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顺着声音瞧去,但见洞口出现一个老道。老道头上盘着发髻,身上的道袍虽然补丁摞补丁,却干干净净,老道个子矮小,比慕华也只高一点,相貌极是普通。但是在旁人看来,从他一出山洞,就有一种渊停岳峙的气势,让别人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低头拱礼。
老道经过俞子期和陈烈的身边,淡淡道:“起来吧。”师兄弟二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方才起身。
老道看一眼姐弟二人,,道:“好,好,好。”径直走到桌前,对两个徒弟笑道:“子期的茄子烧的越来越好,比去年大有长进。我在洞中被这香气勾的是坐立不安啊。”俞子期得到师傅的赞美脸上露出微笑,给师傅盛好饭双手端给师傅。
陈烈招呼姐弟二人入座,慕华一心想要讨好老道。也学着方才二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小嘴甜甜的祝老道身体安康,寿比南山。他自幼出身特殊,这等阿谀奉承经他的嘴里说出,仿佛抹了蜜一般,把老道哄的笑脸炎炎。
陈烈将路上发生的事给师傅复述一遍。老道眼神朝山下扫了一眼,眉毛一蹙,随即展开。安静的听徒弟讲述。陈烈说完以后,问道:“师傅,现在他们二人没有落脚的地方,弟子请师傅示下。”
老道待嘴里的饭菜咽下,用方巾抹净了嘴。笑道:“你平素办事最是心思缜密,难不成这一次就失了主意了?”
陈烈被师傅一语揭穿,道:“在师傅面前,徒儿不敢有所隐瞒。徒儿思来想去,觉得在华山脚下给二人置一处田产,想来足可以让二人温饱有顾了。”
老道瞧向姐弟二人,但见姐姐眉头紧蹙,神色恍惚。弟弟脸上显出果敢的样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
慕华站起身来,对师徒三人跪下。陈烈本想伸手去扶,却见师傅对自己摆摆手,开口询道:“小娃娃,你有什么要有求于我的吗?”
慕华重重磕了三个头,道:“老爷爷,我求您收我为徒。”
老道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夹了口豆角,细细咀嚼。道:“学武很苦的。”
慕华一听这话有些门道,忙道:“我不怕苦,只要能学武。我吃多大的苦都能受着。”
老道问道:“小娃娃,你学武用来做什么呢。”
慕华咬咬牙,道:“我学会了武功要去报我们家的血海深仇。”
老道瞧瞧慕华,道:“娃娃,要是我不收你,你又该如何。”
慕华实没想到老道能直言拒绝自己,方寸之间没了主意,看看陈烈,陈烈只是笑笑不发一言。看看俞子期,俞子期平静的看着自己,也没有说话。
慕华将心一横,道:“老爷爷,您要是不收我,我就,就,就。”憋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打动对方,最后随口说出:我就在这跪一年。”
老道哈哈一笑,道:“是吗,真是个娃娃。”拿著的右手一抬,慕华整个人慢慢站了起来。本来慕华正使劲跪着,突然觉得一股大力把自己扶起,想要挣扎却被这股力道包裹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老道放下右手继续吃饭,慕华一瞧他放手,又想跪下。但是这股力道并不因为老道放下的手而消失,反而把慕华整个人控制的笔直如松一般。
李蓉见到弟弟这样,脸上着了慌。俞子期安慰道:“李姑娘,你不要担心。我师傅的“虚空劲”天下无双。保管不会少了令弟一根汗毛的。”
李蓉稍稍安心。慕华小脸因为用力憋得通红,恨恨道:“老爷爷,你就是把我扔下山,我也要把您为师。”
突然间慕华身体一松,原来是老道收了力道,放开了他。
慕华一经自由,旋即跪下,道:“老爷爷,请您一定收我为徒。”说着,“砰砰”的磕起头来来。只听声响不绝,也不知急切之间磕了多少。
李蓉心疼弟弟,本想过去扶他,看是看见他小小人儿的坚毅神情,伸出的手便又收了回来。
老道静静的吃着饭菜,过了好半天,慕华的额头已经血红一片,仍旧磕个不停。老道缓缓开口道:“娃娃,你给我磕了两百个头,我要是再不收你,怕是三清四帝也饶不过我去。”
慕华心中大喜,慌忙要拜见师傅。却又听老道云:“你且慢些拜师,入我之门,尚有些考验与你。如若你不能通过这些考验,便是你真的跪死在山上,我也绝不会收你为徒的。”
慕华道:“老爷爷,你尽管出题。我绝不会皱下眉头的。只要能拜您为师,什么样的困难我都能忍着。”
老道笑笑,道:“先吃饭,吃完饭会有人上山告诉你,我给你出的什么难题。”
慕华看看四周,只有自己姐弟二人和老道师徒三人,实在不知等会会有何人能来给自己考验。但是,老道已经如此吩咐,自己不得不听命,于是老老实实的坐下,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
老道吃饭很慢,而且饭量惊人,转眼间已经吃了六大碗饭,陈烈和俞子期都已经吃完饭,两人拱手站在老道身旁。
慕华为了博得老道的好感,本来已经吃的有些撑了,这时仍旧拼着小命不停的往嘴里扒饭。李蓉素知弟弟的饭量,这时见他撑的小肚溜圆,紧张的已经快喊出口了。
好在老道吃完第七碗饭后便放下筷子,对慕华道:“考验这便来了。”
慕华侧耳倾听,隐约听到有不少人上的山来。呼喊声,叫骂声,由远及近。慕华心中诧异,难不成这些人是老道的朋友吗?算好了今天自己会拜师,故意来刁难的?
慕华等这些人来到,仔细打量他们。只见这些人全都做武师打扮,身上所着黑衣,衣服上皆绣着一只老鹰。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上前对众人说:“你们这谁是做的了主的?”
老道:“众位施主光临敝处,不知有何见教?”
领头武师瞧瞧老道,见他态度甚是恭谨,脸上稍霁。道:“你们听着,华山已经被我们蒋员外从马大人那买了下来。蒋员外要将华山用作自己的避暑庄园。他老人家喜欢安静,不喜欢别人叨扰。给你们三天时间从山上搬走。这次来就是告知你们一声,别到时候自惹麻烦。”
老道点点头,道:“劳烦壮士相告,我们已经知晓。”
那随行的其他武师有看见李蓉花容月貌的,顿时起了邪心,嘴里不干不净说些骚情的话。领头的武师倒是很有些正气,将胡言乱语的斥责了几句。又重重的警告了老道几句,方才领着人下山。
慕华在旁看的目瞪口呆,问陈烈:“陈大哥,这些人好不讲理,他们很厉害吗?”
陈烈露出不屑的神情,道:“举手之间,无一生还。”
慕华疑道:“那老爷爷怎么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陈烈道:“师傅行事自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不要妄自揣度。”
老道看着众武师走得远了,对慕华道:“娃娃,你看这些人要把我们赶出华山去。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慕华硬气道:“下次来,让陈大哥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赶走一次,还有下一次,总不能次次都赶走他们。万一他们就是不肯走呢?”
慕华小脸一沉,道:“那就把他们都杀了。”
老道轻捋胡须,道:“小小娃娃,杀性倒重。要是你,能杀的了这许多人吗?”
慕华闻言一滞,喃喃道:“总不成真的被他们撵走吧?”
老道呵呵一笑,道:“娃娃,你且下山去。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一天之内,你能想出办法让这些人不再来赶我们走。那么我就收你为徒。”
慕华心内激动,方要回答。老道接着言道:“要是你一天之内无法做到。那么我只能遵守约定,送你下山,给你安排别的去处。至于拜师之事,那便休要再提了。”
慕华呆立当场,道:“只有我自己?”
老道肯定的点点头,转身回山洞,边走边说:“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