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盘腿坐在床上,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说不出的清明,色彩中仿佛注入了新的能量,所有的颜色都比平时鲜艳了很多。仅仅是两天,呼吸的训练就让我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枪声。我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快步走到门边。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会有枪声?”没时间多想,我蹲下身子,轻轻的把门打开了一道缝。门缝刚打开的一瞬间,伴随着一阵枪声,马叔叔应声倒在了血泊里。这时,我的头脑中像埋着一颗炸弹,嗡的一下炸开来,意识瞬间一片空白。短暂的空白之后,我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全然不管枪声如何肆虐。把马叔叔拖进我的房间,关上门。
马叔叔正面中了两枪,一枪在胸部,一腔在腹部,鲜血还在向外涌。我拿来毛巾,用手压在伤口上想止住血,可血立马就把白色的毛巾染红了。
“马叔叔,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要挺住,大爸呢?大爸在哪里?”虽然极力压制,但我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言语中的颤抖。
马叔叔吐出来一口血,喘息着说:“这些人可能是冲着司令来的,我听到枪声就去了司令的房间,可是司令已经不在里面了。”马叔叔抬起手,把手枪递到我的身边,继续说:“少帅,不要照顾我了,外面还有敌人。你拿着枪,我的腰包里还有一颗烟雾弹,你突围吧。在走廊的最里面,正上方有一个天窗可以通往外面。如果司令被他们抓走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司令救出来。”
“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去。”
马叔叔拉开我压在他伤口上的手,把枪塞进我的手里,对我大喊道:“快走。”然后就晕了过去。虽然我也是个军人,但却从未感觉到过死亡离我如此之近,我感觉到身体的四周都是冰冷的,弥漫着一切都将归于寂灭的死亡气息。我知道,敌人马上就会围过来,我必须马上离开。
我取出马叔叔腰包里面的烟雾弹,把他的血在自己的胸前涂了厚厚一层,接着拿过被子把马叔叔包裹在里面,移到床下,隐蔽好。然后趴在门前,打开一条缝把烟雾弹扔了出去。一阵凌乱的枪响过后,我匍匐在地上爬出房间,走廊里都是黄色的烟雾,什么也看不清楚。我顺着墙壁往最里面爬,没一会就到了尽头。站起来快速摸索了一遍走廊的顶部,果然有一个暗门。
打开门,我用脚蹬着墙壁爬了上去。里面是一个像通风管一样的通道,只能容人蹲下,把门管好,我继续向前爬。里面漆黑一片,按照我的方向感,通道应该是通向我房间的右后方。爬了大概有十五米,前面又出现了一个门。
我摸索着拧开锁扣,门打开了,有微弱的阳光射进来。外面是一个只容一个人爬行的洞,洞口被灌木丛隐蔽的很好,我钻出来,耀眼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平定一下呼吸,我立刻转身向基地入口的地方看去,想找到一条可以绕回去的隐蔽路径。四周都是很高的灌木,我躬身隐藏在灌木丛中,摸索着,向基地洞口的方向迂回。
绕了一个半圆,没过多久就来到基地正对面大概两百米地方。找了一棵枝叶比较茂盛的树,我爬了上去向着基地的地方观望。基地所在的山洞的门口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一个人拿枪站在车头的地方,带着头套,看不到容貌。这个人应该是留在外面负责联络和应对突发情况的。
如果外面留守的是一个人的话,根据基地并不宽敞的地形推算,敌人的数量应该不多,极有可能不超过五个。能以如此少的人数突袭一个隐藏的基地,可见敌人对已经对基地内的情况非常熟悉。应该是在我们进入基地之前,或者刚进入基地的时候,我们的行踪和信息就已经暴漏了。
我在树上继续观察,不一会从基地里走出同样带着头套的两个人,和洞外的交谈几句之后,出来的两人向着我逃出来的洞口方向,在基地一侧的山坡上进行搜索。他们应该发现了我逃出来的洞口,在按照我逃跑路线追踪的同时,派两个人出来阻截和戒备,以防止门口的人被我利用他们在洞内搜查的时间差做掉。
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向更远的地方逃跑,但在山地里行进很容易在植物上留下痕迹,我会一直被追踪。二是趁他们现在还没找到我,向他们发动袭击,至少要把他们的车抢过来。更重要的是,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大爸的下落,马叔叔也生死未卜,还有,杨峰,他在哪里?
从树上下来,我快速的向基地外的吉普车靠近,在离吉普车大概还有五十米的地方,站在洞口的人似乎发现了我,转过身向我这边张望着。我立刻趴在地上向左右寻找,在右边发现了一个红色的闪光点。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就借助灌木丛的隐蔽迅速向前推进。原来他们在灌木丛里设下了红外线装置,我已经暴露了。
这时,站在车头处的人已经看到了我,我抬起手枪,他举起步枪。我们的子弹同时射向对方,我一个向前翻滚闪过了,不远处的敌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我半蹲着跑到吉普车旁边,靠着车身稍作调整。就在这时,听到基地的出口处传来一阵叫喊:“出来,我知道你在那里,魏司令在我们手上,你不出来,我就向着他腿上先开一枪。”透过吉普车的玻璃,我看到大爸被两个人用枪指着出现在了基地门前。“说话的是中国人,难道是国内的反动分子?”
是出去,还是逃走?理智告诉我,在这种情况,如果我出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断绝了我们所有的希望。但是不出去,他们如果真的对大爸动手,我会后悔一辈子。
“听到了没有,快点出来,不然我要开枪了。”
没有时间给我做过多的考虑,我愤恨的咬着呀,解开胸前的扣子,把外套脱下。“大爸,对不起,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我边喊边把外套向着一边扔了出去,同时纵身再次跑进了灌木丛中,向更远的山林深处跑去。
知道后面会有人追踪我,我拼命的跑着,面对可能善于侦查的敌人,在丛林中隐蔽在一个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可行性,只能不断移动,拉开距离。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没跑多远,一个带着头套穿着迷彩服的敌人就突然出现在了我逃离的道路上。四周没有什么可以掩护的物体,敌人用枪指着我,我只好停下。他用抢指了指我的手,示意我把手枪丢掉。我把枪扔向了他的脚下,让我意外的是,他也把枪丢在看一边。然后,抬起手,向我勾了勾食指。
这一刻,马叔叔受伤的样子,大爸被敌人挟持,杨峰生死未卜,所有的意念都化成了愤怒的战斗欲望。体内所有的力量都冲上了拳头,我大步的冲上去,出拳打向敌人。
他抬起胳膊挡住,另一只拳向我的腹部打了过来。我没有躲闪,也用另一拳向他的脸颊打去。他似乎不喜欢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立马卸掉了力气向后一闪。我紧跟不舍抬起就一脚,他也抬起一条腿,两条腿在空中踢在了一起。骨头的碰撞传来钻心的痛,两年没有进行格斗训练了,我痛觉神经被保养的异常敏锐。可这时不由得我有任何退缩。
碰撞之后,我立刻抬腿再踢,对方却改变了策略,伸手抓住了我的腿,一条腿扫向我的支撑腿。我伸手抓住了对方的上衣,失去重心的时候把对方也拽了过来,两个人滚到了一起。正当我向用头撞向对方的头,想用最快的方式结束战斗的时候,对方把脸转向了一边,边转边喊:“停,停,不打了,不打了。”
我被对方的一喊惊呆,整个人呆在原地。对方坐起来,摘下了头套,杨峰!他居然是杨峰!我连忙问道:“杨叔叔,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峰没好气的说:“怎么回事,你回去问你老子就知道了。非要闹这么一出。”我迅速的起身,捡起马叔叔给我的手枪,打开弹夹取出一枚子弹。果然是空包弹,果然是演习用的空包弹。我又想起满是鲜血的马叔叔,看着杨峰问:“杨叔叔,这真的是演习?可马叔叔中弹了,浑身都是血啊。”
杨峰白了我一眼,说:“你也看了,子弹都是假的,你那个马叔叔还能真中弹了不成。还有,你别叫我杨叔叔,我也就大你十几岁。叫我老杨就行了,省的你老子听到又不高兴。”杨峰还没说完我就一阵风的跑向基地。
基地门口,大爸和马叔叔站在中间,四个士兵站在一边,那些士兵显然就是刚才的敌人。我跑过去,马叔叔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大爸身后对我笑着。我刚想开口,大爸说道:“演戏结束,小马,魏宁跟我进来,杨峰回来也让他到会议室来。”
一进门,我就忍不住问道:“大爸,你们演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大爸坐到沙发上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告诉你了,还怎么看到你的真实表现。”
这时杨峰也进来了,找了个沙发就一屁股坐下,对着大爸说:“魏司令,你这宝贝儿子根本没法和他打,全都是以伤换伤的损招。不是拳头换拳头,就是腿换腿,最后还要拿他的头撞我的头,完全不按套路出招啊。”
杨峰的一通说,再配合这他那无可奈何的夸张表情,大爸和马叔叔都哈哈笑了出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我当时也是急着结束战斗,想把你解决掉,然后换上你的衣服,拿着武器再回来救大爸和马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