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已然清醒,半撑着身体歪在床上含情睇着她。他不堪折磨的躯体在宿醉过后的早晨在她眼中竟然苍白得有些憔悴。可惜,他接下来的言语彻底粉碎了墨染心中仅存的同情感。
“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这句听着还算是人话。
“这房间是你的。”
像是在解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我没有准备自己的房间。”
这就是他们睡在一起的理由!这就是他们睡在一起的理由?
君墨染自始自终没有吭一声,她分析着他的话因,就像小时候语文老师教的递进关系一样,一句一个层次,说得理直气壮,差点压过了她的气场。可她毕竟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这种黑色幽默也只能令她一时半会失神,动摇不了她坚持生气的立场。
“林枫你能更无耻一点吗?”她怒问。
林枫摇头失笑,“染染,我可什么都没做。”
霎时间,墨染忘了顶嘴争锋。倒不是感激他的君子品行,却是这“染染”二字震到了她。从小爷爷教过她一首诗,“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小时候不懂诗的意境,就喜欢“冉冉”二字,因为爷爷总是亲昵地叫她“染染”。长大后读了《古诗十九首》,她偏爱这一首,后来生活经历了一些事,她对这首诗的了解加深了一层,尤爱这根“孤生竹”,因为如她般柔弱。
爷爷谢世以后,几乎没人这么喊她过。曾经她撒娇要求子慕唤她“染染”,可是他也没了。都多少年了,她一想起太山山坳里的那一根孤竹,还是会捂心抚痛。
林枫在墨染木讷的时候下床,“你怎么了?”她这副诡异的表情还真吓到了他。
“没什么。”墨染想起过往,没了生气与顽皮的心,转身下楼。
林枫耷拉着脑袋跟在她身后,不敢扰了她。她去换衣服,他打开了电视等她。她拎了包要走的样子,他忙拦着却不敢越矩,“吃了再走吧。”
“吃不下。”耳闻他厨艺出奇地好,可惜墨染此刻没有食欲。
林枫一把抓过她的包远远地扔到角落,双手按住她的双肩,推着她到沙发前坐下。“怎么可以不吃早餐!”他把遥控器递到她手上,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早餐出锅后,墨染失望地没有吃到他的厨艺,因为一碗白粥是展示不出一个人的厨艺的。
“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请你将就着吃点了。”林枫殷切切地献着早餐,表情却极为尴尬。
清粥入口,泛着米香的淡雅,令墨染顿时百感交集,泪流成河。回厨房弄了一碟白糖与一碟酱瓜的林枫回来一看这情景,筷子一放,僵着不敢动了。
墨染只一会便抹了泪,擦干净脸,朝着林枫嗤嗤笑了笑,又开始吃她的粥,只是,她只喝粥,不吃菜,也不沾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