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的双臂紧了紧又缓缓松开,我爬起身未作半眼留恋朝着屋子走去,一面道:“你若想睡不要在这园子里睡,温柔乡里,你可能睡的会更好。”
进了屋子后背抵上门抱着薄毯沿着门坐到地上,说不出的滋味……
“风红,你去引开那两个侍卫,我进去看看,记住千万不要给抓住了。”前天晚上我明明看见有黑影闪进了断阁楼,那两个侍卫竟然说没看见,这一****让风红和我一起去,渐渐夜深,我和风红躲在一处暗黑的角落里,风红靠着宫墙倒吸了几口气,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我道:“风红,你……你要是很紧张,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风红扭头给了我一个不自然的笑,“没有……我这不就心揪着吗?担心你被发现,也担心我被抓住,我先让自己冷静点。”
我微蹙着眉看着她,半晌后,她侧首看着我道:“好了……按照我们说的,我去引开他们,你记得只是进去看一下,要赶快出来,千万千万不要被抓住。”
我点头道:“你放心,你也要小心点,不用担心我,就算我被抓住,好歹我也是个王妃,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就怕他们心知你是王妃但却不会当你是王妃,好了……我去了。”
我点了点头,风红慢步走出了暗黑处,她眼神望向断阁楼咧嘴傻笑起来,一面小跑着朝断阁楼跑去,一面拍着手。
“皇宫重地,不得擅闯。”两侍卫横剑拦下了风红的路,风红歪着头看着他们傻笑着,猛然一把扯下一个侍卫腰中的令牌跑开了。
“站住……别跑……”两个侍卫紧追着风红,路过我眼前时,风红侧首看了我一眼,快速而过,侍卫也紧随其后,见他们都跑开了,我快步走了过去,来到断阁楼前不敢作半分逗留推门便进,一楼供奉着佛像,咋一看,这儿到像个佛堂,双手合十拜了拜佛像,二楼蓦地传来脚步声,我心头一惊,抬头望了望,慢步走向楼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处于戒备状态,走到木楼拐角处便能看见二楼房间的房门,吐了口气轻脚走到了房门口,俯耳贴在门上听了下,却又未听见任何声音,伸手将门推了一丝缝,瞅着里面,奈何除了桌子、墙以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声音也没有,轻轻推开门,未敢走进去,紧握着双手,抬睑四下瞅了一圈屋子,奇怪的是除了一张榻,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连窗户居然都被木条封起来了,见未有什么异样,我提着的心也落了一半,慢步走进了屋子,后颈处突然一阵痛,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刚一睁开眼,人有点知觉,后颈处酸痛难忍,紧皱着眉,着手揉着脖子,耳绊忽地传来咿呀声,怔了怔,侧首看去,却是一个既熟悉又另我惊讶的人,我不可置信的盯着红楼,她满脸歉意的看着我直摆手,嘴里咿呀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四下打量着屋子,除了红楼没有第二人,红楼见我完全搞不懂她的意思,握着我的手在我心里写了“对不起。”三个字。
我疑惑的看着红楼,对不起,难道刚才打我的是她,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跟着君灏的吗?我问:“红楼,你为何在这里?君灏呢?”
红楼一脸失意的低下头,眼中隐约泛着泪,我正开口说话,门外上楼的脚步声响起,我和红楼同时惊的抬头看着对方,她起身打了个转,屋子里空空如也,根本无处可藏,红楼快速拉着我下榻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手指向榻边。
是……是让我藏到榻下吗?顾不得许多,快速趴下藏进了榻底下,脚刚缩进榻底,开门声响起,我提着心,凝神听着。
“吃吧!你若是告诉我君灏在哪里?说不定我会放过你。”听见这个声音,我浑身一震,这不是那个夜奴吗?心里的念头蓦地又转到了血无痕身上,不……不对,是少卿,难道是他抓了红楼,他究竟想要干嘛。
外面一下安静下来,忽地又传来夜奴咬牙切齿的恕斥声,森冷的语言从唇齿间字字磨出,“我让你吃,听见没有。”
接着又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我眼前的视线看到倒在地上的红楼,我紧握着拳头死死盯着外面,如果我能杀得了他,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红楼不会说话,就算反抗也是无声的,片刻后,夜奴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不是有人来过?”
我心头猛然一惊,人下意识的往角落里挪了下,夜奴一把揪着红楼的头发恕问:“说,是不是有人来过。”
红楼咿呀的痛苦声不时的传来,我锁着眉紧咬着唇,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欲爬出去,可红楼的脚却伸了进来死死抵着我,牀单突然被撩起,夜奴扬着嘴角冷笑的盯着我,我心中暗叹不妙时,人已被拖了出来,他笑盯着我道:“原来真是你,啧……难道你不知道多管闲事的人总会死的比较早吗?那****一路跟着我,我放了你一马,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怨不得我。”
夜奴身后红楼手握木棒缓缓靠近,想必刚才红楼就是用这根木榻将我打晕的,我迎上夜奴的视线笑道:“你这种人活着累吗?我想应该会很累,我真的很可怜你,除了杀人,你还会什么?”
我尽量让夜奴的视线和心绪到我身上,他脸上的笑沉下厉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你,你很可怜,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而下。”我话刚一落,红楼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朝着夜奴的头敲了下去,“咔嚓”一声木棍断裂,而夜奴却未受半点伤,他恕红着眼缓缓转过身盯着红楼,红楼点点后退着,我顾不得许多,冲上前用自己的身子狠狠撞开夜奴,夜奴猝不及防被我撞到墙角,我死死抱着他冲红楼大吼道:“快走……”
红楼却哭着盯着我直摇头,我用尽浑身力气从夜奴身后箍紧了他,“快走。”再一次冲红楼喊道,红楼拭了把泪拉开房门快步冲了出去,夜奴拉开我的胳膊上前欲追,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袖,他猛然转身,“找死。”随即一掌击在我肩头,刹那间好似肩头的骨头要裂开一般,碎裂的疼,我紧锁着眉,人一点点瘫软倒在,手中仍是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不放,他恕发冲冠,双目腥红的盯着我,硬声道:“上次那一刀居然没能杀死你,你既是自找死路,今日我就成全了你。”
他口中的话太诡异了,我好似一下子没听清楚,需要再听一遍,需要再确认一次,瞪大了双眼盯着他,“你……你说什么?”
他突然冷笑一声,“上次你命大,这一次我看谁来救你。”
我脑子里只在回想着他那句‘上次那一刀居然没能杀死你’什么……什么叫上次那一刀?我抬头盯着他恕问:“你说什么?”
他轻笑一声,蹲下身看着我,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看着那把匕首,我的心却猛然坠落,“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的事,你的出现成为了我的绊脚石,我想复国,可你却迷惑的他忘却了跟我和夜魅间的约定,宁愿要你也不要皇位,如今他坐了皇位,你这个女人居然又跑了回来,他迟迟不肯出兵,现在我要靠自己得到凤血玉,自己复国,你这个贱人又来搅和……”
我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那日是不是你将匕首刺入我胸口的。”
“是,我真后悔没能多捅你两刀,没能确定你真的死再离开。”
我只觉得恕火瞬间弥漫至全身,心痛,心恨,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让我一直恨他也好过我知道自己冤枉他不能面对他来的强,我恕睁着眼愤愤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都是因为他,究竟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跟他的爱会牵扯到这么多,我只是想好好找个我爱的,爱我的人,好好要个家,慕子言给我下蛊,这个男人扮作他的模样杀我,让我误解他,而我却真的上当了。
我摸着地上的断木棍,猛然一下狠狠插到他的右眼上,他“啊!”的一声惨叫手捂着眼睛,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我只觉得心里痛快,盯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脸色渐渐发紫,额头隐隐泛汗,恕不可遏的瞪着我,吼道:“找死。”接着一脚狠狠踢在我胸口,我整个人随着脚力飞了出去,后背撞到墙上重重摔倒在地,瞬间只觉得浑身一阵寒一阵热,浑身不停的发颤,猛的咳嗽起来,这回却久久不渐缓,渐渐只觉得满嘴的腥甜,却还是止不住的咳,点点殷红随着咳嗽从嘴里流了出来,浑身都在疼,每一节骨头都仿若断裂般,胸口的疤像硬生生被撕开了一样,整个身子痛的好似要断成两截,咳嗽止住,胸口疼的我浑身都哆嗦,身子如蛇一般蜷缩起来,疼却使我脑子莫名的清醒。
夜奴抽出匕首向我刺了过来,一步、两步,“嘭。”的一声,一个身影破窗而入,一团东西飞过来打飞了夜奴手中的匕首,来人和夜奴厮打了起来,夜奴跳窗而逃,来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对上眼神,我才看清,原来是君灏,他欲过来扶我,我无力道:“我没事。”听我说没事,他转身出去追夜奴。
我没有力气了,整个身体好像散架了一样,感觉不到腿还在不在,手还在不在,只知道疼,哪里都疼,想睡,双眼却睁的大大的,眼前的东西却一个也没看进眼里,身子一动不能动,也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有心口如被针扎,不徐不缓,只是一下一下,慢慢却狠狠地戳进去。那伤口看不见血,甚至连痕迹都难觅,可里面是溃烂的疼,对不起……误会了你,对不起……对不起……许久,一声惊叫传来,“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心知是风红却没有力气抬头看她,她快步过来扶我起来,只是她的手刚一触碰到我,我就觉得整个身子要散架了般,撕扯的疼,紧蹙着眉痛苦的呻吟了下,“不……不……不要动我。”
风红无奈只得让我睡在地上,我知道她很焦急,我却没有力气再说话,风红慌道:“我去叫人,去找太医。”
风红疾步离去,断阁楼外蓦地响起了喧哗声,刀剑碰撞的刺耳声,不一会耳绊传来“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我蜷缩着身子,头埋进胸前,脚步声渐近却又忽然停了下来,片刻后,一双手温柔的撩开糊在我脸上的白发,轻轻抱起了我,我痛苦的呻吟,“疼……”他的手却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好似抱着一个瓷娃娃搬,我虽紧闭着眼,看不见来人,但这个怀抱,这双手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他,是那个被我伤了的男人,他的侧脸轻噌着我的额头,一个吻落在我侧脸,“如果……这一次你又离我而去,我就随你去,这一辈子我都只要你。”
我紧闭着双眼,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看不见,不能面对,不敢释放自己的心,将心中所有情绪都死死埋进心口,除了愧疚我还能有什么感受,你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而我一心想到的只有我受的伤害,却完全忽视了你心中的伤,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少卿……我不值得……他的吻落在我眼角,“我听妙雪说了,我知道你对我误会很深,其实我应该心里高兴的不是吗?你如今这么恨我,就表示你心里很爱我,爱的深了,恨的也深,可是……可是我不想你恨我,我想你每日笑吟吟的对我,想你和以前一样看到我会冲到我怀里抱着我,不高兴时撇着嘴冲我发脾气,赖皮时,在我怀里撒娇,语儿……你真的误会我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整个世界,我怎么可能忍心拿刀刺你,少陵也不是我赐死的,当我得知少陵死后,我也很难过,我若是想要他死,何必等到今日,语儿……我身边只有你了,为了你我真的已放弃了所有,放弃朝中权力,你也没有看错我,我并没有因世间权利的诱惑而放弃你,我只想带着你远走高飞,可……可那晚我回到……”
“不要……不要说了。”我睁开眼看着他,抬起手挡在他嘴前,他深深的看着我,握着我放在他嘴边的手,“少卿……我们……我们还能回到重前吗?”
他点头苦笑了下,“会……只要你愿意,如今我还是一样可以带你走。”
我抿嘴无力的笑了下,“你如今可是皇上,不……咳……”整个人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一句话未说话,一口气顺不上来,轻咳了起来,少卿的脸紧触着我的额头,低声道:“不要说话了,只要你不恨我了,比什么都好,其它的一切我都不想听了,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我也有好多好多话对你说,等你好了,再说与我听。”
少卿我想亲口对你说,对不起,让你因为我而过的这么苦,因为我无奈的娶了慕子玉,我还一直误解你是因为皇位而娶的她,你明明这么爱我,而我却只看到眼前的,一再的误会你,你的心里不会比我好受,也许比我更苦。
别后半载,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去看他,他着实清减了不少,眉宇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棱角分明的冷厉,可如今一个冷傲的男人,每每在我面前都卸下了所有,只有在看我时眉宇间才会生出几分温润。
少卿轻轻将我抱了起来,走出房间朝着楼下走去,我靠在他肩头,心中滋味难辨,歉意、暖意、痛意点点泛滥,虽是胸口疼的撕心,这一次心里倒也颇舒畅,是因为心中没有对他的恨了吗?就算此时我满心的歉意,但也好过我对他满心的恨意。
断阁楼前,手持长剑的侍卫将君灏和夜奴围了起来,鲜红的血顺着夜奴的右眼流下经过面颊,滴落到地上,君灏看见少卿长剑指向他斥道:“君少卿,明人不做暗事,将红楼交出来。”
少卿看着众人冷声道:“都退下。”即而对君灏道:“我何曾抓过什么红楼。”
君灏冷哼一声,“你不过就是想要凤血玉,好……只要你交出红楼,我就将我手中两块凤血玉给你。”
“我做过的事,我定当承认,我若没做过的事,休得诬陷我。”
我拉了拉少卿胸前的衣衫,他低下头看着我柔声道:“可是身子又疼了,我这就带你离开。”
我摇了摇头,弱声道:“是夜奴,是他抓了红楼,杀我的……也是……也是他。”
少卿缓缓抬起头恕瞪着夜奴,夜奴的右眼已血肉模糊,一张脸已好像扭曲的如怪兽般,右边脸糊了满脸的血,他双拳紧握看着少卿,半晌后,少卿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夜奴嘴角噙满了笑,“是……是我干的,那也是你先背信弃义,这世上哪个人不是自私的,我兄弟二人甘心情愿为你卖命,为的就是复国那一日,可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要遣散我们,我心不甘,如今你坐上了皇位,地迟迟不见你出兵,总是等等等等……我足足等了快六年了,我不想再等了,我上次跟你提,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呵呵……我不靠你,我靠我自己,我只有得到凤血玉,就能找到启天宝藏,复国之日便指日可待,还可以一并吞掉你沐沙国和泪泉国。”他森冷的眼神蓦地瞟向我,愤愤道:“可是这个女人,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扰乱了你的心智,一切都会按着我们的计划顺利的进行,如果她不是这么爱多管闲事,我就可以拿那个哑女换凤血玉了,这个女人该死,她是我复国路上的绊脚石,她必须得死。”
少卿大声喝道:“住口……当初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们兄弟二人,你们还能有命活到今天吗?说不定早横尸街头了。”
君灏在一旁道:“你们要算帐,怎么算都成,把红楼交出来。”
我蠕着唇刚想说话,红楼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满心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径直朝君灏走了过去,君灏刚才阴着的脸看到红楼的一瞬嘴角生了一丝笑,牵着红楼看向少卿道:“你们既是有帐要算,我要找的人也已经找到,我就告辞了。”
见君灏要离去,夜奴剑步冲到君灏身前拦住去路,“想走?交出凤血玉。”
君灏扬着嘴角笑了笑,“就算我将凤血玉交给你了又如何,先不说君少卿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你就是得到我手中的两块凤血玉,你也还差两块,你照样找不到启天宝藏。”
“哼……这个用不着你管,你今天要是不交出凤血玉,休想离开。”
君灏听夜奴如此一说,更是来了兴致,戏谑道:“刚才我们不是没动过手,你我根本分不出胜负……”
夜奴咬牙道:“那又如何,凤血玉我是要定了。”
君灏搂着红楼的腰朝夜奴笑了笑,又回头看了我和少卿一眼,腾空一跃,跳上屋顶,夜奴疾步追上去,少卿对着周围的侍卫喝道:“拦住他。”君灏脚下步子飞快,屋顶的瓦被踩的“啪啪”响,一个纵身消失在屋顶,夜奴持剑和追上前的侍卫厮打了起来,夜奴招招都充满了杀意,下手狠、绝,惨叫声中,侍卫一个接一个倒地,夜奴身上也溅满了血,“当”的一声,一个侍剑横剑扫到了夜奴的发冠,发冠碎裂,夜奴的黑发散落。
少卿面色铁青的望着被侍卫围住剿杀的夜奴,和侍卫比起来,夜奴武功虽高过他们,但大内侍卫也是训练有素,夜奴双手难敌众拳,渐渐处于下风,身上也多处被划伤,深浅不一,但却同样流着血,看着满身是血的夜奴,我心里却好似一种扭曲的痛快感,我恨他,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他就该死,刀光剑影中,一道身影飞快闪入打斗中,护着夜奴和侍卫打了起来,青纱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和夜奴比起来,他的每一招却不像要人命,只是将侍卫通通打倒在地,他手中的软剑也只在侍卫腰间来去游串,却未伤他们半分。
少卿目光温和的低头看着我,转回身将我轻轻放在地上,我坐在地上倚着墙,少卿伸指描绘我的脸颊,我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多余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片刻后缓缓站起,转身双手负在身后朝着夜奴他们厮杀的方向走去,侍卫渐渐让开了道,打斗声蓦然停了下来,少卿扬手,侍卫都退至一旁,死在夜奴剑下的侍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重伤的侍卫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青纱遮面的男子一手搀着夜奴,一手握着软剑看着慢步靠近的少卿,“没想到我们兄弟二人跟着你这么多年,替你做了这么多事,如今你却要置我们于死地。”
“你可以离开,但是夜奴必须留下。”
青纱男子冷笑一声,“夜奴是我今生唯一的亲人,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丢下他,夜奴说的没错,是你背信弃义在先,是你没将我们之间的承诺放在心上。”
少卿冷道:“是他的心太急了,我说过时机恰当时,我定会出兵攻打,行军打仗不是赶集市,若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贸然出兵,定讨不到好,照你这么说,你一早也就知道是夜奴装作我的样子杀了语儿。”
“不……”青纱男子顿了下接着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让夜奴去查匕首的来历,那段时间夜奴的行踪诡异,我跟着他,看见他查到了匕首的来处,但是却将所有知道这把匕首来处的人通通杀了,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向我坦白,是……这件事情,夜奴确实做的过了,可莫姑娘也并没有死,如今……”他侧首看了眼夜奴,夜始的右眼已被血水灌满,不时的向处流着血,头发携着血渍随意糊在脸上,肩头上,用‘恐怖’两字形容也不为过,用‘狼狈’两字形容也恰当,“如今夜奴一只眼已瞎,也算是受到了惩罚,还妄你念在我兄弟二人这些年为你尽心尽力,放过我们。”
少卿回头看着我,我看着满身是血的夜奴,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冲着少卿微点了下头,他微微笑了笑,转回头道:“带他走,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青纱男子收剑扶着夜奴缓缓离去,少卿转回身慢步朝我走了过来,几步未走远的夜奴猛然一转身将手中的剑朝着少卿飞掷过来,我瞪大了双眼,整个身子猛然扑倒在地,“小心。”
少卿脚步一滞,侧身,利剑“嗖”的一声至他身侧飞过,却直逼我,我心头猛然一惊,倒吸口气,想躲,奈何,身子痛的我根本用不上力,只能直愣愣的睁大眼看着朝我飞过来的剑,少卿跳身跃上来抓住剑柄,剑锋堪堪顿在了我眼前,好似再进一寸就会在我头上开个洞,我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剑,仍是心有余悸,少卿脸色阴沉的盯着手中的剑,眉梢闪过一丝杀意,蓦地一转身将手中的剑朝着夜奴他们飞掷出去,疾步跃到一个侍卫身前拔出他腰间的剑朝着夜奴飞奔而去,青纱男子大惊,挥剑打掉刚才少卿飞掷过去的剑,却躲不过少卿手中的剑,他猛的一把推开夜奴,少卿的剑毫无余地的刺中了他的胸口,他整个人顿在了当地,手中软剑“当”的一声落到地上,胸口一阵伏动,嘴里的血猛的流了出来,“我……我……我代夜奴……死,你……你放过……放过他。”
“哥……”夜奴冲到青纱男子身侧扶住了他,青纱男子的腿渐渐无力,一点点瘫软在地,紧紧拽住夜奴的衣袖,“走……走……”
“哥……”夜奴痛苦的叫着,青纱男子一只眼睁的大大的,抓着夜奴衣袖的手垂落。
少卿冷声道:“带着夜魅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夜奴抬头狠狠的看了少卿一眼,背着青纱男子缓缓离去。
静卧了半个月,虽精神不济,但身子也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我觉得自己就跟药罐子没两样,身上总是隐约带着药味,每日醒来后也只能躺在榻上,头些天芊芊和奇儿还总来陪我,给我讲他们俩的趣事,这两日也没见他们过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爱玩是天性,风红推门而入看到我,放下手中的药碗道:“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太医说了,你最好多躺些时日……”她话顿在口中却未继续说下去,一脸愁苦的盯着我,我宛尔道:“怎么了?怎么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这可与你性子不副啊!”
我宛尔道:“怎么了?怎么说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这可与你性子不符啊!”
风红重重的叹了声气,“你还真是多灾多难,身负重伤昏睡了大半年,如今身子又一次……”
“好啦!我现在不是活生生在你面前同你说话吗?”
风红沉思盯着我半刻默叹一声,转回身走到桌边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把药喝了吧!”
看着碗里暗色的苦药,我心里蓦地感觉很抵触,喝再多,身子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生龙活虎了,无用之物喝再多亦是无用,此时才真的了解为什么落尘不愿喝药,我蹙眉撇过头道:“拿走吧!我不想喝,喝了也未见身子有多大起色。”
风红苦口婆心的劝道:“可是你不喝,病越是不会好。”
少卿推门而入,风红怔了怔赶紧躬身行礼,“参见皇上。”
少卿淡淡道:“下去吧!”
风红起身低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颔首,风红放下手中的药碗低头退出了房间,少卿深深的凝视着我,足足半月了,少卿处理完朝中之事都会过来陪我,只是……只是我心中还是没能解开那个结,对他,我还是有着深深的愧疚,没想到折磨我的人一直都是我自己,我自己选择不相信他,我自己选择恨他,最后我自己选择让自己活在痛苦的挣扎中,不敢迎上他玛瑙石般的双眸,挪开视线看向角落里,他端着药碗朝我走了过来,坐在榻檐边,伸指描绘着我的脸颊,“清减了不少,不喝药身子哪里会好。”他凑过来一个温柔的吻落在我的唇角,温柔道:“听话,把药喝了。”
我咬着唇看着他,他伸手弹了记我的额头,语气刻意变的轻松,笑道:“难不成你要我嘴对嘴喂给你喝。”
我微蹙着眉摸着额头,见我还是不说话,他喝了口药凑到我嘴边,将口中的药一点点喂入我嘴里,最后喂药却变成了他的索吻,他的舌尖在我嘴内跳舞般,来回扰动,辗转反侧,缠绵至深,温柔的眷恋,彼此的爱恋,彻骨的想念,在唇齿间交融,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吻,长到我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他的唇缓缓离开,我却莫名升起一股如初相吻时的羞涩,低着头,他勾起我的下颚,眼光柔似水,久久盯着我,轻轻揽我入怀,“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为何都不说话?”
我手抚在他胸口,额头不由得在他脖领间轻噌着,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温柔,许久,他俯头至我耳边轻声道:“你还不愿跟我说话吗?莫不成,你想让我每次见到你都变着话唠子,每每一个人说的有滋有味,听的人却半个字也不说。”
我抿嘴微微笑了起来,他扶起我,看见我脸上的笑,他满脸都挂上了笑,握着我手吻在了我手心,“终于舍得笑了,终于愿意给点反应了。”
我满心愧意的盯着他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一说,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害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的罪。”
我摇了摇头,“你也吃了很多苦,你的心里不比我好受,是我……是我忘却了对你的信任,竟……”
“不要说了,我们重头开始好吗?”少卿打断我的话道。
“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
三伏的天热的人喘不过气,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少卿上完朝就命人将折子搬到了园子里,不想总顶着一头的白发出现在他面前,前几日用了药,头发又重新变成黑的了,虽不喜欢束缚着头发,但天太热了,没办法,只好将头发全绾了起来,少卿在一旁紧皱着眉凝神批着一大叠折子,额头的汗一滴滴落下,旁边一宫女手拿大蒲扇扇着,少卿的汗却还是不停的流,背上的衣服都湿了,我吩咐风红去冰窖取些冰过来,走到少卿身边让宫女退下,拿着蒲扇替他扇着。
不一会风红端着冰块跑了过来,我将冰块放到书桌上,少卿怔了怔抬头才发现我在身旁,我道:“这样可以更凉爽些。”
我对着冰块向着他扇风,他感受到凉风笑道:“还是语儿聪明。”
他握住我的手,拉我入怀,凑到我耳边低低道:“可是你这样会很累。”
我嗔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满身的汗味,本就天热,抱着我你不嫌热我还嫌热。”
他俯唇凑到我耳边一路沿着脖子下吻着,柔道:“我满身的汗味,你却是满身的香味。”
“明明是药味。”
“我说是香味就是香味。”
“贫嘴。”
他饱含深情凝视着我,低低唤道:“语儿。”
我应道:“嗯。”
他再一次叫了声,“语儿。”
“嗯。”
他嘴角露了满意的笑,按着我的我靠在他肩头,“我好怕是在做梦,好怕声声呼唤,却没有人回应我。”
我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抬起头落吻在他脖子上,他身子微颤低下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眼瞳中几分暧昧几分眷恋,深吸口气猛的覆上我的唇,一下轻咬着一下极尽温柔的磨噌着,手臂箍的我越来越紧,抱着我缓缓站起身朝着榻边走去,将我轻轻放在榻上,唇舌间仍交磨着,半晌后双唇渐渐分离,他抬头定定的看着我,伸指轻抚着我的唇,俯下头轻啄了下我的唇角,“语儿……我……我想要你。”
我心里笑着面上却佯装肃容,“对不起……少卿。”
他脸上的笑容蓦地顿了下,即而又笑道:“我……我明白,我不会强迫你。”
我笑了笑见他欲起身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唇边轻咬了他的唇,挪到他耳边轻声道:“月事未尽,所以不可以。”
他低头笑了下,一面起身离去一面道:“我还有些奏折要批。”
我坐在榻上盯着他的后背掩嘴笑着。
少卿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皇帝架子,也从未在我面前用过‘朕’了,只是他如今是一国之君,凡事不由己,上完朝,闲暇时便会来园子里陪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白天有事就去忙,夜晚便会回到惜雨园,两人之间虽是同床共枕,但过去了这么久,还是未真正在一起,也可能他是想让我心里完全放下,再要我。
好几次会听见王公公在他耳边的低声絮叨,今日是否翻兰妃娘娘的牌子,今日是否传叶忧小主侍寝,今日是否去月拂宫……每每听到我也充耳不闻,不敢去想曾经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能安慰自己他如今是皇上,皇上是会有很多女人,但不代表他要爱很多女人,只要知道在他心里我最重要就可以了,也许黑暗中,他是将身下的女子当做是我。
我坐在窗前摇了摇头,挥去杂乱的想法,少卿突然从身后轻轻抱住我,侧脸紧贴着我的侧脸,“又在胡思乱想。”
我抿嘴笑了下,侧首唇落在了他的侧脸,“我在想,园子里小鸡、小猫、小狗、小兔子都有了,还差什么呢?再养点鸭子你说好不好。”
他扭头含住我的唇喃喃道:“这园子都快成动物的世界了。”
我笑了笑未答腔,闭上眼迎合着他的轻咬,屋子外,传来小狗稚嫩的‘汪汪’声和小猫不满的‘喵喵’声,小鸡不时的‘叽叽’几声附喝着,好不热闹。
片刻后,他缓缓松开我,低声问:“语儿……想做皇后吗?”
我怔了怔摇了下头,“不想,做皇后有什么好,要操心。”想着他如今连个皇后也没有,低下头在心里叹了声,开口道:“我只要做这惜雨园的主人就好,别的都不想。”
他立身走到我身前蹲下身握着我的手看着我,“我……”
少卿正欲说话,门外忽地传来芊芊的声音,“雪姨,雪姨。”伴着声音人已推门而进,看见少卿,小丫头还学会了行礼,“芊芊参见皇上。”
少卿笑了笑,“起了吧!”
“谢皇上。”
芊芊起身几步凑到我身前挽着的胳膊嚷道:“雪姨,你陪芊芊去玩好吗?少奇哥哥这两天不理芊芊了。”看着芊芊对我的依恋之情,我心中暖暖的,拉着她坐到我腿上,笑问:“芊芊可是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少奇哥哥不高兴了,所以他才不理你。”
芊芊厥嘴一脸无辜道:“哪有,芊芊是好心,想陪少奇哥哥玩只是不小心弄坏了他的竹灯笼,他还凶我。”
竹灯笼?“什么竹灯笼?”
芊芊挠了挠,“我也不知道,就是灯笼上画了很多人都是稀奇古怪的。”
我抿嘴笑了笑,想必是前年我给奇儿糊的那个纸竹球,我在上面画了很多卡通模样,我摸着芊芊的头道:“好啦!少奇哥哥不是有心的,改明儿雪姨带你去给少奇哥哥道歉。”
王公公在门外探头低声道:“皇上该用膳了。”
少卿微点了下头,我看着芊芊道:“芊芊留在这里陪雪姨吃饭可好?”
芊芊厥嘴看了看少卿,又瞅了瞅我点了下头。
芊芊起初心里还是有点畏惧少卿,不过可能是看少卿一直面带微笑,害怕的心也松了下来,我往她碗里夹着菜,她一面吃饭一面给我讲她和奇儿的趣事,两人光着脚到塘子边抓青蛙,两人草丛里抓蛐蛐,两人戏弄宫女太监,两人玩躲猫猫。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到好笑时,我和少卿都会不禁笑出声,少卿也不时的往我碗里夹菜,有芊芊的插科打诨,软语娇声,欢声笑语间我不知不觉间竟比往日多吃了小半碗饭。
少卿喜夸着芊芊,芊芊面上露出比以往更灿烂的笑。
沐浴后,一身绿罗衫,夜晚似有点舒适的凉风,慵懒的躺在园子里的藤椅上仰望夜空,天清透如墨蓝水晶,颗颗星辰也是分外亮,一轮明月悬挂苍穹,如此良辰如此美景,轻风过,树叶发出轻微的‘簌簌’声,耳绊不时的有蛐蛐的叫声,点点萤光翩跹飞舞,萤光闪烁落在竹桌上,停留片刻,翩翩而去,小兔子在我怀里安静的睡着,小鸡睡着了,小狗四肢撑开肚子贴在地上取凉,小猫熟睡中发出迷糊的‘喵’声,此时,我心情分外好,一手轻抚着怀里的兔子,一手指着天空的繁星,一颗、两颗、三颗……慢慢数着。
闻听脚步声侧首望过去,少卿双手负在身后慢步走了过来,褪下明黄的龙袍,换上了月白的锦衣,我笑问:“折了批完了?”
他笑看着我未说话,眼光柔似水,层层叠叠,丝丝缕缕,点点微波,我抿嘴笑了笑扭头继续数着繁星,他走过来将我从藤椅上抱了起来,抱着我躺到藤椅上,我靠在他胸口,静听他的心跳声,感受他胸口每一次的起伏,他手抚在我腰间,下巴抵在我头上轻噌了两下,柔声低低道:“良辰美景,怀拥佳人,人生一大快事。”
我手抚在他胸前笑说:“如此良辰,如此美景,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找点事做?”
他身子蓦地僵了下,扶起我眉梢带着一丝紧张的看着我,“语儿……你……愿意了吗?”
我微微笑了笑啐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不冷不热的夜甚是舒服,我们可以去游湖泛舟或是赏月漫步。”
少卿愣了愣随即咧嘴笑了起来,“好……我这就让人去新准备。”
少卿命人将木舟放入墨仙湖中,少卿上了船,伸手扶着我也上了船,两人相视一笑,一人一浆把船荡了出去。
湖中心,两人安安静静并肩坐在船上,微风拂面,夜色清凉,水波荡漾,繁星点缀,萤光飞舞,静看水面,映着一轮明月,湖水微漾,湖中的明月闪动起来,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如果这是副画,那该是一副多美的画,两人不知不觉地停了桨,少卿仰躺在船板上,望着天上密布的星斗,嘴角噙满了笑,“这么久以来,今夜是我心里最舒服的一夜。”
我心中酸涩,枕着他的手臂躺到他身侧,他侧首吻在我额头,我笑了笑平躺着身子望着夜空,“我以为我见过星辰景色,却没想到自己以前见到的和此时的,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少卿搂着我的手紧了紧,更近一步把我往怀中带,喃喃道:“以后,你若是想看,我都陪你看。”他顿了下,默的嘘了口气,“语儿……现在,还会头痛吗?”
我摇了摇头抬头迎上他的深情的视线,“我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只是……只是还余下一点点,练师傅说已无大碍了,不过头发再也变不回来了。”低下头头埋在他的脖领间噌了噌,“夜奴那一刀也算是解了我体内的蛊毒,昏睡了大半年,做了大半年的梦,梦见我在蓝天碧水的沙滩上奔跑着,却怎么也跑不出去,有时候会有一个小女孩盯着我笑,跟我说话,可我想要伸手触摸她时,她却如幻影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唉!是落尘一直陪在我身边,守着我,可我终是负了他,那段日子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我想就这样忘却前尘往事,不理俗事,奈何心中对你又爱又恨,对你的恨多一分,爱也多一分,不见到你还好,每每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心就止不住的疼……听说你……你真宠幸了叶忧,我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的话却未再说下去,少卿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好似怕我随风飞走一般。
“傻瓜,我那是做给你看的,看到你对我如陌生人般,我心下各种滋味,我根本就未留下叶忧,当日深夜就让人将她送走了,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自你……自你离开我后,我还……还未近过女色。”他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我腹部突然感觉被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身子‘腾’的一下好似着了火般,心跳一下变得急促,两人之间原本温情脉脉的气氛变的异常,我转过身背对着他,盯着船弦,他手从身后抱住了我,我想起这是在古代,男人寻花问柳,三妻四妾是最正常的,为了我……难为了他。我蓦地立直身子坐了起来,少卿微怔不解的看着我,我道:“你愿意娶我吗?”
他笑着坐起身子,凝视着我,“想娶你,想让你做我的妻子,非常想,但是……怕你拒绝。”
我握着他手道:“我不要做你的妃子,我只要做君少卿的妻子,生死相依,天涯海角亦随之的妻子。”
他笑着点头,我伸手拔下他头上的皇冠,黑发瞬间而下,撩起他的一缕头发和我的头发系到一起,拿起他的袍角和我的裙角死死系在一起,不是一定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我入门,那样的排场我只是觉得更虚,如今这样至少在我心里而言,实在,真实。
少卿脸上挂满了笑,他笑的真好看,眉宇间卸下了往日的冷俊,深邃的双眸,重新拾回了以往迷人的色泽,黑而浓的剑眉,也泛着柔柔的涟漪,一直带着笑,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看着他脸上的笑,我心里暖意浓浓的,少卿紧握着我的手跪在船板上,侧首浓情的看了我一眼,我回了他一个灿笑,仰望天空,“天为凭,水为某,星辰作盟,君少卿今日娶莫语菲为妻,生生世世永不离弃,至今日起我们便是结发夫妻。”
少卿笑看着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头不相离,生死相随。”
对月磕了三个头,少卿揽我入怀,一手绕着我的发长,一面从怀里掏出碧玉簪,绾起我的头发,轻声道:“我如入梦般。”
我心中暖意激荡笑道:“我亦是。”
天上,星光璀璨,水中,星光摇曳,半空,荧光闪烁。
他道:“碧玉簪永远都只属于你。”说着扶起了我,两人默默相视,他缓缓俯身深深的吻住了我,两人相拥相吻久久难舍,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子的异样,他覆身将我压在身下,我心里不禁暗笑,当真是欲火难耐,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心里又莫名的心酸,天底下哪有一个皇帝不动身边的妃子,这个男人,这个如今的帝王却为了我……想着想着,不由得更紧的抱住了他,伸出舌头热烈的回应的他的吻,他的吻落在我眼睛上,鼻尖上,轻咬着我的耳垂沿着脖子一路向下,船蓦地晃动起来,我一惊下意识推开了他,羞道:“这……这么久都等了,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少卿无奈的凝视着我,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算了,我们……我们不划了,回去歇着吧!”
我嗔了他一眼,啐道:“欲火难耐就忍着。”
他笑了笑一把拉我起身,水波推动着船晃动着,时急时缓,一圈圈水波在船下荡开,我握着桨笑看着少卿道:“公子要去哪里?”
“姑娘去哪里在下就去哪里?”
“奴家去的地方很远。”
“相随。”
“天涯海角。”
“亦相随。”
榻递之上,少卿搂我入怀,一面细吻着我,一面解着衣扣,移吻至我耳边低低道:“语儿……如今你身上蛊毒已解,可愿……可愿为我生儿育女,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如今已差不多一岁了,我咬着唇点了点头,“如今我是你的妻子,生儿育女本就是做妻子该做的,我也要想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眼瞅着我已经都二十五六岁了,打心底是想要个孩子了。
少卿深情的看着我,蓦地将唇覆了上来,我缓缓闭上眼,他的吻时而温柔时而猛,内衫的衣扣已被他解开,他的手顺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下,褪去我肩头上的衣衫,柔唇吻在了我的肩上,我内心似有点紧张,但更多的却是期待,他轻轻拉开了我的亵衣,动作蓦地顿下了,我睁开眼看着他,他双眼俱是疼惜的盯着我胸口那道疤,伸手轻轻抚了上去,我身子莫名的颤了下,伤口好似有点痛,是真的痛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一碰到,我的心里就会认为很痛,少卿蹙紧了眉轻声道:“还很疼吗?”
我盯着他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知道,伤口明明已经好了,可每次一碰到,我都会觉得它很疼,我从不敢碰它。”
少卿俯身吻在了我唇角,伸手抚着我的耳鬓,“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选择相信你,因为我知道君少卿非常非常非常爱莫语菲。”
他重重的叹了声气,将我紧紧搂在怀中,他衣衫半开,炙热的胸膛紧贴我的侧脸,我宛尔一笑,伸手环着他的腰,两人紧紧相拥,半晌后,他缓缓推起了我,将我放躺在榻上,俯身轻轻吻在了我胸口的刀疤上,一路向上,在我锁骨深深的印上一吻,沿着脖子吻上了我的唇,轻咬厮磨,缓缓深入,一个悠长的吻,我身子轻飘飘的,一时飞在心旷神怡的大草原上,一下处于漫花盛开的树林中,缠缠绵绵……少卿下朝后,在腾龙殿内和大臣议事,王总管在殿外候着,看我站在远处,侧首向身边的太监吩咐了一声朝我走了过来,“奴才参见王妃。”
王妃?我浅浅笑了下道:“王总管请起,以后不要再叫我王妃了,就叫我莫姑娘吧!”
王总管仍是躬身未起,“奴才不敢。”
我上前一步扶他起身,“我和陵兰王根本就未拜堂成亲何来王妃一说,如今说的好听些我就是皇上宠爱的女子,说的不好听些就只是一个宫女而已,以后在这宫内还需要公公多多照顾。”
王总管抬头看着我笑道,“多谢王……莫姑娘,莫姑娘言重了,何来照不照顾,老奴不过是个宦臣而已。”
我微笑了下,“你每日尽心尽力照顾皇上,暗里对我有过帮助,我都记在心上,上回几个小主想进那惜雨园,若不是公公及时制止,我也怕是少不了一番冷言热讽。”
王总管叹了声气,“都说这一入宫门深似海,虽然皇上心里只有莫姑娘一人,可莫姑娘在这后宫里还是得处处小心,皇上不能时刻守在姑娘身边,姑娘心中必得多留一份心。”
“多谢公公提醒。”
殿内伴着话语声,几个身着官服的人慢步走了出来,一个年纪较大的人走在最前头,腰挂重剑着铠甲的男子仅随其后,陆陆续续从殿内走出四五人,我和王总管低头退至一旁,我低声问:“公公,那走在最前头的是谁?”
“那是兰妃娘娘的爹慕炎慕太尉,居二品,走在他身后的是镇东将军尚天冥,位居二品,后面跟着的依次是大内侍卫统领络风,铁骑校尉刘锡,御史大夫叶大人……”
我苦着脸蹙了蹙眉打断王总管的话道:“好了,公公,你说这么多,我也没记住,不认识他们。”
王总微怔即而道:“皇上怕是已议完政,老奴先去伺候皇上了。”
我点了点头,王总管匆匆而去,闲逛了下,觉得没意思便回了惜雨园,路上遇见了慕子玉,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领着前些日子待选的秀女游湖赏花,我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遂退至一边而过,未与她正面相撞,有时候想想,她也挺可怜的,少卿虽是娶了她,可他不爱她,她如今这样难道不叫守活寡吗?也许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她追求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我追求的就是和心爱的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如今我的追求显然已经很困难了,他如今已经是皇上了,我还强迫他带我离开过平凡的生活,那是对沐沙国所有百姓的不负责任,不想让他被骂作昏君。
傍晚坐在桌边,风红摆了满满一桌子菜,我不时的望着门外,想着他今夜应该会过来陪我用膳吧!可呆坐着等了好久,始终未见人过来,风红道:“姑娘,我看你还是自个先吃吧!兴许皇上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我笑了笑点头“恩”了一声,拾起筷子自个往碗里夹着菜,如今他是皇上,他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他要应付的人也很多,又是刚继位不久,一些事情更要等着他去处理,去熟悉,待一切顺了就不会如此了,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长叹一声,木木的盯着菜碟子道:“开饭了。”
刚一端起碗,门外匆匆脚步声传来,我心里一喜,迅速放下碗筷去开门,“少卿。”
拉开房门却看见王公公在门外,我抱着一丝希望笑看着他,王公公道:“姑娘,皇上让奴才来传个话,今儿个不过来了,让姑娘用完膳早些歇息。”
我的心一下子跌落,仍扯了丝笑回道:“多谢公公,我知道了。”
关上门,对上一脸无奈的风红,她撇撇嘴道:“既是皇上不来了,那我陪你吃好了,反正皇上也不在,没那么多规矩。”
我笑道:“我正有此意,特讨厌一个人盯着满桌子的菜吃饭,芊芊呢?这丫头怎么老是不见人影。”
风红坐到一旁道:“那丫头现在可是晋阳宫的人了,一天到晚追在奇王爷身后,少奇哥哥……少奇哥哥的叫着,可苦了秀兰了,一天到晚服侍两个小鬼灵精。”
我咧嘴笑了起来,这样也好,奇儿有个伴,芊芊也有个伴,秀兰也不用闲着。
嘴里虽是嚼着东西,可却愣是没尝出滋味,心不在焉的吃了半碗饭就再也吃不下了,搁下筷子出了屋子,走到园子里的篱笆旁,盯着那几个小家伙,我给小猫,小狗,小兔子依次取了名字,为了方便记依次叫君君,少少,亲亲,本来想用自己的名字,后来一想用他的名字更好,打开篱笆的门,走了进去,君君一直在我腿边噌着,时不时“喵喵”两声,少少看到我却跟没看到我似的,扭头瞥了我一眼仍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懒样子,趴在地上睡觉,亲亲却蹲在角落里,我抱起君君喃喃道:“你们说那个君少卿在干嘛呢?吃了没有?还是在阅折子?”
抱着亲亲躺在藤椅上,风红从里屋拿了件薄毯盖在我身上,“身子本就不好,累了也不歇着,王公公都说了,皇上今儿不过来了,你就是等个一宿,他也还是不会过来。”
我睨了风红一眼不承认道:“谁说我等他了,你没看到我在赏月吗?”
“你就嘴硬吧!”风红一句话说完掩嘴打了个哈欠,我道:“你累了就去歇着吧!”
风红道:“你什么时候去歇息,我就什么时候去睡。”
我一面起身一面不满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去歇着了。”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微睁眼,发现少卿一手撑着头侧躺着盯着我,我抿嘴笑了下,往他怀里钻,喃喃道:“不是今儿不过来吗?”
他紧紧搂着我,“想你了,很想,这里是我的家,这个家里有我的夫人,我怎能不回家呢?”
我笑了笑在他脖子上印了一吻,“好困,我睡了。”
他下巴低在我头上低低应了声,“困了就睡吧!我还有些折子未批完。”
我眼开眼抬头看着他,“明儿再阅不行吗?”
他伸指拢着我耳边的碎发笑了笑,“最近事多繁忙,临近魁复国的汉南,最近连连发生命案,死的不是沐沙国的百姓,却是魁夏国的人,一经商队伍路经汉南,整个队伍五十六人一夜之间全死了,唉!这个事情若是不处理好,与魁夏国又是少不了一战了,城关库银被盗,洪荒流匪作乱,杀了不少百姓……唉!”少卿重重的叹了声气,眉心的皱越来越紧,我心疼的伸手抚平他眉宇间的皱,“事情总有法子解决的,只可惜我是一介女流,什么也帮不了你。”
他握住我的手落吻在我手心里,轻声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陪在我身边,天榻了都有我。”
少卿低头阅着折子,我倚靠在床榻上盯着他,不想睡也睡不着了,更想这样无声的陪着他,他总会不时抬头冲我微微笑,我一手握着碧玉簪,一手握着玉扳指,睁着眼睛看,心却时乱时静,忽的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少卿,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他头也未抬“嗯”了一声。
我问:“凤血玉究竟是何物?启天宝藏又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要得到它。”
他手中的毛笔蓦地顿了下,又恢复如常,在折子上了写了几个字,合上折子走了过来,坐到榻边揽我入怀,“凤血玉是个传说,启天宝藏也是个传说,但究竟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无人知,但是这个故事却是真的,相传,一百年多前,整个天下,只有一个皇帝,薛仲,但他草菅人命,荒淫无道,百姓过的是苦不堪言的日子,薛仲沉迷于玩乐,不理朝政,当时平名百姓中有四个人为领袖起义造反,这四个人分别是君龙渊、离鼎寒、任明轩、道之远,领着众人发动叛乱,后来他们成功了,而且发现了薛仲一个庞大的宝藏,四人依着先前的约定天下四分,但是道之远并不喜欢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他退出了,自那后天下三分,就是现在的泪泉国,沐沙国和魁夏国,但是宝藏太大了,不知如何来分,后来四人决定永远将这个宝藏封存,为确保哪一国想得到宝藏,四人将开启宝藏的钥匙大磨盘凤血,分成了四块一模一样的凤血玉,任何一方想要得到宝藏,四块缺一不可,三块就一直在三个国家中的皇室流传下来,还有一块则被道之远带走流落明间不知去向,不过……启天宝藏只是个传说,究竟有没有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这些年来,有很多人想得到凤血玉,为的就是宝藏。”
好长远的故事,男人为的不过三件事,权、钱、女人,我早应该想到了,少卿手中得到的凤血玉为换我被迫给了君灏,落尘手中的那块也给了君灏,我道:“你想要宝藏吗?”
他轻笑一声,覆身将我压在身下,笑说:“我只想要你。”
我双手抵在他胸前撇撇嘴道:“我说正经的。”
他俯身吻在了我鼻尖上,“我说的就是正经的,没遇见你之前,我想要,甚至不惜让人从皇宫里偷走了凤血玉,可遇见你之后,如今的我不想要了,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比不上你一个。”
我抿嘴笑着,他低头深深的吻住了我,挥手打落了纱帐。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我身上,照着我的眼,我眯着眼翻了个身,身边的人却已不在了,随意披了件衣衫下了榻,风红在门外轻敲,“姑娘……起了没有。”
我刚抿了口茶连连道:“进来吧!”
风红推门进来放下手中的铜盆盯着我直笑,我怔了怔蹙着眉低头看了眼自己,没哪里不对劲啊,抬睑看着风红道:“你说你早上的闷笑什么?”
风红撇嘴道:“我在想是不是过些时日就有小主子伺候了。”
我笑着轻斥道:“尽说瞎话。”
梳洗妥当,秀兰带着奇儿和芊芊一同过来了,芊芊总是个大嗓门,总是人未到,声音先到,我坐在桌前用着早膳,听见她的声音头也未抬,心里笑着,这鬼丫头,准是人还在园子外,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本想着声音停了,人也该进来了,等了好一会,却不见人进来,我不解的走出了园子,却看到秀兰和芊芊齐齐跪在地上,奇儿则站在一旁,慕子玉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柳絮的恕斥声传来,“哪里来的毛丫头,你以为皇宫是你家,容得你大声嚷嚷。”
秀兰连连磕头认错,“兰妃娘娘恕罪,是奴婢的错,请罚奴婢吧!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慕子玉细步上前幽幽道:“你是有错,我定当罚,但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也要罚。”
秀兰求道:“兰妃娘娘,你饶了她吧!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回头奴婢定当好好教训她。”
芊芊似有点惧,学着秀兰磕头认错,娇嫩的声音道:“芊芊知错了,兰妃娘娘恕罪。”
慕子玉伸手抬起芊芊的脸细看了下,笑道:“这张脸倒是长的挺精致的,哼……以后也定跟那个莫语菲一样是个勾人的胡媚子。”
我双拳紧握定定在站在她们身后,这个慕子玉,以前我只觉得她是慕子言爱情里的牺牲品,是个可怜人,当时看她一派天真,惹人爱,如今看来,她城俯越来越深,越来越惹人恨,竟比慕子言更可恨。
慕子玉身旁的女子上前低声道:“兰妃娘娘,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这个小丫头吧!”
细看去,说话的女子不就是叶忧吗?慕子玉侧首恕瞪着叶忧喝道:“你懂什么?她是那个贱人带进宫的,我看见她就讨厌。”
叶忧低头退至一旁,我快步上前,弯身将秀兰和芊芊扶了起来,慕子玉愤愤的瞪着我,我看着她浅浅一笑,嘲道:“兰妃娘娘何必跟个小丫头计较,未免太失身份了。”
慕子玉瞪着我,抑着恕意深冷的语言从嘴里慢慢而出,“你好大的胆子,本宫教训一个小丫头,轮得到你说话吗?”说完扬手欲甩我耳光,我猛的抓她的手腕沉笑冷盯着她,“慕子玉,我给你脸,并不是怕你,你若想玩,我定会奉陪,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皇上的心在谁身上,我若想要一个在后宫说话的资格,只怕会比你更高,我想要的不是那些,所以我不要,只要这个园子就够了,你日后若是总找理由欺负我身边的人,我定不会放过你,死过一次的人我还怕什么,顶多拉着你垫背,大家一块下地狱。”
她的脸色一瞬青一瞬白,咬着牙直直的盯着我,我放开她的手,笑着替她理了理衣衫,戏谑道:“你既是皇上未登基之前八抬大轿娶进门的,虽然现在只是个贵妃,保不齐哪天登上凤位,你该做的应该是替皇上把后宫管理好,少生事端,而不是一味的挑事。”
侧首扫了眼叶忧,她瞪大了眼在一旁看着我,我冲她微微笑了下,牵着芊芊欲离去,刚一转身却发现少卿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我怔了怔,身后的慕子玉和叶忧道安的声音传来,“臣妾参见皇上。”
我心里长嘘口气躬身行礼,少卿冷着脸慢步走了过来,“都起来吧!朕刚好路过这,看见你们都在,遂过来瞧瞧,兰妃今日也有空出来走走。”
慕子玉起身笑道:“回皇上,臣妾想着叶忧妹妹才入宫,对宫里一些地方还不熟悉,所以想带她到处瞧瞧。”
“嗯。那没事你们都退下吧!”
“是。”慕子玉和叶忧行礼缓步而去,秀兰领着奇儿和芊芊入了园子,少卿盯着我冲身后的王公公道:“你先退下吧!”
“是。”王公公躬身而退。
少卿长叹一声握住我的手道:“对不起。”
我咬了咬唇扑到他怀中,我心中是很委屈,跟别人分享所爱之人就算了,还总是连带身边的人受罪,不想要什么头衔,没有身份任何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我心里又着实不想要那所谓的空头衔,我不高兴道:“我要做皇后。”
他轻笑出声,“好……好……好,只要你愿意。”
“我不做了。”
“都依你。”
时光不停的向前流逝,想到上一回与落尘离别时还下着鹅毛大雪,现在连烈日的炎夏也过完了,秋初,天气渐渐凉爽,秋风吹散了恼人的炎热,又是一个落尽秋叶的季节,我养的小鸡都长大了,前些日子风红还笑说都可以拿它们煲汤了。
闲来无事也会出去走走,不过还是一如往常般,尽量不碰到不想看到的人,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腾龙殿,也不知少卿是在议事还是在为一堆朝堂之事发愁,慢步走了过去,门口的小太监想进去通报一声被我拦下了,进了殿内,隔着帘子看见王公公跪在少卿身侧,双手捧着雕龙盘,举过头顶,少卿怔了怔,王公公道:“皇上,今日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未听完王公公后面的话,我快步退出了殿内,心仿若坠入寒冰中,全身骤冷,靠着墙抬头望着天空,谁让他如今是皇上呢?后宫佳丽三千,不可能一个都不临幸,用慕子言的话说,传宗接代也是头等大事。
深夜未点灯,木坐在榻边,脑子空空的,早早的就打发风红下去歇着了,他现在在哪里宫呢?怀里躺着的又是哪一个呢?我心下难受,胡思乱想,未有半点睡意。
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下弦月的冷光投射进来,将推门的人身影拉的很长,我怔了怔,他关上门慢步走了过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将我从榻上抱了起来,坐在榻上抱着我,按着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喜夜半独坐,却又不点灯。”
我在他脖领间轻噌了下,“我睡不着,所以起来坐坐,也懒得起身点灯了,想着坐一下就睡的。”
“对不起,以前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现在……现在也还是给不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借着月色勉强能看清他的脸,捧着他的脸吻在了他的眼上,搂着他的脖子,侧脸紧贴着侧脸,“我知道你心里也有很多无奈,留下来的规矩该遵循的还是得遵循,传宗接代对你来说也很重要,我肚子不争气,这么久了也未见动静,其实你也可以不用每晚都过来,可……可以传叶忧,也可以去洛阳宫,月拂宫也行,还可以……”
“我不许你这么说。”少卿打断我的话柔声道:“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家,只有我和你的孩子,我才最爱,其它的你不要多想,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容不下第二人。”他顿了顿长叹一声,“不过,皇后一位……”
“我不想做皇后,在你众多妃嫔中也只有慕子玉是未登基之前娶进门的,她最有姿格,不过尚妃娘娘性格温和,品性好,也许更适合吧!”如今我虽还是不喜去凑些什么热闹,不理事事,但身边一些事情,我还是学会了刻意打听,例如他有哪些妃子,那些妃子身后的人又是哪些,我虽是从未见过那个尚妃娘娘,不过也曾让风红暗中打听过,这尚妃娘娘就是镇东将军尚天冥的妹妹,为人不喜斗,心地善良,通情达理,我也有点私心吧,按理说皇后一位,慕子玉是最有资格的,可我却不想她登上凤位,一来怕她以后对付我,我无权无势,抵挡不了多面的攻击,二来,慕子玉心术不正,委实不能担当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