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不可为还为之,这就是害了母亲。”玉荷没有丝毫原谅之情。
“你母亲温柔可人,我怎么忍心让别人加害于她呢?可偏偏是我害了她。第二年我去应考,原想考不上也就罢了,没曾想被御笔钦点,我没敢透露你母亲这边的消息。天罗国另派了一干人做我的假家眷,配合我行动。为父再也不敢回来,怕一旦东窗事发,当今朝廷追究下来,牵连我最心爱的两个女人。我死也就无所谓了,怎么能让你们给我陪葬。我每年都派阿三来看看,想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为父也在想你们呀!又想又悔又愧。”夏仪轩说到这,痛苦地用手捏碎了茶杯,殷红的血顺着手掌流了下来。
“老爷,阿三知道你的苦。”阿三见夏仪轩那一脸的黯然,忍不住插嘴,赶紧用随身带的汗巾帮夏仪轩包扎,夏仪轩却甩开手,示意不用。是啊,手上的伤算什么,心灵上的伤口谁又能帮愈合呢?
“十七年都过去了,为什么又要我来京城呢?”玉荷见夏仪轩痛苦的神情,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这毕竟是他的父亲呀,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我的大限就要到了,皇上祭祖之事,我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不想天罗国派出来的人多次刺杀不成,功亏一篑,被皇上察觉到朝廷首辅大臣中有内奸。灵犀门最近活动频繁,就在调查内贼之事。我在朝中身居要职,不能随意外出,想在临死前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只好让你往京城方向走,我赶在你们到烟柳镇时过来看看你,不敢让你进入京城,这辈子亏欠你们娘俩太多,原谅父亲吧!”夏仪轩眼睛望向玉荷,他是多么想听玉荷叫他一声父亲呀!
可是玉荷根本就不想原谅他。更没有想喊父亲的意思,虽然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是这十七年累积下来的怨恨,怎么可能因为夏仪轩短短的解释就烟消云散了呢?屋子内沉默了下来。
“荷儿,原谅父亲吧,我已是将死之人,无论如何,我是出于保护你们母女才这样,好,是我当初自私,不应该结下这份孽缘,害人害己,这么多年提心吊胆。也罢,我在銮铃镇给你备下了房产,到那里光明客栈去找毕福,他会带你去房子那,那里的一切我都准备好了。会让你以后生活得更好。”
“我不去,我还要回我母亲那里,她自己在花岭镇太寂寞。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要把话说给母亲听,告诉她,她等了一辈子的男人是为了保护她才这样,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负心。”说完,两行淸泪夺眶而出,身子抖动起来,委屈地哭了起来。
夏仪轩慢慢站了起来,“爹不求你原谅了,本来是爹有错在先,今晚看到你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像你母亲一样漂亮,有修养,只是身上幽怨之气太重,这也是爹的失误,我夏仪轩此生有此女足矣!荷儿,为父走了,多耽误在此一时,你就越危险。”夏仪轩说完,眼睛直直地盯着玉荷,希望玉荷能转头看看他,可是,多年的怨恨怎么可能凭他一句“错了”就可以一笔勾销,
夏仪轩失望之后,起身向门外走去,阿三赶紧把门打开,夏仪轩站在门口,再次回头,也许是父女之间终究有着血脉相连,玉荷转身看向了已有些苍老的父亲,夏仪轩心满意足地笑了,衣袖一甩,走出了房门。
玉荷紧跟着走到门前,从后面痴痴地看着夏仪轩的背影,泪水又不争气地急速滑落,小环难受地说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父亲,父亲,父亲”玉荷艰难地关上了房门,背倚房门,从嘴中不停地轻轻发出来“父亲”这两个字,但只是轻轻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