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启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在考虑了再三,犹豫了许久之后。
晚上结束工作,敲下这行字的时候,余光扫过斜前方阿启的位置,已是空荡荡的。收拾干净的桌面现在已有一位帅哥放了一摞书和一叠采访本,在那儿占位子。
今天在“敌报”上已经看到阿启的摄影作品,看着这么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另一张报纸上,心里五味杂陈,既替他高兴,能这么快进入角色,亦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阿启是个很进取、很敬业,也很阳光的年轻人,三年前来到我们时政新闻部。我对摄影作品的基本了解很多来自阿启的普及。
通常一早没有采访任务的时候,阿启会早早来到报社,留意各家媒体刊发的照片,并在我面前一一臧否。因为是早报,记者一般从下午开始到晚上比较忙碌,文字工作者多半是夜猫子,上午若不开会,记者到单位的不太多,但阿启是个例外,他勤快,也勤奋。摄影不仅是他的职业,也是他的爱好。我们交流得很多,他一直在我们时政新闻部,即使一年前去了另一部门,他也一直没搬走,用他的话说:始终还在我的视线两米以内。
干活累了,阿启也会有怨言,但他的语言、举止是有底线的,不像一些脾气暴躁的记者会摔报纸、骂脏话,他不会。他会在别的记者抱怨累得就像民工一样的时候,拍拍别人的肩膀,很认真地说:别瞎说,玷污了民工。
碰到他拍出有个性、有冲击力的照片,我会随时鼓励他。他在博客里说,拍照是他既爱又恨的事。可以看出,也可以感觉到,拍照是他充满了感情,投注了心血去做的事。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难得有这样的一份执着。所以希望他能做得更好,能把这份职业当作终生的事业,坚持不弃。
这次,不知道是该留他,还是应该鼓励他走得更远。
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赌博。谁也说不准对错。
不过我一直相信,阿启是个清醒的人,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生活得更好,更有意义。他的选择也许没错。
一个月之前,坐我左边的那位丑丑的帅哥(时下帅哥是8—80岁所有男性的通称,不关长相)也离开了。
这位兄弟虽然长得不尽如人意,但是有思想,有才气,非常欣赏他的言论。去年冬天,他针对合肥供暖频频出事,撰写的言论《别让失信企业透支政府信用》获得安徽新闻一等奖。(要知道都市报的言论很难获奖的)
因为坐得近,每次在我写策划时,遇上想不好的栏目名或是一时没找到恰当的词,总是扭头就问他,而他也很配合,眨巴眨巴高度近视却又不愿戴眼镜的眯缝眼,准能给出满意的答案。
四月报纸改版,领导让我代编一阵子副刊。见我到处搜罗名人个性博客,这位帅哥递上一张南周,上面有林青霞的专栏散文,呵呵,果然,够有名,够看点。
春天里聊起各地的茶叶,翌日,他递给我一本《三联周刊》,那是一辑记者深入各地采访茶叶制作的专题。够时效,够深度。各地茶事民俗一网打尽,看得够过瘾。
可是现在不会有了,这些温馨的工作场景。
现在坐他位置的是位时尚美女,我们经常可以聊聊服饰、交流交流淘宝经,也很开心。但是似乎还是有些怀念那时的默契。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跑到敌报上。
说不清的滋味,道不尽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