须是着意。不着意。如何会理会得分晓。文蔚尧卿问。穷理集义孰先。曰。穷理为先。然亦不是截然有先后。曰。穷是穷在物之理。集是集处物之义否。
曰。是。淳万事皆在穷理后。经不正。理不明。看如何地持守。
也只是空。道夫痛理会一番。如血战相似。然后涵养将去。因自云。某如今虽便静坐。道理自见得。未能识得。涵养个甚。德明有人专要理会躬行。此亦是孤。去伪王子充问。某在湖南。见一先生只教人践履。曰。义理不明。如何践履。曰。它说。行得便见得。曰。如人行路。不见。便如何行。今人多教人践履。皆是自立标致去教人。自有一般资质好的人。便不须穷理格物致知。圣人作个大学。便使人齐入于圣贤之域。若讲得道理明时。自是事亲不得不孝。事兄不得不弟。交朋友不得不信。干而今人只管说治心修身。若不见这个理。心是如何地治。身是如何地修。若如此说。资质好底便养得成。只是个无能底人。资质不好。便都执缚不住了。傅说云。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古训何消读它做甚。盖圣贤说出。道理都在里。必学乎此。而后可以有得。又云。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惟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
自古未有人说学字。自傅说说起。它这几句。水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