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幽,湖水涟漪。
我望着满天的繁星似锦,弯唇笑了笑,不知景殇现在在干什么呢?今天……他说喜欢我?我第九百九十九次质疑,该不会是在做梦?
为了证实梦境与否,我低头在又青又紫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啊……!”
我疼的呲牙咧嘴,仰天发出一声惨叫。
身后响起了一个疲惫无奈的声音,“我说安大姐,你今天已经地九百九十九次灵魂出窍,地九百九十九次望着天空傻笑,第九百九十九次掐自己了!你究竟受了什么刺激啊?”
咦?还有人?
“阿伊?”我疑惑的望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眉清目秀,娇艳如水的女子额前青筋暴断,表示彻底崩溃,“呜啊!安大姐你完了,不是你说今天夜朗风清,邀我出来一起看风景聊天么?”
我怔了一下,脑子种一团迷雾,细细想起似乎的确有这么一桩事……
我僵在原地,呆呆的,直到那一抹淡蓝修长的影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方才回过神来,然后心里狂喜,那种喜,是生平从未有过的,简直比考100分还要高兴地多得多得多,然后我兴高采烈的去找在塌上睡得一塌糊涂的阿伊,强行使其陪笑。
结果…一头雾水的阿伊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个嘛…我咧着嘴,不好意思的看着阿伊。
阿伊优雅的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冲我摆摆手,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简简单单的道了声别,然后一阵风似的走了。
又是我落单…这没良心的丫头。
拉着景殇得手,我们两个人得手,永远都是我暖他凉。我仰头冲他笑着,清晨的日光淡淡得洒在他墨般的长发上,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等一下。”我正沉浸在他的美色中,他却停下脚步,停在一个摊位前。
我好奇的将头探过去,“什么呀?”
景殇不答,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簪子前流连了好一阵,最终拿起一支通体碧蓝澄澈的簪子,曦日下,散发着浅浅的幽蓝,很漂亮,景殇微笑,随即轻轻低下头插到我的发间,我从未见过他那般认真、小心的神情。
我的心房狠狠地一颤,一股甜蜜而又幸福的柔情涌上,景殇呵景殇,你不愧是个风流公子,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摊主十分开心的样子,“这位公子好眼力呀!这支簪子就要你五钱吧。”
景殇仍是笑笑不语,伸出手,将一锭银子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对我说,“走吧”
摊主愣愣的盯着手上的银子,半天回不过神来。
浪漫的气氛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心疼的掏心挖肺,败家啊!一锭银子啊!能买多少胭脂糕啊!“你就…那样给他了?”我问。景殇挑眉,“嗯?”
我撇嘴,“你这样太便宜他啦!”
他笑了笑,伸手捏捏我的鼻子,桃花眼中是不容错编的宠溺,“不怕,你喜欢就好。”
我脸上一烫,调侃道,“美人深得朕心,回去朕重重有赏。”
景殇微微一愣,无奈的叹气,“你呀,有时胆子怎么这么大。”
我嘿嘿的笑。
“咣——”
一声脆响。
我还没反应过来,景殇已拥着我轻轻闪开几步,等我反应过来时,已是漫天血光。
流淌在地上得,是鲜红的血液。
横陈在地上得,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还有…破碎的玻璃片。
怎么会…这样?
一双冰凉的大手捂住我的眼睛,我的眼前便一片漆黑,我颤抖的抓住旁边锝人,声音变了型,“景…殇…”
“别怕,我在。”一句话,我感觉心神稳定了很多。
他说,“我们走。”
在他手掌覆盖下的嘴巴微微弯起,我点点头。
走前,我听到有人说,“哎,这不是钱庄的掌柜么?怎么会……”
“听说是得罪了沐风门的人。”
“……”
景殇攥着我的手一紧。
我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回到房间,我小心翼翼的将那支冰蓝色的玉簪收在一个木盒里,唇畔划过一丝很淡很浅的弧度。
“安小,刚才有一个很俊的公子在找你。”那血腥的一幕还清楚的印在脑中没有散去,一个妖媚至极的女子忽然道,细细软软的声音带着轻微的调侃。
俊?
我怔了怔,大脑飞快的运转,景殇?不可能,我们刚刚在梦意醉分道扬镳,王爷?也不太可能啊,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寻花问柳的呀。笑展颜?更不可能,梦意醉的姑娘,是认得他的。难不成是……
咬了咬唇,我跑了出去。
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散在肩上,稍稍有些凌乱,狭长的丹凤眼,简扑的长袍,素白如玉的脸上染了些灰尘,真的是他!银貉!可是,他怎么会这么狼狈?“银貉?”我惊讶的叫出声来,“你怎么来了?”
算起来,我们已有好几日没见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姐……”银貉垂下眼帘,薄薄的嘴唇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我低下头,顺着他的目光看着他怀里的那个眯着眼睛笑的小孩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娘呢?”我问。银貉抿了抿唇,忽然眼里一片冰冷,吓得我不禁后退几步,那种冰冷,是仇恨的光芒,是愤怒的冰冷。
薄唇轻启,“她……死了……”
脑子像是炸开了锅一片混乱,我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银貉看着我,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我害怕,他说,沐风门的人屠杀了他们全村。
他说,娘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死的。
他说,那个村子,没有留下一个人。
我惊恐的望着眼前美丽的男子,看着他仿佛在叙述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沐风门!怎么又是沐风门!这是一个怎样猖獗黑暗的恶势力?它究竟吞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最后,我吸了吸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我进来吧。”
狭长的凤谋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薄唇轻轻的弯起,“谢谢你,姐……”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如同一缕随风而逝的羽毛。
我亦回头笑了笑,说了一句很常用的语言,“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