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又是两掌,强自支撑的炎萼,终于承受不住了,掌上灵力崩散,整个人倒飞出去。
炎萼身子向外飞出,羽长戈随即跟上,掌上杀势不减。很显然,他并不打算轻易饶了这个胆大妄为,敢于挑战自己威势的丫头。
炎萼临危不乱,施展瞬息身法,一道一道虚影凝滞空中。仅一个呼吸,两人之间已隔了七道炎萼虚影,个个宛若实质,难辨真假。算上炎萼本尊,当是八道影迹。
羽长戈杀意已决,招式递出,同样是瞬息间,连破七道虚影,随即裹挟开山碎天之势的手掌,直奔炎萼。
附着了焰息灵力的手掌,势若流星,陡然逼近,眼看便要当胸击下。
炎萼闪无可闪,双手一错,手掌、手臂上莲纹浮动,莲纹越聚越密,结出一瓣一瓣的莲花,宛如刻画上的一般,巧夺天工,尤胜实物。
五段莲花掌!第四段!
并非炎萼托大,压下第五段莲花掌不施展,实在是第五段将将略有小成,比将起来,威力还远不如已臻大成境界的四段莲花掌。
先前羽长戈轻松到写意的接下了炎萼第三段莲花掌,那么,如今主客互换攻守倒转,沦为守方的炎萼,又是否能接下羽长戈这一掌呢?
答案是不能。
羽长戈实力如何,伊阙大抵是有数的,单凭炎萼一人,完全承受不了这撼天动地的一掌之威。
看到炎萼舍弃瞬息身法,转而摆出防守架势时,伊阙好笑的一摇头,嘴上没说,心里却道:“百蛮山的人,经历了这五百多年的历练,果然还是本性难改。既便再如何的处在下风,还是会冥顽不灵的拿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殊不知,死的绝对是己方,而敌手就未必会受到多少损伤了。哼,这群榆木疙瘩,永远的性如烈火,脑袋蠢笨。”
倏忽之间,羽长戈铁掌已近在眼前,掌风凌厉,吹的炎萼长发衣裙向后鼓荡。期间更有数之不尽的发丝为掌风斩断,碎成镍粉。
便在这危急时刻,似乎有一道大红影迹飘闪,但又好似是一种错觉。
但无论是真是幻,羽长戈这一掌仍旧霸道的一击而下,直将炎萼拍成粉碎。既没有想象中的血雨爆散,更没有肉屑纷飞。他这一掌就如同拿了一块炽红的烙铁,往冰上这么一横,坚冰登时化为水雾,由有形有质化为无形无质。
就算羽长戈再怎么高强,也绝无可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掌拍为无形无质之物。
观战众人只是短暂的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齐刷刷的看向欧阳恺,一脸的惊恐、骇然、膜拜,不一而足。而欧阳恺臂弯中,搂着的正是本该难逃一死的炎萼。
羽长戈敛了灵力,虚浮空中,转而望向欧阳恺,瞳孔中燃烧着几近癫狂的站意。不问可知,将才那道飘闪而没的影迹,定是欧阳恺的好身法。
好!很好!
羽长戈瞳孔中的战意,蔓延至全身每一处肌肉骨骼,犹如涨潮时的海浪,一浪胜过一浪。若是没记错的话,身上这股沸腾的战意,已有许多年不曾有过了吧。
欧阳恺!你我这一战,逃无可逃!请君一战!
欧阳恺这一手瞬息身法,不仅点燃了羽长戈灭熄已久的战意,更是将余下的十几人震惊到难以置信。
怎可能!怎会有人快到这般地步!这样的身法,简直叫人窒息!跟这样的人对敌,根本生不出一丝丝的反抗念头,有的只是死亡降临时的绝望。
伊阙更是死死地盯着欧阳恺,一颗心简直快要破口而出,面前的这人,只能用魔鬼两字形容。刚才欧阳恺出手搭救炎萼的那一幕他是亲眼看见的。但教他绝望的是,看是看着了,却无法看清个中身法。
他只是看见欧阳恺、炎萼两人之间,有一道影迹一闪而来一闪而没。至于欧阳恺本人,那是站立原地动也未动,炎萼也是浮在空中死命防守,没看出哪里有不同变化来。
教人胆战心惊的就出在这儿,明明看上去两人一动未动,但莫名奇怪的,炎萼就出现在了欧阳恺臂弯中,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若要达到这般境地,那是得需要多么快速绝伦的身法啊。没人,这修真大陆上没人能在身法上,比肩欧阳恺。
欧阳恺看了看手边的炎萼,她脸上竟有几道极其细深的伤口,显然已有焰息灵力划破她肌肤侵入体内。如若日后不加悉心调养,只怕是会落下病根的。
“三妹,你来。”扫了一眼炎萼,欧阳恺目光一转,迎上羽长戈凛冽酷杀的眸子。
花田紫陌快步上前,从欧阳恺手中接过炎萼。
炎萼岂是吃了亏轻易服软的,挣扎着道:“放开我。且教这光头尝尝我五段莲花掌的厉害。”
欧阳恺料到一旦接下羽长戈这一掌,那么两人之间,免不了一战。
也罢,既然两人迟早必有一战,那么此时此地,未尝不是最佳时候。这便,应君一战!
欧阳恺逼视着斜上方的羽长戈,耳边嘈杂着炎萼不服软的叫嚣,漠然说道:“三妹,带炎萼师妹先行离开。未得我烟花号令,任何百蛮山弟子不得擅入此地。违者,死罪论处!”
“是。”
在大是大非上,花田紫陌一向分辨的清楚。她知道大师哥既然如此说法,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问是不须问的,依从便可。
然而炎萼显然是犯了大小姐脾气,说什么也要跟羽长戈重新教一个高下,倘或赢不了,哪怕死也不会离开。
花田紫陌蹙着眉道:“萼儿,莫非你要教那件事天下皆知,才愿离开?”
炎萼一听,登时变成落败了的斗鸡,嘴一努,头一低,乖乖的随着花田紫陌离开。
虽说欧阳恺也挺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秘密竟能压制住犯了大小姐脾气的炎萼,但此时显然不是适当场所。唯有等到回归门派,再向三妹一问究竟了。但凡得知了这个秘密,他往后的日子便可不再受炎萼压迫了。
但有一点,眼下的这一场难关必需闯过,不然一切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空虚泡影。
“咝咝!”
以欧阳恺为央心,地上落叶向外翻滚,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炙热气浪迅猛扩散。
包括受困的风户姬,在场的几人没一个庸手,察觉到欧阳恺炎息灵力外泄,知道龙爪、百蛮两派首席大弟子一战,行将拉开序幕。未免受池鱼之祸,伊阙、忌申武牢迅速后退,分别跃上相中的巨木。
显然两人挑选的巨木都是以免受大战波及且观战视野畅通作为考量,没有意外的,两人所挑位置,再进一步就能脸贴脸了,可谓是近到不能再近。这一下子,两人除却观战收集两派术式情报外,心神上还要分出一丝丝,提防着对面的家伙骤起发难。
当然,如果两人很有默契的各自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那样彼此之间的防范就显得可有可无了,心神上也可以松懈舒服些,利人利己。但可惜的是,朝音崖、莽苍岭一向相处的不大友好,两派的首席大弟子更是你看我像王八,我瞅你是甲鱼,大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
那么后退的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是自己先踏出。这一来可就好了,两人都是抱着一分高下的念头,你不退老子也不退,宁愿老子过得不安稳,你也休想过得称心如意。结果原本可以是相安无事的处境,却落得个针尖对麦芒的田地。
欧阳恺浮空而起,待与羽长戈齐平停住。两人之间不过隔了四五丈的距离。
绿鬓娘子并没有急于退开,她巴不得这两位首席大弟子好好的打上一场呢。但她又担心万一两人打红了眼,判出一个生死,那这维持了表面和平的修真大路,只怕从此再无宁日!
有无宁日,她绿鬓娘子是不在乎的,怕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算梳洗岛远在无望海深处也不行。倘若因此致得龙荒山原蛮兽再度肆虐大陆各府州,她可是万死难辞其咎的。
于是乎,避退前,绿鬓娘子悠悠道:“两位打便打,但愿莫要忘记了‘一分流水’阵内的人和物。”
这人,自然是指风户姬,那物,毫无疑问,便是令天下人垂涎三尺的封魔神兵赤苏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