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揣着血河道人给他的东西,看着眼前的建筑有些发愣。
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四合院,除了门口两座看起来饱经风霜,眼珠微微有些发红的石狮子,以及写着“大夏演武堂”五个大字的牌匾证明他应该没来错地方以外,其他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行人在演武堂前来来往往,时不时的有人小声交谈几句,看向这座建筑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羡慕和敬畏。
张宁左右看了看,只有一个脸上满是老年斑,穿着一身麻衣的老人躺在门口的藤椅上,晒着太阳,睡的正香。
张宁走到老人旁边,看着熟睡的老人,挠挠头,觉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于是干脆在藤椅旁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张宁看着来往的行人,想着自己待会应该怎么开口。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老人还没有醒来,觉得无聊的张宁摘下烟锅,开始吞云吐雾。
抽了没几口,张宁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转脸看去,老人已经醒了,一双有些混浊的双眼正看着自己手里的烟锅,充满了渴望。
张宁想到之前自己也这么看过胡健,不禁乐了,他把烟锅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烟锅,也不嫌弃张宁,直接就开始抽了起来。
老人熟练的吐了个烟圈,磕了磕烟灰,笑眯眯的说“小子,你很好。”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头上没剩几根的白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张宁觉得很亲切,这让他想起了乡下的爷爷。
张宁帮老人重新补上一些烟丝,同样笑眯眯问“不知道老爷子觉得我哪里好?”
“我在这看大门这么多年,敢坐在大门前抽烟的你是第一个。”老人美滋滋的吐出一口烟雾“能做常人不敢做之事,当然很好。”
“为什么我会是第一个?”张宁好奇地问。
“因为一般人看见我睡觉的人都会选择把我喊醒,但是老头子脾气有些暴躁,醒了以后通常都是把他们打断腿丢出去。”老人咳嗽两声说道“你是第一个等老头子睡醒的人。”
张宁帮老人拍了拍背,看着老人骨瘦如柴,布满青筋的手背,调侃道“呦,看不出老爷子您这么厉害呢?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老头子叫申屠福。”老人申屠福骄傲的说“当年行走天下的时候,那也是名号响当当的。”
“那是那是。”张宁有些敷衍地说。
“小子,你不信?”申屠福稀疏的眉毛立了起来。
“我信,您说的话我哪能不信呢?”张宁急忙笑着说。
“算你识相。好了,玩笑说过了,小子,你是谁,来演武堂干什么?”申屠福严肃的问“虽然我看你小子比较顺眼,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放你进去。”
张宁正色行了一礼“晚辈张宁,受家中长辈所托,有东西要交给演武堂院长,还请老爷子禀报。”
“家中长辈?是谁?”申屠福微微皱了一下眉。
张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血河道人王肃。”
申屠福摸着胡子,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片刻后,老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哦,是被王家扫地出门的那小子啊。”
张宁皱起眉头,在重视血脉传承的世家,一名嫡长子被扫地出门,肯定是做了一些让家族无法接受的事情。
老人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的小铃铛,轻轻晃了晃。
清脆的声音响起,演武堂朱红色的大门应声而开。
正对大门的是一座陈列着各种兵器的中庭。
一个让人一见一下,脑海中就会不断蹦出所有跟强壮凶恶这类词有关的中年壮汉缓步自门中走出。
壮汉有两米多高,却穿着一身文士衫,他浑身的肌肉将身上的文士衫撑得鼓鼓囊囊,让人心中担心若是壮汉的动作稍微大一些,会不会直接将文士衫撕破。
壮汉看着申屠福,恭敬的说“申老,不知有何事?”
申屠福指了指张宁“这小子要见院长,带他去吧。”
壮汉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说“申老,申丫头让您戒烟禁酒的。”
老人急忙把烟锅塞给张宁,瞪起眼睛“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壮汉咳嗽一下,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小子,你跟他去吧。”申屠福在藤椅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你要是请老头子喝喝酒,听听小曲儿,说不定老头子一开心,就把我压箱底的招数教你几招。”
壮汉听了老人的话,看了一眼张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张宁笑着点点头“好勒,有空的话一定请您喝酒。”
“去吧去吧。”申屠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叫李仁。”壮汉见张宁看向自己,客气地说“我是这里的教习,你喊我名字就行。”
“李大哥,麻烦您了。”张宁礼貌的说。
“跟我来吧。”李仁朝张宁摆摆手。
张宁跟着李仁走进大门。
一步跨出,前一秒张宁身后还是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下一秒他就来到了一座安静的山谷。
“这里是?”张宁好奇的打量着山谷,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十几座木屋杂乱无章的分布在山谷中。
“这里才是真正演武堂所在。”李仁介绍道“之前你看到的中庭事不过是用一点小小的障眼法。”
李仁带着张宁来到一座木屋前,用和外表不符的和善语气说道“你进去吧,院长在里面等你。我会在这里等你带你出院。”
张宁道了一声谢,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似寻常的木屋,里面实际一座足有三层楼高的图书馆。
一本本书籍安静的摆放在颜色暗红的书架上,等着被翻阅。
一名穿着明黄道袍的中年人站在屋子正中,正对着走进来的张宁微笑。
中年人正是演武堂的院长,也是当今夏帝的皇叔,夏瑜。
张宁上前行礼“张宁见过院长。”
然后他拿出血河道人给他的灰色小袋子,双手奉上。
“王肃还好吗?”院长拿过小袋子,塞进宽大的袖袍“上次见面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师叔身体很好。”张宁恭敬的说。
“他还是不好好修炼,在捣鼓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吗?”院长笑着问道。
“师叔专心杂学,最近偶有所得。”张宁想了想,决定为师叔挽回一些脸面。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院长温和地说“不过你错过了考核时间,就算我身为院长,也无法破例将你收入院中。”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张宁并没有太过沮丧。
他深施一礼,平静地说“此事过错皆在晚辈,院长无需费神。”
“不过,我院中的藏经阁还缺一名守经人,你可愿接受这一责任?”院长沉思片刻说道。
“张宁愿意。”
“有人来藏经阁,你负责登记一下他们借阅的书籍就行。你放心,院中人很少,来这里的人就更少了,不会有太多杂事。”院长指了指四周的书架“只要是你能拿起的书,都可以翻阅。不过不能带出院,知道了吗?”
“张宁知道。”
“明天起,你就正式任职吧。”院长从怀里拿出一本淡黄色的书,递给张宁“虽然你不能算是演武堂的学生,不过有一些必要的历练,你还是要去参加的。”
“张宁知道。”张宁双手接过书。
“我跟你师叔是老朋友了,不必跟我太客气,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院长说道“你把名字写在这本书上。”
张宁翻开书,每一页都写着一个名字,旁边会有此人的生平记录。
“这些都是从演武堂开创到现在,曾经在这里任职学习过的人。”院长解释道“你用精血在上面书写即可。”
张宁翻着书页,注意到书上有些名字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有的则是一片黯淡。
他咬破手指,在空白一页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院长收回书,递给张宁一块黑色的令牌。
张宁接过令牌,令牌上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夏”字。
“这是演武堂的出入令牌,以及让你管理这座藏经阁所用。”院长说道“身为演武堂的职员,每月都会有一定的供奉,稍后你从李仁那里取一本说明就行了。”
张宁垫了垫手里沉甸甸的令牌,笑了起来。
“怎么了?”院长好奇地问。
“没什么。”张宁忍着笑说道“只是在我家乡的故事里,很多逆天强者,都是从图书管理员做起的。”
“图书管理员?这说法倒也不错。”院长笑了笑“希望你也能成为一代逆天强者。”
在张宁登门拜访的时候,林秀儿正对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人冷笑。
“臣服,或者死。”林秀儿冰冷的说。
“我等臣服。”众人看了一眼不远处横七竖八,死状凄惨的尸体,哆嗦着身体向林秀儿跪了下去。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秘阁的人了。”林秀儿扔出一堆令牌“把你们的神魂撕裂一部分放进去。”
本就脸色苍白的众人,更加惶恐。
撕裂神魂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而更怕的是,如果被人掌握到了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神魂,就可以控制住自己。
众人沉默着看着面前的令牌,无人有所动作。
林秀儿好看的眉毛竖了起来,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拔剑斩下,杀了一半的人。
反正都是一群十恶不赦的人,林秀儿一点都不会心软。
剩下的人立刻哭爹喊娘的拿起令牌,愁眉苦脸的开始分裂自己的神魂。
在马上死和失去自由之间,他们还是做出了选择。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这样一来,人手也足够了。”林秀儿看了一眼乖乖跪在地上的众人,看着悬空岛的方向“王肃,是时候开始下一步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