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赵世杰,被官兵打伤的消息以后,大家都对张司令手下,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表示极大的愤慨,他们都期待着,北伐军能早日杀进青岛城来,把张宗昌这个混世魔王,早日赶跑。可一天两天过去了,十天八天也过去了,连一个北伐军的影子,都没见着,于是,有人说,这个张司令怕北伐军,怕得像见着鬼一样,北伐军还没有打过来,张司令就吓得屁滚尿流的,随时准备着携家带口逃跑,看来这个张司令,也只有欺负咱老百姓的本事,而那些受苦逃难的老百姓,听说北伐军不来了,只好又纷纷背着行李,返回到了青岛城,青岛城又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这不,赵世杰和李婉婉,又赶着马车,去青岛城里拉货了。
这天下午,赵世杰和李婉婉,刚去青岛拉完货回来,他们一下马车,就听见家里,有很多人,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赵世杰进门一看,原来是家里来了三位女客人,而且,这几位客人,都是自己以前从未谋过面的,只见她们,个个衣着鲜艳,打扮妖娆,全都坐在堂屋的左手边,正跟着世杰的爹娘,愉快的交谈些什么,她们一见到世杰回来了,全都转过脸,朝世杰这边看了过来。
吴氏见世杰回来了,连忙起身说道:“世杰,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跟你说个事儿,我和你爹合计着,觉得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所以,我跟你爹,特别委托邻村的田二嫂,给你找了个媳妇儿,今天,田二嫂就把人给带来了,你快看看,这位就是她带来的香兰姑娘,长得可水灵呢,家里还是开苗圃的,老有钱了,不论是人品,长相,还是条件,都跟我们赵家有得一比,我跟你爹都觉得挺不错的……”吴氏指着坐在中间,长得眉清目秀,扎着两个马尾辫,看起来还有些害羞的姑娘,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是啊!这上边坐后就田二嫂,中间是香兰姑娘,你看她,长得多水灵,还有,她旁边坐的,是香兰姑娘她娘蓝姨,来来来,快跟她们打个招呼。”赵老爷也站起身来,依前到后,挨个儿向世杰介绍着。
赵世杰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世杰,你不认识我了么?我就是邻村的田二嫂,专门做媒的喜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这才几年不见,长得我一点都不认识了……”田二嫂也跟着站了起来,挥了挥手里的红布小手绢,嘴巴像抹了油似的,一直不停地说着。
赵世杰看了看田二嫂,又看了看香兰姑娘,和香兰她娘,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他忽然转过身来,对赵老爷和吴氏说道:“爹,娘,谁让你们,把她们给带回来的,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我要找媳妇了?你们这样做,完全是自做主张,快让她们先回去,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操心。”说完,赵世杰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去,就朝门外走去了。
站在后面的李婉婉连声叫道:“世杰,世杰,快回来……”然后,也跟了出去。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惊诧的朝着门外看去,他们完全没想到,世杰一回来,就让他们吃了个闭门羹。
吴氏连忙对田二嫂她们解释着说道:“世杰这孩子,脾气倔犟得跟牛似的,我这就去把他叫回来。”说完,吴氏匆匆忙忙的追了出去。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赵老爷不得不强颜欢笑着说道:“田二嫂,香兰她娘,你们不必大惊小怪,世杰这孩子,打小就被他娘,给惯坏了,动不动就发脾气,等他娘叫回了他,我一定好好教训一下他,看看这孩子,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没事的,赵老爷,世杰他只是个孩子,我们不生气,不过……”其实,田二嫂并没有在意赵世杰有多倔强,而是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李婉婉的身上,于是,她疑惑的问道:“敢问赵老爷,跟在世杰身后的那位姑娘,是谁?莫非世杰已经有了心上人?”
“哦……不是……没有,是这样的……”赵老爷的话显得语无伦次,吞吞吐吐的。
香兰和她娘,也似乎觉得有些奇怪,只见她们母女二人的眼光,同时注视着赵老爷,希望赵老爷能给出明确的解释。
田二嫂看见赵老爷说话,半吞半吐的,于是挺身而出的说道:“赵老爷,我们今天到你家里来,不是来开会、聊天、拉家常的,我们是为了你们家世杰的终生大事,也是为了香兰姑娘的终身大事而来的,如果你们赵家人,如此的掩人耳目,如此的怠慢我们,那我们只好告辞了。”
接着,田二嫂又对着香兰和香兰她娘,使了使眼神说道:“蓝夫人,香兰,走,我们该回去了!”说完,自己先起身离开。
香兰她娘不得不跟着站起身来,客气的说道:“既然这样,赵老爷,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别别别……你们听我讲,”赵老爷急了,他一边拦住田二嫂一行;一边不停地解释着:“你们误会了,你们都误会了,快坐下,听我说……”
田二嫂她们只好又坐了下来,这时的香兰,只是默默的跟着坐了下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刚才跟在世杰身后的那个姑娘,她的名字叫婉儿,其实,她和我们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起初,她只是个流浪在青岛街头的落荒女子,后来被我们家世杰撞见了,世杰看她孤身一人,又身无分文的,挺可怜的,就勉强答应着,把她带回来,再后来,我们家杂货店缺人手,世杰就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做起了帮手,每天去青岛城里拉拉货,说白了,她实际上就是我们杂货店,请的一名长工。”
“落荒女子?照这么说来,你们家世杰,倒挺有同情心的?”田二嫂接着问道。
“当然,我们家世杰,除了脾气有点犟以外,其它各方面还是不错的,你看他每天风尘仆仆的,不论是天晴下雨,他总是一大清早,就赶着马车,去城里拉货,而且,从来没听他有半声怨言。”
“落荒女子长得这么漂亮,还天天和世杰在一起,我看你们家世杰,八成是喜欢上这个落荒女子了,赵老爷,你又何苦还要劳命伤财的,把我们请到这儿来呢?”田二嫂的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似乎赵老爷家是在玩弄她们一样。
香兰她娘也跟着插话说道:“我以前是听说过,世杰这孩子挺能吃苦的,不过我也听说,世杰跟刚才那个姑娘,是有些暧昧,不然,世杰怎么会把一个落荒女子,带到家里来,还留她下来做长工,是不是,赵老爷?”
“唉,不是,不是这样的,要我怎么跟你们说,你们才能相信呢……”赵老爷一时,被田二嫂和香兰她娘的问话,给问糊涂了,看来自己不说出实情,田二嫂她们是不会相信的了。
于是,赵老爷干脆和盘托出的说道:“其实,我跟世杰他娘,合计着世杰跟香兰的这门亲事,就是为了让婉儿,早点离开我们赵家,免得外人看见了以后,疯言疯语的说,她和我们家世杰,整天混在一起,你们说,我们家世杰,怎么可能会讨一个落荒女子,来做媳妇呢,是不是?”
“原来是这样,那赵老爷为什么不直接叫婉儿姑娘走人呢?”田二嫂进一步追问道。
“哦,这要怪,就怪我们家那倔得像牛一样的世杰,是他坚持要把婉儿姑娘留下了来的,你说这一个落荒女子,要身份没身份的。要文化没文化的,说不定哪天不高兴,手一掰就走了,我们上哪儿找她去?”赵老爷振振有词的说着。
“这么说来,世杰对婉儿还是有些暧昧的,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先回去的好,等赵老爷什么时候,将婉儿姑娘请走了,我们再来谈世杰和香兰的事,不好意思,赵老爷,我们该告辞了。”说完,田二嫂领着香兰和她娘,起身就走。尽管赵老爷费尽心机的一再挽留,可田二嫂她们就是不肯,看来,这个李婉婉不离开赵家,赵老爷和吴氏的心愿,就很难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