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纳闷昨晚发生的事,一直低着头只顾吃着东西。
“吃饱了吗?”老板问我。
我摸着鼓鼓的肚子,惬意地倚在沙发上,“吃饱了,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
“早餐就吃这么饱,午饭不用吃了么?”
“午饭再说吧,我肚子可是无底洞,多少东西都填不满。”我笑着说。
“如果见到真正的无底洞就不会这么想了。”老板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他又有故事要讲了。
“什么无底洞?”我追问。
“那是一个人的肚子。”老板和我一样倚坐在沙发上,并点了一根烟,开始缓缓道来……
记得我那次是受人所托,去看望一位深受疾病困扰的人,我感到很奇怪有人委托我做这件事,我又不是医生,为何要去看望一位病人。在我再三盘问下,那人才说出这次委托我帮忙的人患上了一种怎么吃都不饱的怪病,我开始以为委托者患的是暴食症,但对方立即否定了我的猜想,并留下一句‘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的话便挂了电话。
那段时间店里没什么生意,呆在店里实在无聊,我便依照那人所给的地址驾车前往。况且那里距离也不是很远,两个小时便到了,是郊外的一栋别墅,从外表看来很气派,有三层高,花园游泳池等设施应由具有,看来这位委托人是一位有钱人,而且不是一般有钱。为我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外表看来他并不像有什么怪病,他告诉我他是这栋别墅主人的管家,而委托人正是别墅的主人。停好车后管家便领着我进入别墅的里面,屋子装潢得很气派,甚至比外边更胜一筹,里面摆设着各种艺术品和古董,我能看得出来都是真品,因为我也是做这一行的。这让我更想知道如此富有的人究竟患的是什么病,连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管家说主人在二楼,而且几乎很久都没下过楼了,从管家的口中得知,别墅主人是一位地产商,年仅三十岁便成为同行的佼佼者,赚了很多的钱,但一个月前却得了一种怪病,就是怎么吃都不会饱,并且吃得越多就觉得越饿,更奇怪的是吃了的东西不会排泄出来。
楼梯还没上完,我便远远地闻到一股饭香。我跟着管家的身后,朝长廊尽头的那间房间走去,走得越近米饭的味道就变浓了几分。管家把门打开,我看到了一个男人蹲在几个盛满了饭的大木桶旁,用盛饭的大勺子往嘴里塞着大口米饭,我不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根本就不是暴食症啊,眼前的这个男人吃的东西就已经是他体重的好几倍了。
那人看到我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往嘴里大口地塞着米饭,但我从他眼神里看出哀求的神情。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我问管家。
“刚开始时只是一餐五顿,那是主人只是认为可能是那段时间太劳累了,所以饿得很快,并且主人身体不是很胖,所以就没有太在意,可是两天之后就变成一天八顿饭了,并且每次都吃好几碗米饭和菜,而且吃过之后并不感觉得饱。主人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于是找了很多专家来看,刚开始时他们都认为是暴食症,但无论用什么样的药物打什么样的针都没有用,那种可怕的饥饿感一直存在,开始主人也试着忍耐,但……”说到这里,管家摇了摇头。
我知道,食欲和**是人类最为根本的**,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控制的,无论多理性的人面对这两种东西,当到达一定忍耐极限之后,就再也不会受任何理性情绪的控制。这也就为什么说“食色性也”。
我开始近距离观察眼前这一位男人,他身穿白色衣裤,身上有好几处都粘着饭粒,胡渣很长,应该很久都没有剃过了。他不算胖,甚至可以说有点偏瘦,很不可思议吃了那没多东西还保持着这样的身材。我问管家他是否只吃米饭,管家的回答让我再一次惊呆了。他竟然什么东西都吃!即使是装着米饭的木桶,吃米饭的原因是米饭相对于干净便宜,不吃木桶的原因是咬不动罢了。看来他面对所有东西都会有食欲,不敢想象,如果跟他困在同一间房子里,并且没有其他代替品能给他吃,我会被他吃掉吗。
眼看面前的几个桶饭已经空了,还剩最后一桶也只剩一半快被吃完了,管家只好动身去厨房再搬几桶上来。管家离开之后我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位男人大口吞食米饭。看着他的吃相我就没有食欲了,更别提现在是晚饭时间了。坐了一会之后,我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十几分钟,眼看那桶饭已经见底了,我不禁纳闷管家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那人开始看着我,那种眼神看得直让我心寒,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让我担忧的是还是发生了,那桶饭吃完了。他咬着勺子,用贪婪的眼神看着我,我隐约听出从他嘴缝挤出的两个字‘快逃’。我连忙起身向门口走去,但我发现门锁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根本打不开!我用脚踹了两下,门纹丝不动,我不禁感叹有钱人家门的质量还真不错。
那人向我扑了过来,我连忙闪身一躲,他扑了个空撞在门上,他看着我,从他眼神里我看到的是一种对**无尽的渴望,他慢慢把我逼近,我知道这是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我被逼到了落地窗边,如果我想逃,除非在这里跳下去……
想罢他便向我一扑,我侧身闪躲,瞬间落地玻璃被撞的粉碎,他从窗边摔了下去。我连忙靠在窗边向下看去,这里是三楼,而下面就是坚硬的水泥地板,我想他已经没救了。和一般跳楼的场景不同,我没有看到满地的脑浆和鲜血,甚至可以说没有流血,即便他腹部被一块玻璃划开。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我能够隐约看到那人的肚子空空的,没有任何内脏,如同一个无底洞。
后来我找个东西把门锁砸开便驾车离去了,离开前我在屋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管家的身影。
回去之后我一直呆在古董店,想着或许会有警察上门来问我话,但过了一个星期,警察并没有来。之后我在网上看到了一条新闻,说是有个房地产商非法谋取暴利,被人举报,然后在自家豪宅跳楼自杀,看到相片之后实在是很震惊,因为照片上的人正是那个男人。
“那人为什么不断吃东西却不觉得饱呢,而且他吃的东西去了哪,那他空空的肚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老板讲故事的时候我一般不会插嘴,但这次我忍不住发起了疑问。
“传说有一种神兽叫饕餮,他性好食,所以被古人放在鼎的盖子上。又说:贪食曰饕,所以美食家俗称“老饕”;贪财曰餮。饕餮在这世上代表人的贪欲。这种怪兽没有身体,是因为他太能吃把自己的身体也给吃掉了,只有一个头和一张大嘴,十分贪食,最后把自己也吃掉了。它是贪欲的象征,所以用来形容贪食和贪婪的人。”
“你是说那人是怪物饕餮?”我惊讶的合不上嘴来。
老板听了,宛然一笑,把烟掐灭,缓缓说;“那只是传说罢了,谁又知道那种怪物是否真的存在。不过在这之后我又去了一趟他家,在他床边的抽屉上发现了一个玉雕,听说是一个道士送给他的,说是能够保佑他生意兴隆,后来他的确在生意上取得了巨大成就,可到底赚的是什么样的钱就不得而知了。”
人的贪婪的确很可怕,最后甚至连自己也吞噬了。我不禁感慨。
“不对,老板后来是怎么进去他家的,还偷了人家的玉雕。”我突然反映了过来。
“因为我想知道那个管家到底是什么人,虽然电话里引诱我上门那人的声音跟管家不同,但那位无故消失的管家还是很值得怀疑,所以我便回去调查了。”
“有答案了么?”我问。
老板摇了摇头。
“唉~我老远就闻到你的烟味了。”突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老板看着我身后微微一笑道:“你终于来了。”
我不禁回头看去。哇,居然是个大美女!我连忙起身让了个位置,她倒没有推脱,直接在我身旁坐下,我问道她身上散发出独特香气,顿时心跳加速,很少有机会能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位美女,而且是这样的极品美女。
“还是你徒弟会做人。”她说。
“徒弟?我是老板的员工。”我纳闷。
“哦,员工。”她应和道。
“你是老板的女朋友吗?”虽然从未听老板提起过他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但老板年纪轻轻却经营着一间古董店,还有车有房,长得比我帅少了那么一点点,怎么会没有一个女朋友呢,这不科学。
她听了哈哈大笑,这么爽朗的女生我倒挺喜欢的。
“我才不是这家伙的女朋友呢,那种人注定孤独一辈子。”
我看着老板,他的表情显得很无奈,我不禁笑了起来。
“你叫我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损我吧。”老板发话了。
“好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她起身露出诡秘的笑容。
老板看着她,没有要动的意思。
“如果你不感兴趣,我就脱光衣服在街上裸跑一圈。”她嬉笑道,看着老板还是没动身的意思,便俯身凑到老板耳边说了一句:是跟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东西有关哦?
看着她的身材,其实我还真想老板说没兴趣。
“上车吧。”
我反应过来,老板已经起身向门口走去。
“唉,真可惜。”我低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