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飞燕每每感觉那个梦是真切的,故而,每夜总是会期盼着入睡之后,续那个美梦。
如今,亦是二月出头,上官敬听着暗主的禀报,心下却有着不好的预感,但是,看着东阳殿一切如常,却又无从下手。
玉粹宫内,凝贵妃正独坐楼台,径自抚琴,抬眸,风和日丽的天色,衬得她绝美的容颜,更加的美丽动人,不过,那眼眸中却是嗤笑。
太子府内,叶锦素估摸着日子,算来好事将近,一切便等着上官綦处理好,而她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照顾好上官谦。
如今乃是二月初三,深夜的皇宫亦是万籁俱寂,东阳殿内,却传出了一声尖叫,可是,无人敢冲进殿内。
上官綦负手而立,依旧是那般的淡然脱俗,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的男女,他随意坐下,端起沏好的茶,优雅地轻呷了一口。
独孤飞燕用锦被遮挡着春光,一脸惊恐地盯着床榻一侧的男子,待看向男子的容颜之后,眸光一暗,她不傻,可是,如今亦是为时已晚,“你算计我?”
没有用敬语,而是直呼出口。
上官綦看向独孤飞燕,“本太子从来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
独孤飞燕听罢,扬声一笑,拔出身一侧挂着的宝剑,一手揽起锦被,一手拿着长剑,缓缓来到上官綦的面前,“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可知我是真心爱你的。”
“若是你好好地待在南麓,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上官綦冷冷道,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温度,似乎是无关紧要的话。
独孤飞燕想到过种种的后果,比如,他一怒之下将自己杀了,比如,被他与叶锦素下毒毒死,比如,在大婚之日将自己藏起来,可是,独独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让自己失去名节,失去南麓公主的尊严?
突然,她意识到,当自己义无反顾地来到大乐时,公主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可是,她如今这副样子,他定然是不会要自己的,即便,是他一手算计,可是,她终究是不干净了。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冷,手腕催动内力,头也不回,长剑向床榻上飞去,直中跪在床榻上的男子,当场毙命。
上官綦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昭阳公主,如今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便是即刻回南麓,第二便是让公主的名誉扫地。”
独孤飞燕看着依旧是那般淡然的人,可是,如今,却是冰寒至极,她不甘心,却又无奈,带着悲凉的眼神,注视着这个她用尽一生去倾心相爱,却又得不到的人,罢了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她还有何颜面回南麓,回到皇兄的身边,在她离开南麓时,就注定了她这一辈子无法回去。
她转身,进入屏风后,径自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衫,那是她特意为了大婚之夜准备的,可是,如今……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想起过往的种种,若是,当年,他没有救自己,那么,如今的她也不会如此的痛苦,她抬眸,看向上官綦,“上官綦,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我知公主要问什么,若是没有遇到叶锦素,我永远不会爱上你。”上官綦抬眸,直视着独孤飞燕,冷冷地说道。
独孤飞燕不曾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是啊,他本就如此无情,但,泪水为何还是忍不住地落下,她强忍着泪水,“将床榻上的人带走。”
“没听到公主的吩咐吗?”上官綦沉声道。
身侧的秋意示意一旁的手下将那床榻上的死尸带走。
独孤飞燕侧身,不再看上官綦,“夜已深,还请太子殿下早些歇息。”
上官綦似是看出了她的选择,不紧不慢地起身,转身抬步离开。
独孤飞燕转身,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是啊,他从来都不曾属于自己,她深深地吸允着这殿内残留着的他的气息,即便她再傻,在这一刻也醒悟了过来,十年的追逐,如今,却换得如此的下场,她该怨谁?怨他太无情?还是怨自己太过于执着?她曾记得当初皇兄劝她是说过,他们真不愧是兄妹,因为,他们面对感情都是如此执着。
她自枕边拿出一把匕首,这是十年前,上官綦为救自己所用的匕首,匕首上雕刻的花纹她每日都会抚摸数百遍,如今,越发的光亮,可是,却永远照不亮她的心。
拔出匕首,她抬眸,看着这内殿,看着那一盏茶,她是该结束这无望的等待,抬手,起落间,匕首已经插入腹中,嘴角噙着鲜血,她安然地躺在床榻之上,慢慢地合上双眸,眼角的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枕边,渲染出朵朵妖冶的花朵。
“公主自杀了。”秋雨立于上官綦一侧禀报道。
“去通传,昭阳公主暴毙。”上官綦说罢,便径自走出东阳殿,许久未见娘子,甚是想念。
叶锦素亦是第一时间知晓了独孤飞燕自杀的消息,想着上官綦的谋划竟然是如此,对于独孤飞燕,在她的心中,不过是一个痴情执着的女子罢了,与她来说,独孤飞燕不足为惧。
但是,她的身份,牵扯着大乐的安慰,故而,她才会答应上官綦亲自去解决,否则的话,她怎会让自个独守空房呢?
不一会,便听到殿外焦急的脚步声,叶锦素抱着上官谦缓缓地行至寝宫外,便看到上官綦大步流星地走来。
“回来了?”叶锦素温柔浅笑,凝视着向她缓缓走来的人,她的心在这一刻被他周身散发出的淡淡的柔光所笼罩着。
上官綦连忙来到叶锦素面前,无所顾忌地将她揽入怀中,“娘子,日后,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想着这半个多月的想念,他便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滋味,如今,看到她在自己的怀中,这才知道何为相思之苦。
“啊啊!”被夹在叶锦素和上官綦怀中的上官谦不满地抗议着,四肢也开始胡乱地挣扎起来。
上官綦不舍地松开叶锦素,低头,看着上官谦正瞪大双眼,盯着自己,那眼眸中乃是无声的抗议。
叶锦素看着眼前的父子两,便觉得好笑,动作一致,眼神一致,就连生气的模样也是一致,伸手,牵着上官綦的手,“你又消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