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培元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府上的早饭已经备好,是四色的小菜,足足熬了十天的牛肉汤,和玉秀斋刚送来的馒头。
武培元刚好饿极了,正准备先品一碗牛肉汤,突然飞来一颗石子。他稳稳的接住石子,汤也平稳的放回桌上,没有洒出来一滴。
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小王爷武功果然不错。”
武培元听到声音,摇了摇头,道:“堂堂狄家小姐,却喜欢偷看别人吃东西。”
醉言噗嗤笑了一声,从墙上翻过,走进大厅坐在了武培元旁边。
武培元道:“怎么敢来将军府,不怕我派人困住你,逼你成亲吗?”
醉言拿起一块馒头,道:“这里好吃好喝还有好人伺候,可比我在外面住破庙好十倍,成亲的事,只怕小王爷现在也没有心情。”
武培元哼了一声,道:“你肯住在府里?”
醉言道:“我不仅要住在府里,还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喝完了一大碗牛肉汤,醉言又示意旁边的侍女再来一碗。
武培元道:“哈哈哈,我的言儿妹妹真是有趣。只是不知我们几时拜堂?”
醉言顿了顿,道:“拜堂又不是喝汤,喝完还能再喝。还是容我好好考虑……”
武培元也不强求,叫下人给醉言安排了一间客房。
将军府东边,种着很多白色的蔷薇花,这些花儿招来了不少的蝴蝶,蔷薇花的深处是武培元的书房,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小姐的闺房。
醉言犹豫了一下,敲了敲书房的门。
屋里传来声音,道:“进来。”
这书房不大,东西也非常简洁,书架上零零散散这些许书籍。
武培元坐在桌案前,正在看书。
醉言道:“我看你门外中了有一百多蔷薇花,对不对?”
武培元合上书,笑着道:“原来言儿不仅懂得赏花,进房间也懂得走门了。”
醉言背着手,轻轻地抬了抬下吧,道:“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欺州才女。”
武培元放声大笑起来,道:“你是来逗我开心的吗?”
醉言道:“若不是你差人叫我,我才懒得来。”
武培元神情严肃了许多,道:“你可知这府上我信得过的人不多。”
醉言道:“这府上的人难道不是你的亲信?”
武培元摇摇头,道:“若说可以相信的人,只怕只有武培义一人,但他性格不拘小节,又好惹事,有时令我很为难。”
醉言道:“我看武培义这个人真性情,倒是比你这样端腔作势的样子好些。”
武培元无奈的看着醉言,道:“昨日我见到鬼姑前辈,本想让她交出匕首,不料却遇到了白云堂来生事。与鬼姑前辈的交谈中,我能感受到她不是一个恶人。”
醉言的嘴角抬了抬,听到武培义对自己的印象,她竟然有些开心。
武培元起身,从刚才看的书中取出一张纸,交给醉言。
纸上写着:
大唐江山之兴亡,李氏生存之命脉,盖皆缘于此。若吾后辈品德不端,治国无门,望狄公以此物辅佐之,寡人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若后世子孙励精图治,大唐盛世得以延续,此物便世代赠与狄氏一族,以保其繁荣。
醉言道:“这是先帝手谕?”醉言看完将这张纸放回桌上。
武培元道:“这个手谕与那匕首,本应在一处。言儿妹妹可知这手谕我是从哪得来的?”
醉言道:“莫不是从李德成那里得来的?”
武培元用敬佩的眼光看着醉言,道:“言儿妹妹真是聪明。当初正是李德成上奏皇上,导致你家贬至欺州,拆散了我俩这对本应是青梅竹马的眷侣。你说这事巧不巧?”
醉言扬了扬下巴,瞪了武培元一眼,道:“小王爷为何将此事告诉我?”
武培元道:“因为我们都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前些日子莫三郎来找我,似乎对这个匕首也很感兴趣。”
醉言皱了皱眉,道:“三哥来找你?难怪你知道我住在破庙。现在你有我和三个两个帮手了。”
武培元道:“莫三郎这个人深不可测,不过言儿妹妹既然与他熟络,我就放心的多了。”
醉言笑了笑,道:“我与莫三哥在洛阳时便认识了。三哥这个人虽然行事诡异,但是心肠是不坏的。”
书房的门突然之间开了,一个头上戴了好多蔷薇花,穿着粉红的袍子的女孩闯了进来。
武培元看着宝珊,本来的怒意消了一半,道:“宝珊以后来书房要敲门。好不好?”
宝珊愣愣的看着武培元,又看看醉言,喃喃地说道:“她是谁?”
武培元笑了笑,道:“她是你的嫂子。”
武培元与宝珊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坏女人和我抢哥哥!”
醉言道:“妹妹不要多想,我和小王爷是朋友。”
宝珊大吼道:“骗人!我看到哥哥的花轿了!坏女人!”
武培元轻声道:“宝珊,以后言儿是你的姐姐,你要叫言儿姐姐,明白吗?”
宝珊突然抓起桌子上的纸,撕碎了扔向醉言,这碎纸里竟然带着内里,醉言本没注意,险些被纸屑打伤。刚躲开纸屑,宝珊又将桌上的砚台打翻在地,然后边哭边跑出了书房。
醉言赶紧捡起地上的纸屑,但是已经被墨染了一大半,看不出原来的字了。
武培元脸色很难看,道:“不必捡了,一会儿下人来打扫。”
醉言知道武培元心里定是有怒火,道:“那手谕的内容我还记得,抄下来就好。”
武培元道:“宝珊的脑子有些问题,言儿妹妹不必放在心上。手谕毁了也好,以免有小人拿了去,再惹出乱子。”
宝珊在府里闹了一会,累了,也就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