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历700年,百蛮山御侍梅灼私通龙荒山原兽尊,大举入侵英武大陆。后梳洗岛神女雨歌舞,携各派顶尖强者,与之悍然决战,终于败退蛮兽,镇杀叛逆梅灼,凭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成就一世威名!
然,血战之后不久,神女便溘然长逝。各派掌门携亲传弟子前往拜祭,并立像以为铭记。梳洗岛奉神女遗命,立神女养女梅子矜为梳洗岛新一任神女。
梅子矜自封为神女的那一日起,便经年居于神女殿足不出户,潜心修炼,一人不见。
英武历1008年,一纸谕诏飞临当时梳洗岛岛主面前,谕诏乃是神女梅子矜所留,自言离岛一段时日,归期不可预知,神女殿内留有自创术式,请诸位弟子悉心习练。
梳洗岛岛主率几位心腹长老赶到神女殿,其时殿内空无人迹,只留一卷书典,上面记录了数百样术式,皆是依据梳洗岛弟子特殊体质所创。
自此,梳洗岛术式正式形成了完善体系,各弟子修为大进,梳洗岛一派实力再也不敢为各派小觑。梳洗岛单凭神女一木支撑门派的局面不复存在,梳洗岛也终于当得起七大门派之一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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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武历1100年。乌鹊谷。
风和日丽。
沙白花暖。
因为常年春风吹拂缘故,乌鹊谷前谷铺满了薄薄的一层白沙,从天空高出望下来,仿佛翠绿环抱中施了一层薄薄的粉。
就在山谷白沙中,一男一女牵着彼此的手,低声说着体己情话,缠绵而又留恋。
男的二十岁上下,粗布麻衫芒鞋,腰间一把普通长剑,寻常山野匹夫装扮,肩上背着一个紫色包袱,正是风户轻尘。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一身紫色轻衫,体态娇柔轻弱不胜春风,眼中蓄有盈盈泪滴,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怜之爱之轻轻呵护之,她便是当今乌鹊谷主最为疼惜的小女儿,唤作风户清水。
风户清水牵了风户轻尘两手,低低一番深情款款的嘱托,柔声说道:“郎君此去千万防备人心叵测,万事小心在意,要知晓江湖险恶,切不可轻信人言。妾不求郎君能立多大功绩名声,妾只盼郎君平安归来。”
风户轻尘安慰道:“清水放心,我这一去必定名动龙荒山原,出人头地,做到对谷主的承诺。到那时归来,谷主便不能不允准咱俩人的婚事。”
“嗯。郎君千万记得妾身日日祈盼着郎君归来。”
风户清水密密叮嘱一阵,又嘤嘤哭泣一阵,用弱弱的声音道:“郎君,这便去吧,再晚些天便黑了。还有,出谷后,先寻间客栈住下,记得不可走夜路。”
“好,我都记下了。清水,你等我回来娶你。”
“嗯。”
既然风户清水说出了最后告别话语,风户轻尘再是留恋也该启程了,肩挎包袱腰悬长剑,走出了山谷。
风户清水立足白沙间,直到风户轻尘消失了好一阵子,这才掩面而回。
当风户清水走过前谷进入乌鹊谷后,山路转角处现出风户轻尘身影,静静凝望风户清水离去方向。
离情凄凄切切之际,忽有一声长声叹道:“哎呀呀,好一番郎情妾意依依离别之情哇,一见之下,直教尚某人他乡遇故交两眼泪汪汪啊。”
一块大石后转出一个葛布麻衫的中等胖子,年岁看起来跟风户轻尘差不上许多,亲热的搂住风户轻尘肩膀,说道:“风户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这便启程吧。”
风户轻尘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问道:“尚迟迟,你又发什么神经?”
尚迟迟一屁股坐在地上,哪知地上刚好有一块尖锐的石子,尚迟迟唉声叹气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唉呀大叫着一屁股站了起来,一脚将石子踢飞。石子“嗖”的一声嵌入边上一株树干。尚迟迟胖手摸着屁股,呲牙咧嘴的道:“我精神好的很,能发什么神经?表哥,你以为我愿意的啊,还不是母亲大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我立誓跟住你保护你的啦。你以为我想的啊,这等苦差事,也就是我这个倒霉鬼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了。”
风户轻尘道:“是姑妈让你来的?”
“不是她还会有谁?”
尚迟迟两手一摊,说道:“唉,风户轻尘,难得谷主准许咱俩出山,旁的不管,咱们先找一个热闹的城镇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单是想上一想就让人兴奋难耐啊。”
风户轻尘将他搭在肩头的手拨开,说道:“第一,清水说了,白天赶路晚上住店,低调说话低调行事。”说完将肩上包袱丢给他,走上山道。
尚迟迟无可奈何的将包袱挎上,追上他脚步,劝道:“你个没用的家伙,风户清水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笨!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夫在外搓衣板全部见鬼,你不说我不说,清水是不会知道的。”
“我跟表妹以心相待,互不欺瞒。”
“啊呸!”
尚迟迟满脸鄙夷的道:“那个清水有什么好,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一口气就能把她吹到都天山。”
风户轻尘冷着脸停住脚。
尚迟迟忙笑嘻嘻的道:“我哪敢呐,谁要是敢这么想,我非活剐了他小子不成。”尚迟迟抚着风户轻尘胸口走在山道上,又道:“表哥,你知不知道,进入龙荒山原可是九死一生的,谷主根本就不愿将清水嫁与你,遑论还要名动龙荒山原,这怎么可能嘛,他就是在逗你玩呢,当不得真啊。”
见风户轻尘不理睬,尚迟迟又道:“唉呀好,就算你杀了兽尊名动英武大陆,你以为你家跟谷主一脉是旁支就成了,你以为谷主就会把清水许配给你了?呆子。”
风户轻尘道:“谷主可是谷主,岂会言而无信!我一定会娶清水的。”
“我知道你非她不娶她非你不嫁。”
“你知道就好。”
“可你知道龙荒山原里的蛮兽有多凶残吗?”
“你知道就好。”
“你知道那边的修士是人命如草芥,可以为了一块兽骨兽丹随手取人性命吗?”
“你知道就好。”
“你知道以你现在的修为连杀一只兽王都不可能吗?”
“你知道就好。”
“你知不知道很多师兄弟姐妹都在看你的笑话吗?”
“你知道就好。”
尚迟迟一下子活了,怒道:“风户轻尘,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苦口婆心的说什么?”
风户轻尘伸出两根手指,正色道:“第二,清水说了,人心险恶,江湖上绝不能以真名示人。以后你要么叫我表哥,要么。。”风户轻尘嘴一抿,说道:“要么就叫我风轻尘。”
尚迟迟两眼瞪成牛眼,肥厚的嘴唇裂开,干笑道:“表哥,你还真是。。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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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老林野径间,两个人影踽踽行走。
尚迟迟粗大的嗓门响彻群山:“表哥,咱们干嘛要用走的,飞不行吗?”
风户轻尘偏头想了想,道:“你干嘛不早说。”
尚迟迟彻底被打败了,气喘吁吁的道:“我还以为是清水说的呢。”
风户轻尘点头道:“清水说了,途经热闹城镇时,要用走的,以免惊扰当地府衙和世外高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尚迟迟有些糊涂了,求教道:“表哥,害怕惊扰府衙我可以理解,这世外高人怎么解释?”
风户轻尘一本正经的道:“清水说了,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尚迟迟一抚额,痛苦连天的道:“表哥,我错了,真该让清水陪你出来的。”
风户轻尘一本正经的道:“表弟,你想多了。”
“我。。”
尚迟迟再也不想跟眼前这个人多说一句话甚至一个字,拉起他御空而行。
一路向西。
终于,在日暮西山辰光稀微之时,两人路遇一座小镇。严格按照风户清水叮咛,隔得老远风户轻尘便拉着尚迟迟从天上降了下来,改飞为走。
结果,苦不堪言的尚迟迟陪同风户轻尘走了十几里的土路,满身风尘的进了小镇。
小镇名为大刘庄。
大刘庄属于世俗里中等镇子,统共有三百来户人家。其时天已漆黑,不算宽敞的石砖铺就的街道两旁,家家烛火通明,炊烟袅袅,不时传出孩童嬉笑言语,一派安泰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