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彩衣落地的瞬间,场下顿时口哨声四起,有几个好事者甚至大声喊着“脱衣服!脱衣服!”。沉默半晌的瘸子像沙滩上的鱼忽遇潮水,倏地睁大慵懒欲睡的双眼,脸上露出奸佞的邪笑。他一把推开偎在怀里的姑娘,边拍桌子,边打口哨,嘴里不停地起哄道“这也叫雏儿!各位谁见过头一次上台就敢脱衣服的雏儿!”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茶碗朝地上摔去,只听哐啷一声碎响。紧接着周围不少人跟着摔东西,有的甚至推翻桌子,更有甚者开始动手打身旁姑娘。
瞬间,富丽堂皇的大堂内,吵闹声,口哨声,被打姑娘的嘶喊声,噼里啪啦东西摔坏声,夹杂着时断时续的丝竹声,场面一时失控。
我站在台上,呆呆的看着台下发生的一切,心里焦急万分,却又不敢露出声色。只有频频回头向站在后台入口处的春妈妈求救。
春妈妈阴沉着脸,冷眼旁观这大堂里的闹剧,却没有丝毫要制止的意思。当她发现我正不知所措的站在舞台中央时,神色蓦然一变,眼神异常严肃,似乎在斥责我的胆怯,心不由微微一颤,一股莫名的勇气瞬间传遍全身。
‘越是危险时刻,越能显现一个人的能力!’这是读书时一位学长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当时并不觉得出奇,现在想来,却觉得颇有道理!
于是我努力抑制住狂跳的心,反复深呼吸,不住的告诫自己‘忘记一切,忘记一切,舞台就是我的世界!’,渐渐的身心恢复平稳。
侧耳倾听,只闻细细的丝竹声,我轻轻闭上双眼,缓缓舒展双臂,双膝微曲,身姿顿时形成线条柔和的‘三道弯’。
我侧头向台下乐师方向望去,正对上公孙充满疑惑的眼睛,他突然眸光一闪,立刻从脚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小象脚鼓,正当其他乐师为我的举动震惊时,公孙不二已经神色从容的拍打起身边形似象脚的羊皮鼓。
伴随着轻快的鼓点,身心完全放松,台下的喧闹打骂声似乎瞬间消失,即使脚下踩到闹事者丢掷的果皮,也无法阻挡我欢快的舞步。
春妈妈惊喜的盯着舞台上旋转的白色身影,怔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她回头对身边侍女吩咐几句,侍女立刻转身走向大堂。
这时其他乐师已回过神来,惊讶的神色下掩饰不住的欣喜,互相点头示意,顷刻间,几种不同的乐器跟着鼓点,魔术般奏出新鲜的曲子。
台下观众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仍在打口哨起哄,这时楼上东面雅间里走出一个人,随手向楼下一个站在桌子上骂骂咧咧的汉子扔了什么东西,只听扑通一声,那人整个身子栽到地上,地上到处是摔碎的茶碗茶壶,那人顿时疼的咧着嘴嗷嗷大叫,惹得旁边围观者一阵哄堂大笑。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从楼上嗖嗖两声,又有两个闹事者应声倒地,有一个甚至当场不省人事。
这次没有人再笑了,大家惊恐的面面相觑,还是瘸子反应快,他猛地一回身,指着楼上站着的人大声喊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