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还是环境
在许多英国俱乐部中,有一个极不寻常的俱乐部,它集合了一些相信地球是平面的人。尽管尤利·加加林沿轨道的飞行,客气点说,震动了许多崇拜这种陈旧假设的信徒。但是,仍然还剩下几百个古怪的人,他们不愿意容忍星球是圆的说法。跟他们去争辩恐怕是无益的。
在我们的国家里,好象没有这种认为地球是平面的概念的拥护者;在任何场合下,都没有听到过他们的这种主张。可是存在着对一种观点的辩护者,按照这种观点,天才、才能、能力都只是教育的结果。认为所有人的先天素质都完全一样。这种观点的提倡者甚至有时也闯进了科学刊物中来。跟他们的辩论,大概也正如跟地球是平面的俱乐部成员争论一样是无益的。
人们曾经进行过关于才能的来源是大自然赋予的、遗传决定的或是环境影响的结果的激烈的争论。后来找到了一个折衷的公式:遗传和环境都是起作用的。但是这种表达方式中,只是在质的方面来解决问题的。需要弄清楚的恰恰是:什么东西是遗传的,而什么东西是由教育形成的。如果争论双方不是力图使自己的主张具体化,也就是把先天的品质同个体发展进程中获得的东西区别开来,那么,关于才能是天赋的还是获得的这个问题的争论就会变成空谈了。在以下两节中将研究辩论双方的观点。
天才和家谱
在十九世纪家谱调查很风行,这些调查是要证明才能的遗传性,说明天赋和天才以怎样的方式遗传下来。
列夫·托尔斯泰的高祖母奥列加·戈洛维娜(婚后叫特鲁贝茨加娅)和普希金的曾祖母叶夫多基娅·戈洛维娜(普希金娜)是亲姐妹。
由于中世纪西欧教会仔细认真地进行了出生登记并造有登记总册,所以能够调查清楚德国文化界的五位大人物——诗人绍列尔和赫尔捷尔林,哲学家谢林和黑格尔,以及物理学家麦克斯·普朗克--存在着血统关系:生活在十五世纪的约翰·万脱是他们共同的祖先。正如不久前德国和奥地利的研究者证实的那样,死于1719年的维也纳的居民西蒙·米哈尔是卡尔·马克思和亨利希·海涅的曾祖父。
苏格兰霍尔顿家族一代又一代地为祖国培养了杰出的科学家。
在巴赫家庭的五代中,计有16位作曲家。贝努利家庭的成员表现出了罕见的数学天赋。
很多资产阶级学者便由此得出结论说,一些家庭具有遗传天赋,因此获得了杰出的成就;而另一些家庭不具有这种天赋,甚至在同样的发展条件下,也不会作出什么成就。
但是也可以举出相反的例子。天才的数学家大卫·希尔伯特的儿子,外表特别象他父亲,但是这位数学家很担忧地发现:儿子什么都象我,只是数学才能象妻子。不过,考虑到遗传经常按照隐性的类型进行,相反的例子本身也没有完全抹煞天才遗传的可能性。上面所说的档案调查的这类弱点还表现在其它方面。
一个人都有父母二人,还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和外祖母四人。
一般说来有2n个长辈,其中,n是代的数目。如果说,每过25年换一代,那么在10个世纪中就替换40代。由此可见,每个现代人到那时就有240,或者说,约有一万亿个长辈。但是一千年前,地球上总共只有几亿人。因此,所有的人相互之间都有血统关系,因为已经不断地产生了或正在产生着遗传因子的混合。由此可见,英国生物学家提出的杰出人物都具备杰出亲属的发现是有根据的。其他人简直没有被注意,于是跟踪研究他们的家谱也比较难。但是如果进行跟踪研究的话,那么就会发现,每个人都可以找到伟大和天才的亲属。普斯科夫的新闻记者鲁萨科夫在他的《普希金的后代》一书中,援引了一些有趣的资料。他收集了关于这位诗人至今为止的所有直系后代的有关资料。他的玄孙、玄孙女的子女现在都生活在世界各大洲。
由于杂婚,这位伟大的俄罗斯诗人的直系后代,现在已属于各个国家的民族:在他们中间有美国人、英国人、亚美尼亚人、比利时人、夏威夷人、格鲁吉亚人、犹太人、摩洛哥人、德国人、法国人(蒙脱别登、韦斯季、利乌、基普士曼、冯·凌捷林、史伐尼吉、莫利廖等等),他们全都是普希金贵族的后裔,同时又是黑人伊勃拉基姆的后代。
如果还是如此认真和仔细地研究其他人(杰出的和平凡的)的家谱树,也能得到同样的情况;但是要知道,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大量的非婚而生的后代也没有被统计进去。因此“纯粹的人种”概念是荒谬的。高尔顿的统计数字表面上好象很有说服力,但实际上没有证明的力量,因为方法论上有漏洞。他没有进行统计数字的检验,即没有计算在平凡无才的人们中有多少杰出的亲属。这些人们属于同一阶级和阶层,具有同等发展和实现自己的才能的机会。
遗传因子的混合仅仅发生在“地理上开放”的人类居住区。如果单独的一群人居住在地理上与世隔绝的地方,那么在他们之间,就不会发生遗传的交换。这一点,对于在地理学上的伟大发现之前生活在不同大陆上的人们也不例外。正象达尔文指出的那样,如果某一物种的样本处在空间上被分开的情况下(例如在加拉帕果斯群岛上),那么就会逐渐产生特征的差别,直到出现变种,并进一步产生新种。
不同种族人之间的婚配能生育出完全够格的后代,这之所以不容置疑,是因为所有的人们构成了统一的生物形态。认为古代大陆,或者说人类发祥地后来才被分开的理论是近乎情理的(从前人们认为,这个发祥地是东南亚;最近人类学的发现证明为非洲)。
然而,因为大陆的分裂很早以前就发生了,所以形成了具有不同肤色和稳固的其他遗传特征的种族。假定智能的素质是不同的,这个推测虽然实质上是荒谬的,但是对某些人来说,还是有诱惑力的。
因为在地球上既有向宇宙发射飞船的几个发达国家,也有处于新石器时期水平的部落。于是,就促使人们产生了用智慧天赋的差别来解释这一点的想法。
但是,实际上,在各大陆不同条件下和处在不同文化水平下形成的各民族都有着同样的才能。这是为什么呢?关于这个问题在下一节中论述。
大脑超过剩性假说
高等动物的神经系统使它们有可能完成那些往往并不是生活上所必需的机能。熊的高度发展的神经系统决定它能够掌握复杂而协调一致的动作。利用这种能力,驯兽人使它演出各种特技。熊能够学会骑摩托车,这是一种它在野外所不需要、实质上并不比捉鱼或者取蜂蜜更复杂的技能。
在英国,山雀能够学会用咀啄穿牛奶瓶盖,吮吸瓶里的牛奶。山雀的这种技能,基本上不比适应自然环境所必需的一般的行为反应更复杂。
可以把这种完成在自然条件下生物生存并不必需的复杂动作的能力,称为大脑的机能过剩。与高等动物不同,人的大脑具有超过剩性。
人类学和它所邻近的科学证明,最落后部落的人也有跟文明的欧洲人一样的大脑。从人类社会产生以来,生物的进化失去了本来的作用,已让位于社会的发展。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原始人潜在的能力看起来比保存物种所需要的能力要大得多。毫无疑义,在这方面也有规律性。
人脑的大小和复杂性是进化过程的结果。看来,脑的过剩性对于生物客体来说是十分平常的事。当大脑充分发展到一定复杂程度的时候,原始人才能够从高等动物所能达到的信号交换转变到形成清晰的言语。从这时候起,第二信号系统开始愈益完善。普遍的和抽象的概念形成——这对于储存和传达来说是容量很大的和很便利的--减轻了大脑的负担并保证了它的超过剩性。
由此可见,人脑的超过剩性是同音节分明的言语概括和抽象的概念形成以及意识的发展同时产生的。音节分明的言语,是把人和他的动物科先区分开来的一条界线。
大脑的超过剩性决定了人类能够完成比继续生存所需要的机能复杂得多的机能。人的大脑的超过剩性与高等动物大脑的一般的机能过剩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此。
超过剩性是机能的概念,而不是解剖学的概念。因此,虽然他的解剖结构没有变化,超过剩性却可以随着知识的积累和形成信息容量越来越大的概念而增长。
物种(其中也包括人类)遗传的稳定性保证了人类在一千年的漫长岁月中,在天赋素质水平方面所作分布不会改变。
只有在口头或文字的语言形式中,前辈向后代传授经验,才有可能决定人类科学技术迅速的进步。
语言不仅使现代人,而且使祖先有可能接受经验,积累经验,随后传给后代。
让一个人自己形成“1”和“很多”这些概念,在早先需要大脑很多的活动。然而借助于语言,在和已经形成这些概念并给它们标上符号的人们的交往中,就比较容易和迅速掌握这些概念。为了推动下一阶段的认识,人类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每一次都是从新的起点开始上升:每一代较高的成就都成为下一代的起始水平。
反映的主动性是心理发展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