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眼巴巴的盯着山洞,却始终得不到一句回应。子期知道师父素来言出必行,当下便先给慕华排下饭食让他先填饱肚子。
慕华狼吞虎咽,吃了这口,去夹那口,夹了那口又来扒拉这口。看的李蓉在旁边小心翼翼,生怕他噎着。
慕华正吃的开心,老道缓缓的从山洞走了出来。看见慕华姐弟俩,转身对陈烈吩咐道:“下山去置办一处僻静的宅子,让他姐弟二人远离喧嚣为好。”
陈烈点头称是。
慕华一听这话,把筷子一扔,噗通跪倒在地上,嘴里还有没来得及咽下的饭菜,含混不清的求道:“老爷爷,老爷爷,我求求您,您就收下我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话。老爷爷,老爷爷,我求求您了。”说吧刚准备磕头,却怎么也磕不下去。
只见老道右手微微拂动,止住了慕华。道:“娃娃,老朽一生从不食言。你既然没有办妥老朽所嘱咐之事,那拜师的事说什么老朽也不会答应你的。你起来吧。”慕华被他轻柔的力度扶起,站在那抽泣抹泪。
陈烈替姐弟二人收拾好行囊,便准备拉着他们下山。李蓉并不在意弟弟是否能拜老道为师,只是心疼弟弟,好声好语的哄着他。弟弟却扭动身子越发的不乐意了。
老道抚须大笑,道:“好,好,好。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姻缘。”
这老道便是当世第一人,号称道家老祖的陈抟。陈抟老祖自幼修道,青年时偶行至黄鹤楼时见扬子江水浩浩汤汤,天地之间蓬勃朝气,遂突破天人感应,习得道家无上的玄功。后来几十年间他游遍三山五岳,大江南北。那时候大唐藩镇割据,百姓饿殍遍野。逐渐心灰意冷,便隐居华山不再行走江湖。等到大唐覆灭,他已经近一甲子没在江湖露面。江湖上也只剩下他当年风华绝代的传说。
陈抟叫住三人,慈眉善目对慕华道:“娃娃,虽然不能收你为徒。但是,我却可以教你几样功夫啊。”
慕华这时候小嘴一撅,鼻子里哼了一声,气道:“谁愿意学你的功夫了。我才没那么不要脸呢,白拿人家的东西。”
陈抟哄他道:“不白学,不白学。我也是有个小小条件的。”
慕华不领情,道:“你提的条件我都办不到,你又来戏耍于我。”
陈抟摸摸他的头,道:“这个条件啊,乃是皆大欢喜,非常容易的。”
慕华奇道:“什么条件,你且说来听听。”
陈抟看看李蓉,问道:“不知李姑娘可曾许配给什么人家。”
一句话把李蓉弄的红霞满面,倒是慕华没心没肺,回道:“姐姐还没定亲呢。”
李蓉羞的直用手指去戳慕华的小脑袋。
陈抟哈哈一笑,朗声道:“娃娃,今日老朽斗胆向你提亲。要你把令姐许配给我的二徒儿。不知你,答应不答应呢?”
这一番话不仅李蓉姐弟俩大吃一惊,就连陈烈都是猝不及防。
李蓉对陈烈芳心暗许,她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其实这一切哪里能逃过陈抟老祖的眼睛。陈抟修为通天彻地,法眼如炬,昨日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少女对自己傻徒儿的绵绵情意。可惜自己的徒儿空有绝世的武功,于这情意二字浑浑噩噩,懵懂无知。于是自己便设下这个小小的圈套,让慕华姐弟俩钻了进来。自己再出来提亲,既可圆了小娃娃学武的心愿,也可以促成一桩婚事。可谓十分圆满只欠一分。
谁料慕华脖子一扬,道:“我才不同意呢。为了我学武功,让我出卖阿姐。休想!”
这句话在李蓉听来真是又感动又懊恼。李蓉本来听陈抟老祖亲口替那块木头提亲,心里早就美滋滋的乐开了花,正等着弟弟答应呢。谁料弟弟更是不解风情,一口回绝了这件事。这一瞬间,李蓉眼中万般神色却无从说出口。
陈烈对于师傅替自己提亲,心里有的只是惊愕。不过等他静下来,才发现,这一路上李蓉的身影已是烙进了他的心里。以前只是自己没有发觉,师傅一番话,一下子让自己看清了心里所想。
陈抟道:“娃娃,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姐姐心里怎么想的吗?”
慕华气呼呼:“阿姐不会同意的。”却听见身后传来细弱蚊蝇般的声音,“阿弟,姐姐愿意的。”
慕华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定是老道士逼的,一定是。”慕华心里还是不服气,刚想大声反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忙用手去摸自己的喉咙,却又发现自己的手也不听自己的使唤,明明是去摸喉咙,却摸向裤裆。更让自己惊悚的是,竟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自己这发出:“我要撒尿,我要撒尿。”
慕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偶,被人用线控制着,除了自己的眼睛,没有一个部位听自己的使唤。而自己正不由自主的向茅厕走去。
慕华瞧向陈抟,后者捋着胡须,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和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一切都是陈抟老祖所为。他见慕华胡搅蛮缠马上就要坏了这桩姻缘,哪里还肯给他机会。立即用“虚空劲”制住了他,并且模仿他的声音将他远远的送走。
陈抟老祖看着慕华乖乖的就范,对陈烈李蓉二人道:“李姑娘,你父母刚刚谢世,论理你该丁忧三年。这样吧,今晚老朽便给你们做个证人。定了这门亲事。待三年孝期之后,你二人再成亲不迟。”
李蓉红着脸点了点头,陈烈则是向师傅磕了个头。待抬头看时,陈抟已经回到山洞,只有一点影子还未进去。
陈烈起身看一眼李蓉,李蓉低着头,二人顿时有些拘泥和尴尬。陈烈刚想招呼李蓉进屋休息会,却听见慕华大喊一声,而后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