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会寻讨。今深山穷谷好处。只得做僧寺。若人家居。必不可。因言僧家虚诞。向过雪峰。见一僧云。法堂上一木球。才施主来做功德。便会热。某向他道。和尚得恁不脱洒。只要恋着这木球要热做甚。因说路当可向年十岁。道人授以符印。父兄知之。取而焚之。后来又自有。汉卿云。后来也疏脱。先生曰。人只了得每日与鬼做头底。是何如此无心得则鬼神服。若是此心洞然。
无此子私累。鬼神如何不服。贺孙。淳同论及请紫姑神吟诗之事。曰。亦有请得正身出见。其家小女子见。不知此是何物。且如衢州有一个人事一个神。只录所问事目于纸。两封之祠前。少间开封。而纸中自有答语。这个不知是如何。义刚问尝问紫姑神云云。曰。是我心中有。故应得。应不得者。是心中亦不知曲折也。方问。道理有正则有邪。有是则有非。鬼神之事亦然。
世间有不正之鬼神。谓其无此理则不可。曰。老子谓以道庄天下者。其鬼不神。若是王道修明。则此等不正之气都消铄了。人杰。方录云老子云以道治进则其鬼不神此其理行正当事人自不作怪弃常则妖兴卷四:性理一人物之性气质之性
这几个字。自古圣贤上下数千年。呼唤得都一般。毕竟是圣学传授不断。故能如此。至春秋时。此个道理其传犹未泯。如刘定公论人受天地之中以生。郑子产论伯有为厉事。其穷理煞精。广天之生物也。一物与一无妄。大雅天下无无性之物。盖有此物。则有此性。无此物。则无此性。若海问五行均得太极否。曰。均。问人具五行。物只得一行。曰。物亦具有五行。只是得五行之偏者耳。可学问。性具仁义礼智。曰。此犹是说成之者性。上面更有一阴一阳。继之者善。只一阴一阳之道。未知做人做物。已具是四者。虽寻常昆虫之类皆有之。只偏而不全。
浊气间隔。德明人物之性。其赋形偏正。固自合下不同。然随其偏正之中。又自有清浊昏明之异。
物物运动蠢然。若与人无异。而人之仁义礼智之粹然者。物则无也。当时所记改人之字为性字姑两存之。即或问。人物之性一源。何以有异。曰。人之性论明暗。物之性只是偏塞。暗者可使之明。已偏塞者不可使之通也。横渠言。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而卒谓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
薄者开之也易是也。又问。人之习为不善。其溺已深者。
终不可复及矣。曰。势极重者不可反。亦在乎识之浅深与其用力之多寡耳。大雅先生答黄商伯书有云。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问。理同而气异。此一句是说方付与万物之初。以其天命流行。只是一般。故理同。以其二五之气。有清浊纯驳。故气异。
下句是就万物已得之后说。以其虽有清浊之不同。而同此二五之气。故气相近。以其昏明开塞之甚远。故理绝不同。中庸是论其方付之初。集注是看其已得之后。曰。气相近。如知寒暖。识饥饱。好生恶死。趋利避害。人与物都一般。理不同。如蜂蚁之君臣。只是他义上有一点子明。虎狼之父子。只是他仁上有一点子明。其他更推不去。恰似镜子。其他处都暗了。中间只有一两点子光。大凡物事禀得一边重。便占了其他底。如慈爱底人少断制。
断制之人多残忍。盖仁多。便遮了义。义多。便遮了那仁。问。所以妇人临事多怕。亦是气偏了。曰。妇人之仁。只流从爱上去。
问。人物皆禀天地之理以为性。皆受天地之气以为形。若人品之不同。固是气有昏明厚薄之异。若在物言之。不知是所禀之理便有不全耶。亦是缘气禀之昏蔽故如此耶。曰。惟其所受之气只有许多。故其理亦只有许多。
如犬马。他这形气如此。故只会得如此事。又问。物物具一太极。则是理无不全也。曰。谓之全亦可。谓之偏亦可。以理言之。则无不全。以气言之。士发录作以不能推言则不能无偏。故吕与叔谓物之性有近人之性者。如猫相乳之类温公集载他家一猫又更差异人之性有近物之性者。如世上皆愚人。广问。气质有昏浊不同。则天命之性有偏全否。曰。非有偏全。谓如日月之光。若在露地。则尽见之。若在蔀屋之下。有所蔽塞。有见有不见。昏浊者是气昏浊了。故自蔽塞。如在蔀屋之下。然在人则蔽塞有可通之理。至于禽兽。亦是此性。只被他形体所拘。生得蔽隔之甚。无可通处。至于虎狼之仁。豺獭之祭。蜂蚁之义。却只通这些子。譬如一隙之光。至于猕猴。形状类人。便最灵于他物。只不会说话而已。到得蛮獠。便在人与禽兽之间。所以终难改。营性如日光。人物所受之不同。如隙窍之受光有大小也。人物被形质局定了。也是难得开广。如缕蚁如此小。
便只知得君臣之分而已。
或说。人物性同。曰。人物性本同。只气禀异。如水无有不清。倾放白碗中是一般色。及放黑碗中又是一般色。放青碗中又是一般色。又曰。性最难说。要说同亦得。要说异亦得。如隙中之日。隙之长短大小自是不同。
然却只是此日。护孙人物之生。天赋之以此理。未尝不同。但人物之禀受自有异耳。如一江水。你将杓去取。只得一杓。将碗去取。只得一碗。至于一桶一缸。各自随器量不同。故理亦随以异。
问。人则能推。物则不能推。曰。谓物无此理。不得。只是气昏。一似都无了。护孙天地间非特人为至灵。自家心便是鸟兽草木之心。但人受天地之中而生耳。仲敬某有疑问呈先生曰。人物之性。有所谓同者。又有所谓异者。知其所以同。又知其所以异。然后可以论性矣。
夫太极动而二气形。二气形而万化生。人与物俱本乎此。
则是具所谓同者。而二气五行。絪緼交感。万变不齐。则是其所谓异者。同者。其理也。异者。其气也。必得是理。而后有以为人物之性。则其所谓同然者。固不得而异也。必得是气。而后有以为人物之形。则所谓异者。亦不得而同也。是以先生于大学或问。因谓以其理而言之。则万物一原。固无一物贵贱之殊。以具气而言之。则得其正者通者为人。得其偏且塞者为物。是以或贵或贱而有所不能齐者。盖以此也。然其气虽有不齐。而得之以有生者。
在人物莫不皆有理。虽有所谓同。而得之以为性者。人则独异于物。故为知觉。为运动者。此气也。为仁义。为礼智者。此理也。知觉运动。人能之。物亦能之。而仁义礼智。则物固有之。而岂能全之乎。今告子乃欲指其气而遗其理。梏于其同者。而不知其所谓异者。此所以见辟于孟子。而先生于集注则亦以为。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物若不异。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之禀。非物之所能全也。
于此。则言气同而理异者。所以见人之为贵。非物之所能并。于彼则言理同而气异者。所以见太极之无亏欠。而非有我之所得为也。以是观之。尚何疑哉。有以集注或问异同为疑者。答之如此。未知是否。先生批云。此一条论得甚分明。昨晚朋友正有讲及此者。亦已略为言之。然不及此之有条理也。
子晦问人物清明昏浊之殊。德辅因问。尧舜之气常清明冲和。
何以生丹朱商均。曰。气偶然如此。如瞽瞍生舜是也。某曰。瞽瞍之气有时而清明。尧舜之气无时而昏浊。先生答之不详。次日。廖再问。恐是天地之气一时如此。曰。天地之气与物相通。只借从人躯壳里过来。德辅问。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豺獭之报本。睢鸠之有别。物虽得其一偏。然彻头彻尾得义理之正。人合下具此天命之全体。乃为物欲气禀所昏。反不能如物之能通其一处而全尽。何也。曰。物只有这一处通。便却专。人却事事理会得些。便却泛泛。所以易昏。录虎遇药箭而死。也真去不回。虎是刚劲之物。便死得也公正。侧有飞蚁争集于烛而死。指而示诸生曰。此飞而亢者。
便是属阴。便是成之者性。庄子谓。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道夫问。人与物以气禀之偏全而不同。不知草木如何。
曰。草木之气又别。他都无知了。广一草一木。皆天地和平之气。人杰天下之物。至微至细者。亦皆有心。只是有无知觉处尔。且如一草一木。向阳处便生。向阴处便憔悴。他有个好恶在里。至大而天地。生出许多万物。运转流通。不停一息。四时昼夜。恰似有个物事积踏恁地去。天地自有个无心之心。复卦一阳生于下。这便是生物之心。又如所谓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天道福善祸淫。这便自分明有个人在里主宰相似。心是他本领。情是他个意思。又问。如何见天地之情。曰。人正大。便也见得天地之情正大。天地只是正大。未尝有些子邪处。未尝有此子小处。又日。且如今言药性熟。药何尝有性。只是他所生恁地。道夫徐子融以书问。枯槁之中。有性有气。故附子热。大黄寒。此性是气质之性。陈才卿谓即是本然之性。先生曰。子融认知觉为性。故以此为气质之性。性即是理。有性即有气。是他禀得许多气。故亦只有许多理。才卿谓有性无仁。先生曰。此说亦是。是他元不曾禀得此道理。惟人则得其全。如动物。则又近人之性矣。故吕氏云。物有近人之性。人有近物之性。盖人亦有昏愚之甚者。然动物虽有知觉。才死。则其形骸便腐坏。植物虽无知觉。然其质却坚又难坏。广问。曾见答余方叔书。以为桔槁有理。不知枯槁互砾。如何有理。曰。且如大黄附子。亦是枯槁。然大黄不可为附子。附子不可为大黄。即问。枯槁之物亦有性。是如何。曰。是他合下有此理。故云天下无性外之物。因行街。云。阶砖便有砖之理。因坐。云。竹椅便有竹椅之理。枯槁之物。谓之无生意。则可。谓之无生理。则不可。如朽木无所用。止可付之于灶。是无生意矣。然烧甚么木。则是甚么气。亦各不同。这是理元如此。贺孙问。枯槁有理否。曰。才有物。便有理。天不曾生个笔。人把兔毫来做笔。才有笔。便有理。又问。笔上如何分仁义。曰。小小底。不消恁地分仁义。即问。理是人物同得于天者。如物之无情者。亦有理否。曰。因是有理。如舟只可行之于水。车只可行之于陆。祖道季通云。在陆者不可以入水。在水者不可以居陆。在陆者阳多而阴少。在水者阴多而阳少。若出水入陆。则龟獭之类是也。端蒙草木都是得阴气。走飞都是得阳气。各分之。草是得阴气。木是得阳气。木坚。走兽是阴气。飞鸟是得阳气。
故兽伏草而鸟栖木。然兽又有得阳气者。如猿猴之类是也。鸟又有得阴气者。如雉雕之类是也。唯草木都是阴气。然却有阴中阳。阳中阴者。端蒙问。物有夏秋间生者。曰。生得较迟。他又自有个小四时。方子问。动物有知。植物无知。何也。曰。动物有血气。
故能知。植物虽不可言知。然一般生意亦可默见。若戕贼之。便枯悴不复恍怿。池本作泽亦似有知者。尝观一般花树。朝日照耀之时。欣欣向荣。有这生意。皮包不住。自迸出来。若枯枝老叶。便觉憔悴。盖气行已过也。问。此处见得仁意否。曰。只看戕贼之便凋瘁。亦是义底意思。
因举康节云。植物向下。头向下本乎地者亲下。故浊。动物向上人头向上本乎天者亲上。故情猕猴之类能如人立。故特灵怪。如鸟兽头多横生。故有知无知相半。德明。铢录云本乎天者亲上凡动物首向上是亲乎上人类是也本乎地者亲下凡植物本向下是亲乎下草木是也禽兽首多横所以无智此康节说纯叟言。枇杷具四时之气。秋结蓓蕾。冬花。春实。
夏熟。才熟后。又结蓓蕾。先生顾谓德明日。如此看去。
意谓生理循环也。德明冬间花难谢。如水仙。至脆弱。亦耐久。如梅花腊梅。皆然至春花则易谢。苦夏间花。则尤甚矣。如葵榴荷花。只开得一日。毕竟冬时其气贞固。故难得谢。若春夏间。才发便发尽了。故不能久。又云。大凡花头大者易谢。果实亦然。如梨树。极易得衰。将死时须猛结一年实了死。此亦是气将脱也。广看茄子内一粒。是个生性。方问。命之不齐。恐不是真有为之赋予如此。只是二气错综参差。随其所值。因各不齐。皆非人力所与。故谓之天所命否。曰。只是从大原中流出来。模样似恁地。不是真有为之赋予者。那得个人在上面分付这个。诗书所说。
便似有人在上恁地。如帝乃震怒之类。然这个亦只是理如此。天下莫尊于理。故以帝名之。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
降。便有主宰意。问。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乾道变化。
各正性命。万物盈乎两间。先生不穷。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风雷之所以鼓动。山川之所以流峙。皆苍苍者实有以主其造化之权邪。抑只是太极为万化枢纽。故万物自然如此。曰。此与前只一意。淳。以下论气质之性语厚之。昨晚说造化为性。不是。造化已是形而下。
所以造化之理是形而上。蜚卿问。纯亦不已。是理是气。
曰。是理。天命之谓性。亦是理。天命。如君之命令。
性。如受赋于君。气。如有能守职者。有不能守职者。某问。天命之谓性。只是主理言。才说命。则气亦在其间矣。非气。则保以为人物。理何所受。曰。极是。极是。
子思且就总会处言。此处最好看。可学因看留等说性。曰。论性要须先识得性是个甚么样物事。必大录此下云性毕竟无形影。只是心中所有底道理是也。程子性即理也。此说最好。今且以理言之。毕竟却无形影只是这一个道理。在人。仁义礼智。性也。然四者有何形状。亦只是有如此道理。有如此道理。便做得许多事出来。所以能侧隐。羞恶。辞逊。是非也。譬如论药性。性寒性热之类。药上亦无讨这形状处。只是服了后。却做得冷做得热底。便是性。便只是仁义礼智。孟子说。仁义礼智根于心。如曰恻隐之心。便是心上说情。又曰。邵尧夫说。性者。道之形体。心者。性之郛郭。此说甚好。盖道无形体。只性便是道之形体。然若无个心。却将性在甚处。须是有个心。便收拾得这性。发用出来。盖性中所有道理。只是仁义礼智。便是实理。吾儒以性为实。释氏以性为空。若是指性来做心说。则不可。今人往往以心来说性。须是先识得。方可说。必大录云若指有知觉为性只是说得心字。如有天命之性。便有气质。若以天命之性为根于心。
则气质之性又安顿在何处。谓如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都是心。不成只道心是心。人心不是心。又曰。喜怒哀乐。
未发之时。只是浑然。所谓气质之性亦皆在其中。至于喜怒哀乐。却只是情。又曰。只管说出语言。理会得。只见事多。却不如都不理会得底。又曰。然亦不可含糊。亦要理会得个名义着落。营。人杰必大录小异天命之谓性。命便。是告剳之类。性。便是合当做底职事。如主簿销注。县尉巡捕。心。便是官人。气质。便是官人所习尚。或宽或猛。情。便是当厅处断事。如县尉捉得贼。情便是发用处。性只是仁义礼智。所谓天命之与气质。亦相滚同。才有天命。便有气质。不能相离。若阙一。便生物不得。既有天命。须是有此气。方能承当得此理。若无此气。则此理如何顿放。必大录此云有气质之性无天命之性亦做人不得有天命之性无气质之性亦做人不得天命之性。本未掌偏。但气质所禀。却有偏处。气有昏明厚薄之不同。然仁义礼智。亦无关一之理。但若恻隐多。便流为姑息柔懦。若羞恶多。便有羞恶其所不当羞恶者。且如言光。必有镜。然后有光。必有水。然后有光。光便是性。
镜水便是气质。若无镜与水。则光亦散矣。谓如五色。若顿在黑多处。便都黑了。入在红多处。便都红了。却看你禀得气如何。然此理却只是善。既是此理。如何得恶。所谓恶者。却是气也。孟子之论。尽是说性善。至有不善。
说是陷溺。是说其初无不善。后来方有不善耳。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