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汪平静的湖水跟前,无论你存哪个角度扔下一块石子,都会出现以一个点为中心,而且呈圈状的波纹,一波一波的向四周扩散,至于能扩散多远,那就看这粒石子扔的力度有多大。
家,也是这个道理。
我们每个成员都扮着不同的角色,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在大街上,我们谁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对别人说谁谁谁是我爸爸,谁谁谁是我妈妈。因为就算你不说,那种关系,或者状态就在那里,那是一种无需言表的平静。可有一天,某一个角色突然出现了问题,这种平静的状态就不复存在了。我们每个人也都会因为这个角色故障的出现而围着他,一圈一圈的形成“波纹”。
而这层波纹的中心,就是家庭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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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第七医院。
下了出租车,我扔了十块钱,拉开车门,以我最快的速度冲往急救室。
机就是在二楼。刚一上二楼,就听见有人在哭。只见急救室外,几个人围着一名妇女。
“妈……”
老妈缓缓地回过头,满脸的泪水,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句我的名字,“菲菲,”继续着哭泣。
“妈,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一时间,我急的说话都有点咬舌头。
“呜呜……”老妈没说话,只是哭。
她的这一举措让我更是以为老爸这次问题严重了。
“菲菲,”旁边一位叔叔拉了我一下,“你爸在下班回来的路上和一辆大巴撞车了……”
大巴?我大脑顿时短路了,大巴……
“不过,你别着急,是从侧面撞的,而且你爸也只是右肋受了伤,”那叔叔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老妈的两只袖口上全是血。
“菲菲,领着阿姨先去洗手间洗洗吧。”
我回头一看,不知道子木什么时间已经到了我的身后。
“妈,你先别只顾着哭,爸爸会没事的,”我扶着老妈,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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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和爸爸很少有过正面的接触,除了没钱了,惹了老妈等甲级状况。平日里的主要“阶级敌人”全摊到老妈一个人身上。现在,看着老妈哭成了泪人,我终于也感觉到了,这个平日里不怎么招惹的老爸,对于我娘俩是那么的重要。
这会,我满脑子的懊恼,为什么平日里不对老爸多点问候,多点亲近,如若今日,老爸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后半生,除了后悔,还有什么?
等待的时间我们都找不到让自己身体舒服的姿势,坐不住,站着也不安。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急救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位大夫。
“大夫,我先生怎么样了?”老妈连忙扑了上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我真的害怕大夫说出什么让我们接受不了的言辞。
“你先生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大夫说。
仿佛被别人悬起来很久,天旋地转的,突然又回到了地面上。暗暗地,我嘘了一口长气。
“但是,病人的右肋骨折了两根,还需要注意调节修养,”大夫说完,就走了过去。
子木、我、和老妈,以及不认识的那几位叔叔,连忙迎了上去。
两个护士推着爸爸出了急救室。爸爸躺在手术推车上,两眼自然地闭着,再也看不到一丝往日的笑容,静静地。
“老程,你醒醒,你醒醒啊,”老妈边顺着推车,边摇着爸爸的手,当然,还有哭。
“病人还在昏迷状态,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三个小时之后,自然就醒了,”一个护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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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爸爸推进了病房,我们几个人将他抬到病床上,那几个叔叔见没什么大的问题,就纷纷回去了,病房里就剩下妈妈,我,还有子木。
望着静静地老爸,我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惧感。如果有一天,老爸就这么一觉不复醒了,留下我和老妈两个人……我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敢再这么想下去了。
“请问你们都是病人家属吗?谁来办一下住院手续?”一个护士探进来一个脑袋。
“我来,”子木说着,轻轻地,同时,站了起来,跟着护士出去了。
平日里,女人总是感觉耀武扬威,可当遇到什么事情,除了于事无补的惊慌和眼泪,只有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