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高中毕业了。二年的高中,不说别的,就说和季洁每个礼拜一路上的来来往往,二人感情可以说很深厚。彼此间其实只有一张薄薄的窗户纸,只等那一天有人捅破而已。而季尚文却耐不住了,他早已观察到季洁对果儿有意思,果儿也差不到那里去。趁热打铁,这是俗语,也是季尚文最信奉的话。于是,他托付赵成典去刘有福家提亲,意思很明白,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又是同学,年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至于彩礼什么的,季尚文就没往心里去,他不是希望人家不要彩礼,而是他根本不愁。按照当地习俗彩礼一般是三百六十八,最多也就是四百六十八,他一年的工资就够了。关键的因素在于人家果儿包括家里大人看上看不上咱家的季洁,要身体不壮,要模样不帅,猴了吧唧的。
赵成典是当地有名的媒公,季尚文深知这一点的要害。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要想成就百年好亲,媒人的作用不能低估。于是季尚文连夜赶到张虎地村找到赵成典,叙旧谈友,说明自己的来意。赵成典也不怠慢,第二天一早便来到刘有福家。
“刘哥,早啊!”赵老师打着招呼。
刘有福刚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来人,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赵老师。“你一大早来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有事情,我找你们磨叨磨叨。”赵成典说着进了家。
刘有福老婆正在垛盖窝,书香门第兴奋地玩着,奶奶刚叠好的盖窝,他两钻进去在里边来回滚。果儿娘大声呵斥着:“你们两个鬼东西,奶奶刚刚叠好,又让你们弄乱了。快下地找你爷爷去。”尽管声音很大,但是听起来仍然感觉到有一股来自心头的宠爱。
赵老师进了家,坐在炕沿边,“赵老师一大早来家里有事情吗?”果儿娘问道,一边整理着被书香门第弄乱的盖窝。
赵老师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果儿去哪里了?”
“和她哥挑水去了。”
刘有福进了家,说道:“忙啥呢?还没有叠好盖窝?”
“看看你这两个宝贝孙子,害死人了,捣鼓得根本叠不好,你快领着耍去吧。不然什么也做不成,这两个害人精。”果儿娘说。
赵成典说道:“孩子还小,就是知道害,不害就有毛病了。果儿不小了,该找对象了吧?我呢,有人托付我来问问。”
果儿娘停住手,张着嘴,吃惊地看着赵成典,“谁家?”
“离这不远,你想都是相互了解的人家,都知道人性好赖。是季尚文家的儿子,和果儿是同学。”赵成典往里挪了挪身子说。
“季尚文人性不赖,可是不知道他儿子长什么样子?”刘有福接着说。
“等果儿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她两是同班同学。”赵成典解释说。
正在唠着,听到外面有人,可能是陶真和果儿回来了。只见果儿晃晃悠悠地挑着两只大桶,进来了。“娘,我会挑水了,就是不敢绞辘轳。”
“慢点放下。”陶老师跟着走进来。看见赵老师在,陶老师打声招呼,“赵老师,你一大早来家了,呵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对,对,我给果儿找个婆家。”赵老师看着果儿说。
“啥?赵老师。”果儿放下水桶,也不往缸里倒水,就看着赵老师问道。
赵老师笑着逗道:“傻闺女,不嫁人了?”
“不嫁了,不嫁了,有我爹我娘和书香门第就够了。”果儿红着脸往缸里倒水,但是还是掩饰不住心里的快乐。
“我和你一说,你就着急了,闺女。是季洁,你不陌生吧?哈哈哈!”赵老师笑着说。
“我们两个高中一个班,是同学了,当然不陌生了。”果儿说到。
此时的果儿心里就像翻江倒海的波浪,在汹涌。想到那次在黄花滩拥抱的事来,他觉得季洁还是挺好的男孩子。尽管胸膛谈不上什么宽阔厚实,但是同样能给人一个温暖的感觉。在关键时刻,瘦弱的季洁有一股男子汉当仁不二的勇气,那天要不是季洁的拥抱自己真不知要被刮到哪里去了,呵呵,季洁那么紧紧的拥抱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可以想见他还是一个淳朴的人。
想到这里,果儿脸上热辣辣的火一般的烧。她把水倒进水缸了就匆匆出去了,她怕赵老师、陶老师甚至爹娘看出她心思。说实在,她还是能够看上季洁的,家庭经济条件不错不说,又是独生子。
季洁听母亲说,爹要给他提亲,不是别人竟然是刘果儿,哈哈,“知我者,爹爹也。”他兴奋的不得了。果儿漂亮,聪明,是他心目中追求已久的人了,只是自己胆子小一直没敢向她当面吐露真情。那次在黄花滩遇见大黄风,拥抱果儿的事一直不住地像小猫挠心似地煎熬着他,他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像果儿说明白呢!更没有亲吻果儿,失去一次难得的表白机会。此时,听到这一好消息,季洁恨不得马上飞到果儿家,亲吻果儿几口。
此时的果儿兴奋的难以抑制,出了家来到院子里,他生怕爹娘不同意,悄悄地站在窗户边听着家里的对话。
“那孩子有点瘦,干不了农活。”听出来这时爹的声音,果儿心想,你就知道干活,好男人干什么不行,非要干农活?果儿心里不由得埋怨爹爹。
“的确,男孩子没有个好身体怎么顶门立户呀?”这时娘在说话,娘一向是这样,就知道顺着父亲说话,一辈子了也没有对着父亲说一个“不”字。
再这么说下去,这事情就要黄了,果儿有点着急,她再也站不住了,急忙进到家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喝了口凉水。好像这事与自己无关似的,走到陶老师身边,“老师,你今天好悠闲啊!”
陶真看了一眼果儿,心想:这孩子鬼机灵鬼机灵的,看来我得试探一下,“果儿,你说呢?季洁家派人提亲来了,你的态度怎样,说说看。”
“我嘛,哈哈哈,我觉得还可以。你说呢?”反问陶老师道。
“我同意,爹娘不要再说什么了,婚姻是孩子们的事情,大人不要干涉,如果果儿没什么意见,我看可以定下来。”说着看了果儿一眼,果儿眨眨大眼睛,点点头,拉起陶老师的手,悄悄说:“这还差不多,是我的好老师。”
书香门第姐弟两个走过来,说道:“姑姑,我们要耍去,你领着我们走吧。”
“好的,姑姑和你两耍去。”说着对着镜子梳了梳头,领着孩子走出家门,临出门的时候,大着胆子高声喊道:“我同意”随着,两个脸像红霞一样。
季洁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个上午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一会儿,站在墙头上向着果儿家的方向眺望,一会儿又来到学校的大院子外边,往里张望。他想:赵老师应该先来我们家里吧?他不应该到学校找爹,反过来一想不一定,他一定要先和爹说,然后相跟着来家里。他又从学校急急忙忙地赶回家里,看看娘准备的饭菜怎么样了。心不在焉地哼着小曲,“娘,用我做什么吗?”
“孩子,你去学校看看赵老师回来没有,吆喝大家一起来家喝酒吃饭啊”季洁娘说。
“好的,我这就去。”季洁正想去学校看看,连忙答应道,随着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季洁家到学校没有多远,季洁几步就来了。跑到父亲的办公室,只见赵老师坐在那里喝水了。他连忙问:“赵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小子急了吧?看看这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赵老师喝了一口水说,“哈哈哈,着急娶媳妇了?”
季洁支支吾吾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才不着急呢。我娘让我来找你们回家吃饭了。”说着擦了擦汗水。
季尚文站起来说:“老赵,辛苦你了,走吧,回家再说。”
中午了,学生们都回家了,校园里安安静静,看看别的办公室也没有什么人,季尚文吆喝上王校长,来到小伙饭,看见李二柱、常建国和李有福正在吃饭,沈梅看到季片长,笑了笑,一嘴白生生的牙齿整整齐齐,“沈梅,你还没有吃饭吧?”沈梅点点头,让出门口,“小伙子们,别吃了,来家里喝酒去。”
听到喊声,李二柱他们几个停住吃饭,“不了,不了,我们吃饱了。”
“走吧,一起热闹热闹。好好干工作,也得好好喝酒吃饭啊!”季片长吆喝着。
王校长眨巴着小眼睛说:“走吧,我们一起走。”
季洁来到屋里,拉大家,赵老师也在外边喊:“走吧,片长叫你们还忸怩什么呢。”
临出门时,李二柱看了一眼沈梅,沈梅没说什么,也看了一眼李二柱,摇摇头,眨眨眼,意思是少喝酒,李二柱挤了挤眼,笑了。别人谁都没在意,但是心细的赵老师看到了这一幕,心想:二柱子也有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