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hose?lonely?rainy?days,?please?don't?let?medeep?in?the?dark……”那个悲伤孤寂的电话铃声还在继续响着,而我挂断小哀的电话后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个被我随意落在地上、正在响着的另一个漆黑的手机,却并没有立马接起。那个手机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拨打这个号码的人一定是来自那个黑暗组织的冷血杀手,因为那是……组织的专用电话。
在我当初加入组织的时候,组织便给我配备了专门的一个手机,这种手机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都无法被窃听,无法被追踪,反侦察与安全性极高,一般被用来交换情报和下达命令使用。
而自从我逃离组织之后,这部手机便被我闲置了下来,它也许久没有再被人拨打过,我几乎都要忘了他的存在。然而今天,它却响了……
这是只有组织的人才知道的号码,如果接起,毫无疑问的,我将会听到来自组织的消息,也许是杀人任务,也许是训练内容,但就我叛逃者的身份而言……听到的大概更有可能是最接近冰冷地狱的死亡箴言。
我迟疑了好久,那电话似乎知道我会犹豫般,铃声毫不间歇的响着,不给我留下一丝一毫的退路。
终于,我下定决心,缓缓捡起那个漆黑如墨的手机,然后按下了接通键。
“么西么西……”电话接通,我忐忑的开口试探。
对方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电话的那头便传来了我所熟悉的温柔声音:“小羽……”
熟悉的声音和那特别的称呼,使我一下子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夜?”即使惊讶,但不得不说,听到夜的声音,我是松了口气的,“你怎么会打这个手机,吓我一跳。”
夜在那头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耳边就传来他那带着一丝慵懒的清冷声音:“打这个手机当然是因为有与组织有关的事了。”
我神色一凝:“为什么找我?我应该算是叛逃组织了吧。”
“傻小羽,”夜无奈轻叹,组织又岂是你想脱离就能脱离的,其他人如此,你更是,“找你当然是因为你的身份咯。”
“我的身份?”
“相信你也收到了那封邀请函吧,那封来自复仇者的死亡邀请函。”
夜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似漫不经心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咦?”我一愣,“难道说……”
“对,你猜的没有错,”夜对我未说完的想法表示了肯定,“组织也收到了来自所谓复仇者的赴宴邀请函,说是邀请组织高层,但除此之外还特地指明要你、我还有小雪一起,所以组织才让我联系你。”
我心头疑惑更甚:“为什么特地……不过这样说来,邀请函不是组织寄来的啊……”
我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如果不是组织,那就是还有人知道我和快斗的身份,甚至连我曾是组织一员的身份也知道……想到这儿,我禁不住握紧了双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危险了……
“相信你也意识到了,这个复仇者知道你和黑羽的身份,并且与组织和怪盗都有恩怨,这样的话,这个复仇者的身份就清晰可见了。”夜的话逐渐将杂乱的线索串联起来,我心头的迷雾也逐渐散开。
“宝石组织。”我深吸一口气,和夜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个答案。心中的答案得到了肯定,我心头一阵心悸,是啊,组织当时摧毁了绝大多数宝石组织的据点,至于我和快斗,先不论快斗与宝石组织之间的血海深仇,单是我和快斗多次阻挠保湿组织寻找潘多拉的行为就足以让他们动杀念,更何况我还杀了毒蛇,是两大组织撕破脸皮的导火索,所以来自复仇者的邀请函寄给了我、快斗和组织,没有错的,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心中风暴四起,电话那头的夜常年挂在嘴上的淡淡笑意,在此刻也失去了温度,他们把信寄给小羽和黑羽很显然是知道他们身为怪盗的身份,可是……夜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们寄给组织的信件中特地标明要我们三个前去,否则便亲自来请,我和小雪就算了,可为什么要特地找小羽,由此看来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小羽的身份,甚至连当年的事也……
夜皱紧了眉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有些痛苦的按了按太阳穴,强行收拢了思绪。
“你和黑羽是打算去的吧。”夜再度开口,又变成了平时那样带着淡淡温柔与戏谑的轻佻语气。
我迟疑了一下,却也还是老实的开口回答:“本来是要去的,但是……”
夜何其了解我,只是这只言片语,便已把我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夜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又继续轻笑着开口:“小羽,不必那么较真,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身份去参加那个死亡宴会。”
“换一个身份?”我一愣,心思电转,“你是说不以怪盗若琳的身份,而是以卡帕诺的身份去赴宴吗?”
夜把玩着手中漆黑的信件,低头轻轻一笑,似真似假的夸赞道:“聪明,黑羽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只是个经常阻碍他们的小鬼,而你,不仅阻碍他们的行动,而且是导致他们几乎覆灭的导火索,所以两处收到的邀请函中都有你,你,非去不可。你不想让黑羽涉险,所以大可以瞒着他,和组织一起去赴宴。这样一来,黑羽不必涉险。二来怪盗之一也算赴了宴,两边的邀请都得到了回应,与组织灭亡的大事相比,想来他们也不会太在意捣乱的小鬼少了一个。三来,组织人多势众,对上并不一定会吃亏,而你与我一起,我们彼此可以有个照应,我也可以保护你……并且,小雪也会去,你应该很想见见她吧。”
“对了,为什么还特地让你和小雪也去?”不知是直觉使然,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也不知我是怎样想的,就突兀地问出了声。
“……小雪失去记忆后六亲不认,但她能力优秀不可否认,称得上是组织的一把手,至于我……”夜微微一顿,然后语气轻佻地半开起了玩笑,“大概是我和你还有小雪关系密切,必要时便于威胁什么的吧。”
虽然夜的语气轻快戏谑,但我却心口一揪,心脏泛上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是啊,夜和雪还在组织里过着暗无天日、提心吊胆的日子,雪甚至变成了组织的杀人机器,我却……我仰起头,望着窗外那漆黑朦胧的夜,一阵悲哀,我再度握紧双拳,狠狠地自我唾弃,我却每天在乱吃飞醋、儿女情长,我还真是恶劣啊……
“小羽,”夜轻柔的声音拨开黑暗轻轻落在我的耳边,“你在难过,你在自责么?”
“……”我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你不必如此的,小羽,你要知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更何况,我是埋进组织的最完美暗桩啊。”
夜的声音就像是三月和煦的阳光照进那被我苛责的心:“不,对我来说,组织的情报不值一提,我只要你和雪能好好的。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我一定要组织上下给你们全部陪葬!”我一脸严肃,黑亮的眸子中是我自己都未发现的认真和杀念。
电话那头的夜似乎心情不错,就连语调都微微上扬:“好,不过话说回来,明天的那场鸿门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话题突然变换,我微微一怔后也终于做出了决定:“明天,卡帕诺将会赴宴。”
“好,明天九点,米花町九号街路口见。”夜的语气并没有我意想之中的欣喜与期待,而是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副不悲不喜、淡淡微笑的模样。
夜向我道过晚安便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手机屏幕上我耀眼如花的笑靥一阵苦笑,小羽啊,你知不知道,我希望你明天可以以卡帕诺的身份和我共同赴宴,却也不希望。我是那么想时时刻刻见到你的样子、听到你的声音,想要不再错过和失去你人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想要无论何时都与你并肩而行,可是啊……如果你答应了我,以卡帕诺的身份与我赴宴,那不就代表着你亲口告诉我黑羽快斗在你心中的地位之高、分量之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