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3677500000034

第34章 呵花钿(1)

那阵风吹起她的面纱。

依着当时流行的风俗,颊边贴着花钿,铺翠缕的飞金儿,绞成斜蒿新叶、石竹晚花,她的容颜掩在花叶影子里,似初升明月般滟滟流光。

何玉程便看呆了。

“兀那小子,瞪着眼看什么?好生无礼!”家丁吆喝着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他。他知道自己应该赶紧低下眼睛、并且讨饶,可是眼睛像不受他控制似的,总要往那边看,舌头也酥酥的麻了,竟说不出一句话。

“好个无赖。”家丁一发恼怒,抡起拳头,要给他吃一顿生活。

小姐的面纱受风的捉弄,和钗子勾在一起,轻易摘不下来,丫头急着要帮小姐解下面纱、又怕拉扯着小姐的头发,轻不得重不得,踮着脚满头大汗跟那股钗子斗争。小姐叹口气:“把那块青石掸掸,让我坐着你慢慢摘吧。”又道:“那人可怜见的,叉走得了,罗唣什么?”

家丁依命把何玉程向外一叉,不再理他。

何玉程一节一节撑起自己的身子时,天已擦黑了,华灯初上,浴佛节的游人更密了,似汛期的鱼群,稠稠从他身边擦过。有人抱怨:“这人怎么躺这儿。”有人好心,把他掇远点儿,“靠墙去呗您哪!呆路中间怕不被踩坏吗?”

何玉程靠墙,迷茫的透过人群寻找着,再找不到那位小姐的影子。她不是还要坐一会儿吗,怎么就不见了?太阳不是照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入暮了?

刚刚那两个家丁也许把他的脑袋往地上碰了一下,也许没有,行人有几个也许踩了他几脚,也许没有。何玉程慢慢的贴着墙站起来,膝盖还是有点软,但全身都囫囵完好,他慢慢的走回家,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他躺在床上,阖着眼,阖着眼也看见那张滟滟容颜。他知道,自己是少了个魂儿。

奇怪,只是个好看的姑娘而已,只不过肤色鲜妍、五官柔美,只不过身段婀娜、声音动听……看过一眼也就算了。天下总有漂亮姑娘的,总不能个个都一看就丢魂吧?那还让不让人活了!他跟自己理论。

讲道理是一回事、难受是另一回事。小虫子在他心头挠挠,痒得不着边际,忽而咬上一小口,伤了骨髓那样疼。糟糕。他悲哀的想,他是得病了,相思病,身如浮云,心似飞絮,气若游丝。

“恩公,你有什么烦心事?”窗台下,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叫他,像是蟋蟀。

何玉程猛的坐起来。他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几天之前吧,忽然有个声音呼唤他,口称恩公,一遍遍道:“恩公您救了我,请问我能替您做点什么吗?别客气,尽管说!”

这种东西,不是妖魔、也是鬼怪,何玉程根本不敢答腔,今天可不一样了,他抓着窗台颤声道:“你,能不能帮我、帮我——”

“帮你怎样?”声音好奇的问。

何玉程又语塞。他想要得到什么呢?心里痒着,不知道怎么止痒;疼着,不知道怎样止疼。“我我我遇见了一位陌生的小姐,不能忘记她……”

“你是要我去找她?没头没脑的怎么找起。”声音更诧异了,“还是要我把她掳来送给你?喂!如果她家人找个更厉害的术师来降我怎么办?你能不能想个靠谱点的,譬如送你几串铜钱什么的?这个我变得出来。”

何玉程悲伤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粗褐短衫,一个帮人打井为生的工匠,就算遇到妖魔鬼怪,也只配讨几串铜钱花销吧?那位小姐……就算知道人家住在哪儿,又能做什么?难道委屈人家嫁给自己吗?他自己想想都不由得苦笑。

只是啊,仍然忍不住,想知道她是谁、住在哪里。就算碰触不到……假使能在她的高墙外站一站,也是好的。就像夏天饮不到冰,能离着冰窖近一点,那股烦躁之情也能略为减轻似的。

“连她是哪家府上,都没办法查吗?”他切切哀求。

“也许有办法……”声音低低的,似耳语,“去一个地方,打一口井吧。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座该死的废宅。听说从前是个大官儿的别院,后来闹鬼,大官儿就不住了,废下这座宅子来,也没人敢买,几个老苍头在外围种种菜蔬什么的,便算是物尽其用了。可怜里头花坞月榭,化为狐窠鼠洞;雕梁画栋,都付尘墁蛛封。

就这么个地方,虎死不倒威,院墙高高、关着大门,寻常人还进不去呢!何玉程只好跟看门的老苍头商量:“府上要打井不?”

“府上?”老苍头乐了,“你看咱们这座‘府’,像是有人作主的样子吗?打井,谁给你钱哪!”

“不,不用。”何玉程事先编好的瞎话往外头冒,“小的以前发过愿,要在吉地替人打一百口井,好修功德。前儿作梦,说东南方大吉,我就借着梦寻过来了。这口井算小的赠送,分文也不要老丈的。”

免费的东西谁不要!老苍头就把他请进来了。何玉程左看看、右看看,装着找水脉,找到那个小声音指示他的地点。

一片梅林,一座朱栏黄瓦的小凉亭,梅树无人照料久了,枯朽倒下不少,留着的也枝杈乱着长,像落难的妇人,蓬头垢面,那凉亭同样已经颓败,亭边长着棵合欢树,倒是茂盛得惊人,吸取了整宅的生命力一般,树冠是艳丽的绿色,羽毛般的叶子一片片那么生动,似浓密的睫毛,仿佛有什么狡黠的眼睛躲在下面、随时会向人窥视。

所有景物同那声音形容得一模一样,何玉程甩开膀子就动工。掘地也是技术活儿。虽然这是较松软的泥地,除开何玉程,也没什么人能独力往下掘得这么好这么快的。那小声音曾说,掘到三尺,会有奇物。何玉程掘到了三尺,呃……掘出了个骷髅头……

还好,这个骷髅头在所有骷髅里面算是整洁干净的,颅圆颔尖,既没腐烂、也未生虫。至于它的身体就没那么幸运,跟合欢树的根系牵牵绊绊纠缠在一起,被消化得差不多了,就留下点骨儿碴。

何玉程往旁边挪挪,在不伤树根的地方重新打了口井。至于那个骷髅头,就揣回家了。

“这是你说的奇物?”夜深人静,他在窗台下悄声问,满心不信任。

“是的,是的。把它打磨一下,别让人看出它是骷髅头。”声音咯咯的笑,“你一定办得到。”

何玉程有那么点儿石匠木工的功底,果然把骷髅头打磨出来,成了个洁白坚硬的深圆形碗杯,旁人若看到,最多认出它是骨质,再猜不到它的本来面目。

“甚好,甚好,就是这样!”声音大笑,“以此为你盛泪的杯吧!若你有泪。”

“什么?”何玉程觉得很受污辱,“我也是堂堂大老爷们,你叫我对着这东西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后面可还跟着一句呢,”那声音嗤笑,“只因未到伤心时。你倒是想不想完成心愿了?”

呃……那一阵酥、一阵痒、一阵疼,又袭上来了。何玉程低头,眼泪一滴一滴落进骨杯里,骨杯里似乎升起一丝寒气,旁也没有什么异样。

他只当遭了那声音的戏弄,忿忿把骨杯摞在一边,且干活去,赚出明后天的嚼食要紧。

卖了半天力气,又想起那只骨杯,回头一看,他吃一惊:杯底冷气森森,泪水结成一片片冰晶,玲珑剔透,精巧奇丽,纵能工巧匠用水晶细心琢磨,也未必有这样美。

他不由得拈起一片冰晶。

晶片在他手指上,是微凉的,并不比相思更凉;有那么点儿脆弱,并不比命运更脆弱——它没有融化。

“不会融化的冰晶,确实是奇物啊。”他自言自语感慨,“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傻子。”声音又嗤嗤的笑起来了,“你看它像什么?”

除了像冰晶,还能像什么?

“花钿啦!”声音气得叫,“这不是粘在脸上的花钿吗?谁会买花钿,当然是闺中女子啦!你拿这个卖给她们,一边慢慢查访,不是可以找到你心上人了吗?”

说得是,何玉程从此成了个卖花钿的。现世流行的花钿,都施彩描花,颜色越鲜丽越好、模样越奇诞越好,独何玉程卖的花钿,再没一点杂色,只是通体晶莹,造型也含蓄雅致,一开始销路不好,渐渐有品味好的客人、识得好处,不惜花重金购买,一传十、十传百,愿买他花钿的越来越多。

光这样,还不足以找人。真正有身份的贵族女子,多半叫底下人代为采买首饰头面,不会亲自降尊纡贵见一个花钿匠。何玉程就算把花钿卖出去,也不知道买主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有了个主意,把自己乔装成妇女,改个假名叫“秦嫂”,又放出话去,说他如果能见到买主本人,依着买主的相貌气质订做花钿,准比日常做的更合适买主,而且一人一种新花样,独一无二。

他本来就生得五官清秀,嗓门不算粗、个子也不算很高,扭扭捏捏穿起女装来,足可乱真。那骨杯也够争气,结出的花钿,真个没有重样。倘若哪位女子有些像浴佛节见到的小姐,他会哭得酸楚些,那花钿也更光彩夺目,买主们相信是他手艺好,一发捧他的场。

如此这般,不觉数月过去,他卖花钿赚得的钱,竟比这几年卖力气的收入还高几倍了,想找的人,却总是没找到。

天气冷了,云总是暗漠漠堆着,雪还没有下,太阳终日黯淡,叫人分不清早晨还是黄昏。它已经不再发送热力、不再表示时刻,只是个模糊的东西,为了什么说不清的职责,非呆在那儿不可,含含糊糊吐出点光晕。何玉程看着它,一发觉得日子过得没意思,然而竟然还要过下去。

有个找过他一两次的新买主,又问他订货了,他也照样送去,姑娘大约是很满意,请他用茶、宽坐一会儿,她自己穿过珠帘进内间去,大概想额外拿点什么赏银给他?他麻木的坐着,不在乎。

姑娘没有出来,反而在里面曼声叫他:“嫂子请进来!”何玉程有点犹豫:做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噜嗦什么?唉呀,莫非看穿我是男人,叫我进去,把我擒下,告我一个乔装打扮擅闯内室么?——这样想着,便不太敢应声前往。

外头给他奉茶的小丫头嘻嘻笑,替他打起珠帘:“嫂子进去呀!怕什么?”他心一横,举步进去。

房里墙上糊着时新的浅色花纸,几案陈设都极考究,填漆矮桌上摆着水仙,满室幽香,当堂一架“燕双飞”香丝屏风,隔出内外。隐隐能见到里头有个女子端坐,着一身黄色绣花裙袍。

适才那姑娘也穿着一袭淡黄衣裙,但何玉程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屏风里坐的应该是另一个人。什么人呢?他喉头发紧,说不出话。

“嫂子夸口说,见着什么人,就能给她订制什么样的花钿?”屏风里有声音问,声音倒是跟刚刚的黄衣姑娘一式一样。

“是。”何玉程回答。

“我看嫂子夸海口。这几次送来的花钿,品质一般,并没有给蓝家、柏家那几位姐妹做得好呢!”屏风后面一一掐指说他的得失,谁家好、谁家敷衍、谁家有缺憾,归到最后评价道:“可见嫂子所说的‘依颜施钿’,也只好哄哄不懂的人,不能真个做到见什么人、便为她设计出适合的花钿呢!”

她说的蓝、柏两家两位姑娘,正是长得最像浴佛节那位小姐的,其他诸人,一个个等而下之,何玉程心里不带劲,结出的冰钿也就一般。黄衣姑娘竟有这样的眼力?

适才这一段话,说得长了,评价得虽然精微,口气却时断时续、且有些僵硬,像是受人指示背出来的。何玉程赌上一把:“小姐评得不错!花钿说到底要跟花容搭配。我倘若能看到小姐的容颜,一定制出极好的花钿,绝非其他人敷衍制的货色可比!”

屏风后静默了片刻,黄袍女子动了动,仍然是刚才的声音:“嫂子已经见过我几次、也交了几次花钿,怎么还说‘倘若能看到容颜’这样的话?”

何玉程离座拜倒:“小姐休再取笑!”

又是片刻沉默,另一把娇婉动听的声音响起来:“珠儿,下去吧。”正是浴佛节那位小姐的声音。

先前黄衣姑娘的声音应了声:“是。”裙摆窸窣的下去。屏风后头黄袍女子身影仍在。她果然是先派了丫头试探他,后来又让丫头代为出声问他的话。

既蒙他叫破,她也有些佩服,笑问:“嫂子怎么猜出来的?”

何玉程暗叫一声侥幸,口中答道:“小妇人这点眼力还有。小姐若信得过,还是赐小妇人见一面的好。”

黄袍女子欠身而起,却不出来,就手移了个什么东西,何玉程眼前一亮。

同类推荐
  • Demon:恶魔舞会

    Demon:恶魔舞会

    冰山级Demon遭遇玻璃级Demon过程可以想象绝版冰山美女天生的不近男色身边多数姐妹沦为‘腐女’却出淤泥而不染依旧我行我素冰山女一只很不巧在阳光灿烂的某天某辛为现实所迫和某Gay同居于是乎,生活变得......
  • 画之仙

    画之仙

    只因为多看那幅画一眼,骨灰级宅女大懒人林浅浅就莫名其妙来到异世界,身为网络作家的她承认,平时她是鼓吹瞎掰样样不落人后,可也不用匪夷所思把她变成画中人吧?灵魂不齐全,还要收齐七颗灵珠平衡天地?虽还有个身份,却是望族傻女加废柴,是全大陆人包括她老爹鄙视的对象。废物怎么了?傻女怎么了?她林浅浅从画中来,点笔画成真,魔兽仙器信手抓,敢看不起她!
  • 结发(十五司狐祭系列)

    结发(十五司狐祭系列)

    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猫似的女人竟将玫瑰变成了水晶,还有环保的兔子……自从踏入了这个古堡诡异的事接踵而来,迷失的心渐渐在这找到归依,但是和一只兔子精成为情敌,好像有点太扯了吧,连前面的爱人都是天使?
  • 瑛凤

    瑛凤

    么么哒,大家好,我叫千雨瑶…等我要告诉全世界的人,我很低调我虽然是全系我虽然是魔武双修我虽然穿越而来我虽然有很多兽兽…………但是,这些我都不会告诉别人。某兽缓缓走过:装逼
  • 重生:废材魂音医

    重生:废材魂音医

    她,暮沂習,乃是神药世家万年不出的的天才药脉,本该有着完美的人生,却遇人不淑招进白眼狼一枚,最后死无全尸。她,暮沂習,与哥哥暮流冰一样闻名遐迩的废物七小姐,本是有些优越的家世,奈何她却是人尽皆知痴傻废材,一朝被退婚,众人嫌之。唯独哥哥生死不弃,百般疼爱。她重生成了她,天赋妖孽,倾城容貌,从此引得世间男女蜂拥而至!废材?白痴?遭到姐姐和家人唾弃的她,丫鬟欺压她,看她如何扮猪吃老虎!欺吾者,吾必还之!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我自圣土来

    我自圣土来

    圣土。至圣之地,众圣居所。从中走出的少年,将在神州掀起新的风浪。
  • 都市之乱世斗魂

    都市之乱世斗魂

    少年楚辞天生就有某种“特殊能力”,这种能力导致他被世人排挤,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那个永远也不会变老的少女……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石评梅精品集

    石评梅精品集

    石评梅是民国才女之一,但英年早逝。本书收录了她有代表性的作品多篇,以让读者领略石评梅作品的风采。
  • 只想许你一世长安

    只想许你一世长安

    新书《大佬她又撒野了》已经发布,开始连载了。她叫长安,她被捡到的那年,家国祸乱,长安不安,故此师父给她取名顾长安。师父将平生所会全部传授于她。师父总说,“长安是天下人的长安,是要守护好长安城的长安。”后来,她年少成名,一生戎马。她护了天下人,成为了天下人的长安。可是,天下人却如何对她的。皇帝设计,百姓责骂。彼时站在她身边的只有他,昔日战场相惜的他国将军。那时,她一身狼狈,他为她褪下一身戎装。千里奔袭只为她,生死面前他神色未变,可是见她受罪,他眼眶却红了。从前为家国战,以后他只为她一人战。他说:遇见她之前,他惟愿天下盛世长安。认定她之后,他只想许她一世长安。之前她是天下人的长安,后来,她只是他的长安。
  • 寻找当下最美的自己

    寻找当下最美的自己

    如何让漂泊迷茫的心靠岸?作品以作者在寺庙的禅修经历为主,通过老和尚和他的胖、瘦两位弟子的故事,来阐释普通人家庭、工作、人生、梦想等方面的困惑和感悟,于平实的故事中发现自己的不足,努力改正自己,寻找到最美的自己。改变千万都市人心灵的疗愈之作!排除负面情绪、传递正向能量的心灵成长枕上书!
  • 成都有座安全岛

    成都有座安全岛

    成都汽车销售美女肖晓上婚恋网偶遇了旅游作家方涛、加上帅气老板叶世海的追求,上演了一部关于爱恨离别、职场争斗的爱情剧。浪漫、悬念,是这部小说最大的特点。
  • 雨难消

    雨难消

    彼岸花分红白,白的叫曼陀罗,开在天堂,红的叫曼珠沙华,开在黄泉。红白各取二两,放于沉香炉中熬煎,取羽人三滴相思泪为引,便得一粒浮沙。
  • 旷世人杰

    旷世人杰

    徐杰家族遭遇仇杀,唯有他一人被一个路过的老道士相救抚养大。十八年后,他在师父的告知下得知自己家族的情况,决心下山报仇,而他的仇家乃是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下同盟的盟主东方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