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了。”华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不想让云裳进宫,不为别的只为人心难测,她从小和这个妹妹算不上多亲近,到底也是有一点亲情在的。
清晨的坤宁宫,伴着几声清脆的鸟叫,华莹早早的就来了,今日是新入宫的小主请安的日子,迟了总归不好。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金安。”
只见三人聘聘婷婷的身姿,一同跪拜皇后,皇后微笑着让她们起来,看来今年确实选的人少,一整天才有三个入了皇上的眼,其中就有个华莹熟悉的人,那可不是许斐然吗?
见到她也在,华莹也不惊讶,毕竟长相摆在那里,只是她不知道,其中还有她的缘由。
“嫔妾伊尔库勒氏润贵人,给皇后娘娘请安。”润贵人长相大气,不是多么漂亮,但让人看着舒服,闺秀气质中又带着些不卑不亢。
“嫔妾许氏常在许斐然,给皇后娘娘请安。”斐常在生的精致,眉眼好看,确实有副华莹的感觉。
“嫔妾杜氏答应杜满甜,给皇后娘娘请安。”
听到杜答应说自己的名字,铃妃噗嗤一声笑了:“杜答应的名字真是有趣,是令尊起的?”
杜答应长着一副娃娃脸,说起话的音也好似童声:“回娘娘话,是嫔妾的奶奶起的,想让嫔妾以后的生活就像有糖似的甜蜜。”
皇后也笑着道,眼神像是看小孩子一样打趣:“那杜答应进宫可感觉到甜蜜了?过的可还习惯?”
“回娘娘,嫔妾住的很好,多谢娘娘关心。”
“你们两个也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本宫直接说,不要见外。”皇后也关切的问另两个嫔妃。
“多谢皇后挂心,嫔妾在宫中一切都好。”润贵人道。
其实听见许斐然位分是常在,华莹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她家室平平,倒能跳过答应当上了常在。
“臣女见过蕴嫔娘娘。”
回了宫,下人通报说云裳来了,华莹敢紧让人进来,总觉得三年不见,好似有些不认得了:“快起来,你出落的愈发像个大姑娘了,真秀气。”
华莹竟有些感叹物是人非的冲动,云裳摇了摇头,说出的话都是消极的:“出落的标志有什么用,左右是招人嫌弃,臣女羡慕姐姐。”
知道她心里有着怨气,若是正常的嫁给大阿哥也没什么,只是满宫上下都知道江妃这个婆婆不待见她,她以后的面子可往哪里放。
华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能掰正她的身子道:“云裳,你我姐妹一场,姐姐便给你说些真心实意的话。”
云裳正了正神色,转而又突然情不能自已道:“姐姐说吧,云裳从小自知不如姐姐,也没有像母亲那般的想法,不自量力的超过姐姐,可云裳只不过是想大方的嫁人,无论是宫中还是平头百姓都好,可如今还是遭人冷眼相待,姐姐可知道,我这个庶女,从小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看不起我的眼光?”
又忍不住落了几滴泪继续倒:“世人都知姐姐,天降吉祥,督察御史唯一的嫡女,又有谁能记得我?我一个侧室生的女儿,就是给人当侧福晋的命。”
华莹静静的听完,她知道云裳自小不易,这便是一个侧室生的孩子的命,她知道,却不能感同身受,霎那间,颇有些对云裳的同情,想要护着她,却也是不能够的。
华莹忍不住给她递了帕子,又拍了拍她的背,想要暂时让她不哭,云裳也知道这样失礼,想忍住,又止不住的抽懂肩膀。
“姐姐知道你的不容易,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怨言,可皇上已经做主下了旨意,内务府也已经安排上了,姐姐没有能力去求皇上取消成婚。”华莹温柔的拿帮她拭去眼泪:“但是我有些话嘱咐你,希望你能记住,也希望你以后生活的开心点。”
云裳抬起头,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本来没想在这个天之骄女面前示弱的,不想却有些控制不住。
见她终于有了心情,华莹便开口:“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是母亲走之前跟我说的,我当时也不懂,总觉得自己足够聪明,脑子也好使,进宫才知道,比你厉害的多了去,你那点本事,有可能还是会被别人算计的狠狠的。”
“就算是嫁给了大阿哥,也是入了天家皇门,从此以后一步一步走,务必小心谨慎,其实你也不用自惭形愧,你已经比别人幸运了,起码是个正室,你以为姐姐我在宫中荣宠甚多,可其实我凡事都要看皇后看铃妃看江妃的眼色,这就是尊卑有别,嫡庶有别。”
“日后你去了阿哥府邸,便把自己从前的身份抛到脑后,不要自卑,你不再是布尔哈齐家的庶女,你是堂堂大阿哥的嫡妻!记住了吗?”
云裳听这一番话,怔怔的点了头:“可我怕做不好……”
“相信你自己,拿出自己的气势来,若有人欺负你,你就说你是皇上指婚的大阿哥的正福晋,看看谁敢指责你半句?”华莹认真的对她说:“从此以后你要坚强些,小心为上也不能任人欺负,若实在有什么事,就递牌子进宫,反正以后你是皇上的儿媳,进宫也是易如反掌的。”
“好,云裳记住了,多谢姐姐今日一番话的提点,妹妹日后定然感激不尽。”云裳此时自己抹掉了眼泪,就好像把自己痛苦的过往也抹掉了一样,眼神里多了一些光芒,少了点自卑和哀怨,这已经极好了。
见她这样,华莹也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也是解开了一个自己的心结,从前她在府中,对自己妹妹的关心确实少,也因为云裳是自己的庶妹,她确实有些不在乎,只小时候玩闹的时候带上她一起,如今到底能帮她一点,心里好受多了。
送云裳出去的时候,轻煦明显感觉这位大阿哥未来的福晋身上的气质,和进去的时候变了一些,人都走的抬头挺胸了,不由得想自己主子的厉害,三言两语,便能让一个人有这样的变化。
“轻煦啊,去多给云裳准备些嫁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蕙心你去也让家里多准备些,我庶母那边也让她放心,有我在。”
“还是娘娘细心,云裳姑娘一定心怀感激。”轻煦感慨道。
“感激不感激本宫并不在意,只希望她后面能够活的顺心些,我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还得看自己的能力才行。”华莹心里有数,大阿哥那边不会让云裳好过,便提前给她说了,又让她学着自己保护自己,坚强起来才行。
轻煦便去库房清点东西了,路上碰见了内务府的人,带着发放的日杂物品,兰栀正在那边清点,便打了个招呼,随口说了一句话。
“兰栀姑娘辛苦了,如今娘娘怀孕,万事都得小心,还得你亲自来点这些东西。”
“轻煦姑姑哪里的话,为主子做事不辛苦,皂角五块,给贾太医检查了,放到浴盆旁边就行。”兰栀看那边有个开着盖子的木盒子,一瞧是几块皂角,便嘱咐旁边的宫女说。
“娘娘的头发乌黑顺亮的,可少不了这皂角。”宫女道,便捧着那几块皂角去了太医院,又回了华莹沐浴的房间,关上盒子好好放下,用在身上的除了兰栀清点,还会让贾太医来看一眼有没有问题,贾太医仔细端详了,又闻了闻,并无什么不妥,这才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