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要哭出来。有懵懂,又像无措。那黑眼珠一动不动,令他想起初见时她不说话突然躲进母亲背后藏起来看他。后来,所有的信赖与委屈由此而来。
此时再见这双眼睛如此看他,竞是又惊又痛。林东眼圈红了。声音嘶哑“你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
他头埋在她脖颈间,慢慢有湿润流淌下来。
然后听到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在颤抖“……东东。喜欢”
他视线缓慢移回来,懂了她说的。
似乎是庆祝死去又活过来,脸色灰败胡子拉碴的笑了“爱。”
她跟着学,虚弱无力,清清楚楚“东东,爱。”
赤谨站在门口“这就是你说的方法?”
森姐无动于衷“这是最有效的。”赤谨拂袖而去。
了了又睡了一会儿,醒来,嘴干干的看着林东。
林东抬头一看,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排佣人。他闭上眼睛又睁开“有水吗?”
“对不起,森医生交代了,小姐暂时不能喝水,嘴蘸湿就可以了。”
小姐?林东微不可见的皱眉。很快有人捧着水上来。
林东接过碗。喝了一小口,碰碰她的嘴唇。她嘴抿了抿,太少了,大眼睛里露出委屈的神色。
林东半个身子半拖半靠的床上,因为断裂的肋骨无法快速愈合,呼吸总反复折磨着。
可此时见到了了微微噘嘴的样子,忍不住心上满足。
他一直不敢看她的肚子,只是紧紧靠着她。直觉告诉他,事情远远没他想的那样简单。可能吧。林东想,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带了了回A城。
可是,令他没想的到,真相来得那样快。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佣人对了了的无一不细。一天的时间转眼过去了,有医生过来过来了。正是跟了了动手术的那个。
然而这次,跟着她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林东见过这个人。想到当时他的态度,心中警惕。
“小宓!”
男人完全没看林东一眼,坐在床沿低头笑得很温柔。
林东听到了了轻轻叫他哥哥。
森医生给了了做检查,了了醒着,不大喜欢此人的样子。
“了了,乖,让医生检查。”了了听话不动了。
男人似乎没听到林东说话面无表情。
森医生回头朝男人点点头。“可以打麻醉了。”林东在一边跟着松一口气。
男人似乎也很高兴。
“林先生,你在一边协助,这针打下去。她会好的。”林东点点头。
事情相当顺利,了了睡着了。
林东被人抬出去,事实上,他并没反抗,眼睛看到的告诉他,他们并没有伤害了了的意思,至少目前是。
他也没有能力反抗,脚茎断了。
“你没有问题想问吗?”
林东冷冷地看着他。并不出声。
“我们见过面的,还记得吗?”
“在江尚雄家里。”林东点点头。想起当初在秦爷宴上,他丢下小家伙。后来又去江尚雄家接回来。让她吃了不少苦。林东垂下睫毛。
赤谨有些漫不经心“是啊,当初如果我把人认出来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儿?”赤谨不紧不慢。
“我来带他回去。”林东回答。
赤谨突然笑了。像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带她回去?”他的语气嘲弄又恶意至极。似乎要出口的话又改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带她回去。”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三个月,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林东重新被囚禁起来,只是这次并非地牢,而是一间正常简陋的房间,他无从得知自己目前的状况,似乎进入一个巨大的迷团。
每天有佣人给他送吃的。又很快出去了。
他几乎花了所有的时间用来想了了,想甚至一面未见的孩子。是个女儿,脑了里曾不止一次的想起那个医生平板无奇的声音“是个女儿”
是个女儿呢,真好。女儿像妈妈多一些吧。以后他要疼着大小两个宝贝了。
他从白天呆在晚上,嘴角偶尔勾起来。
他开始想着如何脱身。但对上自己已不能行走的事实,心上有些颤抖。
林东想起那男人最后的语气,莫名想到江尚雄也曾对他如此说过。
江尚雄说。她是你的?你配吗?他的语气显得林东说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可笑话。竞跟那男人最后的眼神一模一样。
联想到之前那些人对了了的态度,林东下意识不去胡思乱想,但到了后半夜,他胸闷得实在厉害。他梦非梦的一个人躺在床上,突然呕出一大口血来。
在林东束手无策的第三天。
有人开了门“小姐要见你”上来两个人一言不发地拖着他出去了。
林东心中暗惊,从来到这儿,不是眼睛被蒙上了,就是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看到屋外的样子。顿时心中凉了半截。
这根本不是任何他想像的城镇甚至连荒郊都不是。触目群山巍峨深林野水,甚至一时不确定他是否还是国内,他想起最后是从飞机上下来,以及后来发生经历的一切,再看浓荫间,围墙建筑森严无比。看起来绝非近年才有,但同时生活极具代化设施。应有尽有。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听着脚步声阵阵,那些人个个面有煞气,却绝对训练有素。他想起秦爷的话。更像根基牢稳的某种黑暗组织,他什么时候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呢。
迎面走来两人,看见他停下来。
“是他?”
“是的,六爷。”拖着他的人垂首答着。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林东已被人轰了一拳。这一拳正正捅到他的心窝上。林东目前的身体哪经得起这般,当场呕出血来。
他整个人沓软的吊在扶着他两人的手上。
“行了!老六!白白还等着!”另一人低叱了一声拦住老六。
林东一路被拖着,血从他口角滴在衣服上。整个人死去一般。
耳边有人说话,有人在他脸上擦着,甚至换了衣服。耳边仍有话声“……你太冲动了……把人弄得不干不净的,白白看了不要害怕?”
白白是谁?他昏昏沉沉的想。
他们采用了一些方法,让他保持清醒,然后架着他又出去了。
小宓从麻醉中醒来,一直闹着要找东东,赤谨怎么也哄不住,甚至重新把桂生放出来。然而到了第二天,桂生都不起作了。小宓不肯吃饭,药更是喝不进去,森姐过来强制打了一针。走之前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谨少,让小姐保持良好的心情才是最大的良药,有什么会比得上她健康?”
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床,深蓝的床单直垂至地上。桂生跪在床边正哄着了了喝药。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弯腰不停说着什么。
林东是被后面遇见的两个男人带进来的,一进门,那“老六”就喊“白白,今天可要听话吃药啦。”
林东一抬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