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你听清楚了,一、那日天降大雨,如果凶手穿的是这件血衣,血迹周边一定是模糊不清的,你看看这块血迹,显然没有经过雨水打湿,二、如果血迹是死者所溅,它可能溅在前襟后襟,但是你看前后襟这块血迹,一色相印,显然是有人滴血所致,三、就是这位老母亲,为了有朝一日冤案昭雪,为我们诚心留的一个破绽。”冷夜闭了闭眼,嗓中有些沙哑的说道,她为这位母亲感到心疼,这就是所谓的母爱呀!“冷夜眸中带着对母亲的敬仰,对待汪大人则是以冷洌的眸子直视于他。
“冷爷所言,下官不甚明白,还望冷爷赐教。“眼中带着疑惑,不屑,口气不佳的询问道。
“汪大人,在下再问一句,案发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冷夜在问此问题时,浑身都在抖,是气抖的,可她还是极力的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的问他。
“去年盛夏的七月初七呀?”汪大人翻了一记白眼,清高切不加思索道,表情是属于极度欠扁的神色。
“对极了,是去年盛夏的七月初七,可是,你再看看这件血衣,这件盛夏时节所要穿的血衣,竟然是一件锦缎厚重的秋装。”冷夜拿起血衣使劲扔进汪大人的怀里。
“这……这……,难道,莫非?”汪大人心中一惊,惊慌失措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老母亲,结巴的不知从何说起,反复的看着手中的血衣,在场的都为这精彩的口舌之战感到振奋,都竖着耳朵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对!你猜得一点儿都不错,这件血衣就是这位老母亲,为了把自己的儿子推上断头台,伪造的。”冷夜愤怒道,堂下一阵唏嘘,都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望向这位老母亲,老母亲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宣泄心中的苦楚。
“这太不和情理了,哪有母亲这么做的?”汪大人两眼瞪大,表示不解,场下众人也都不是很理解的望着冷夜。
“这正是在下要问你的呀?汪大人。”冷夜指着他的鼻梁骨,缓缓而道。
“冷爷,张三对此都供认不讳了,那供状上还有他的亲笔画押。”汪大人死咬着不放他的证据,嘲笑着冷夜,提醒于她,都已经画了押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说的好,就是这个亲笔画押,又露出了一个天大的破绽。”不说画押还好,一说冷夜一肚子的气,但还是笑着对他说道,她的笑让他脊背发麻。
“什么……什么破绽!”结结巴巴,皮笑肉不笑地询问道。
“张三。你是个风流倜傥的书生,应该会点笔墨,可是在签供押时,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右手?而是用你的左手?难道说你是个左撇子?”不去理会他,走向张三问道。
“大人,你看我这!”张三听了冷夜的一席湖啊,犹如见到了阳光,不再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并唤她为大人,她为他的辩白,一声大人不为过,微微坐起身,想要抬手给冷夜看,却一点都动不了。
“废了,怎么就废了呢?就是这位汪大人负功心切,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冷夜的眸中带着愤怒,冷洌,冰冷一片,汪大人吓得站在一旁,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有了冷汗,额头上更是爬满了汗珠,在场的人们在内心深处,都为冷夜拍案叫绝。
“冷青天,替我儿申冤呐。”此时的老母亲再也不无动于衷了,喊出心中早就想要做的事,撕心裂肺,嗓门沙哑,嚎啕大哭,让人感到无比的心酸。
“普天天下,哪儿有娘要把自己的儿子推上断头台的,这位母亲就做了这样一件事情,其情其理,发人深省啊!”冷夜望着花白的老母亲,感叹道。
“发人深省啊!我的县太爷。”冷爷对着汪大人道,而且把县太爷三字的音调拖的老长,让他听的心惊胆战。在场的人们都开始对这位老母亲肃然起敬起来,原以为她是个狠毒的母亲,不曾想她的爱竟是如此的伟大,这位母亲值得他们敬仰。
“冷爷,如果说你的证明是说张三无罪的,下官心悦诚服。不过,既然他不是凶手,那么杀害忘二的凶人,一定另有其人,想必冷爷,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吧?”汪大人还不知错,像似要看冷夜的笑话一般,等着冷夜把这出戏演下去,看她如何收场,刚才还说的天花乱坠,那总有人是凶手,她冷夜总得说出个道道来,好让在场的都心悦诚服。杭天成见他不知悔改,紧逼冷夜,还摆着一副清高的模样,他的脸色瞬间阴沉阴郁,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官吏,他真想上前亲自了结了他,不过,得等到冷夜说好后,他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他竟敢轻视他的女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错,在下不但要证明张三无罪,还要证明另一人有罪,不过,本案无凶手。”冷爷别有深意的瞥了汪大人一眼。
“王二心中惦念着盼着他汇价的夜娘,冒险趟水过河,当他行至河中间的时候,水越来越大,终于不幸,失足落水。”冷夜继续道。
“夜娘,夜娘!”何婆扶着摇摇欲坠的夜娘,焦急的唤道。
“冷爷,如果本案无凶手,那么,请问,张山身上多处的刀伤又是如何而来?”汪大人再次说出自己不解之处。
“那不是刀伤,那是被石刀,树枝划破所致,如果你当初按照检验尸情的章程仔细检查,本来是可以弄清楚的,可是,你为了居功心切,而忽略种种有利的实情。”神色冷洌不屑道。
“冷爷,可是这……”汪大人慌了。
“有什么疑虑,可以直说。”简洁明了道。
“如果王二是溺水而死,下官以为那是冷爷的一种假设和推断,并没有目击的证人。”汪大人再次反驳道,他就是不肯服输。
“是,你说的很有理,汪大人,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如果没有确定的证据,那么。冷某的推断就只能是假设,要想狱得确实的证据,必须得到夜娘的首肯。”清澈的双眸带着征求意,凝视着夜娘。
“夜娘。“冷夜道。
“民妇在。”夜娘回答道。
“在下要开棺验尸,不知夜娘能否应允?”冷夜问道,在场的都把眉头紧锁,这可是扰乱死人的阴魂,不可为的事,都以为夜娘不会答应,谁知,夜娘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夜娘一答应,冷夜等一行人就来到埋葬王二的墓地。
“二郎,夜娘原不肯答应官府开棺的,我也跑惊扰了你九泉之下的阴魂,可我知道,要是不开棺的话,就会连累无辜受冤,二郎你就原谅夜娘了吧?”夜娘哭诉完后,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退后。
“冷大人,我已经跟我的二郎说好了,他不会怪罪的。”夜娘走至冷夜身旁说道。
“开棺!”一声令下,就有官兵上前为开棺的事而忙碌着,等一切就绪后,冷夜让日大人派人烧一些冥纸,并且放在火盆里,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醋洗手,跨过火盆,来到棺前,这一连串的动作,杭天成都未阻止她,而是惊于她的行为,当开棺时,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都不怎么敢看棺内的尸首,而她竟然亲自动手取出骸骨,这不得不让他对她更加的怜爱,她身上所散发的独特的光芒,吸引着他。
冷夜取出骸骨后,就与众人再次的回到顺天府。
“王二之死到底是不慎落水,还是死后抛尸,取其骷髅一验,立见分晓。验骷髅,要先取醋将骷髅洗净,然后擦拭表面,看看骷髅表面,确定它有无其他裂隙。”冷夜边说边做,来确定她推断的是否正确。再者让人拿来钢盆,盆内放一纱巾,然后取来热汤,从骷髅顶门灌入。
“王大人,活人溺水以鼻息取气,加之水中挣扎,必有水中的泥沙吸入脑中,要是死后抛尸其气息已闭,便不会有泥沙进入,王二到底是不慎落水,还是死后抛尸,马上就有结果了。”冷夜拿起骷髅,之间盆中的纱巾上有着一滩沙石,周围人群都倒抽一口气,刚才的紧张,都因为这样的结果而放松了身心。
“精彩,精彩,太精彩了。”围观者的脸上都盛满了冤情被刷新的喜悦。对冷夜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欢呼道。
“汪大人不知在下用这方法得出的结论是否合你的眼?”早已有人打来清水让冷夜洗净,边用毛巾擦着手,边问向汪大人。
“下官五体投地。”终于招架不住,没了底气,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原本他可以升官发财,被冷夜一搅和,他什么都没捞到,还会被百姓所唾弃,他怨愤的望了望冷夜,却又没胆发作。因为冷夜所散发的贵气与气质,让他不敢造次。
“汪大人,在下刚才说了,不但证明了张三无罪,还要证明另一个人有罪,还记得吗?”冷夜绕到他的跟前,笑的无比灿烂的问道,这让汪大人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那就是你,汪大人,为了自己能够升官发财,不惜对嫌疑人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而且从内心深处根本没有悔过之心,所以,日大人,这样的人渣,该判个什么罪?”冷夜把汤手山芋扔给一直都未开口说话的日大人。
“摘除他的乌纱帽,剥除他的官服,重大二十大板,贬为庶民,永远不得踏入官场半步。”日大人坚定地说道。
“这,这,这,日大人,下官也是朝廷命官呀,不可如此的呀!”汪大人慌乱道。
“等等。”杭天成阻止道,众人纷纷望向他,他浑身散发的王者气息,让每个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重大五十大板,并且让他做一年的乞丐。”语气不冷洌霸气,让人不敢有任何异议。冷夜只是笑了笑,她知道,她在说这些推理时,他都在看着她,对于汪大人,他已经忍到了极限,这样的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帝王,从一开始隐忍到现在,真的是不简单呀。
“啊!大人,饶命呀!大人!小的知道错了,大人!”官兵一路把他拖下去,一路的鬼哭狼嚎声。
“大人,你真是我们母子两的救命恩人呀!”老母亲老泪纵横地向冷夜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