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星期开始,何点点已经进入高二倒计时,也就正式进入了备战高考的规划阶段。
现在的高中生学习压力真的很大,平时早读的时间是六点半,晚上下晚修的时间是十点,一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学习。
天还未完全亮,路上人烟罕至,家里的大人还在熟睡,做着成功发大财的美梦。
冼又白拢了拢围着的灰色围巾,轻呼了一口气,看着热气在空气中凝结,变成白烟。冼又白不吸烟,不然他就会惊奇的发现,陈笑的吐烟圈和他的呼热气,效果是一致的。
他站在一幢房子前,拨出了电话,联系人是小圆球。
没有回应。冼又白微蹙了下眉头,点点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这个糊涂虫,从小就爱偷懒爱睡觉,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冼又白放宽了心,还好,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如果起床动作利索点,就不会迟到。
再次拨打了何点点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冼又白有点着急了。点点怎么了?这么久都没听到电话响?是调了静音还是睡的太熟了。
没办法,只能继续打,打到有人接为止。
其实冼又白知道自己只要按门前的门铃,就会有人前来开门,自己根本不用再站在门口傻傻地等待。但是冼又白也是有顾忌的,就算再熟悉的家庭,终究自己不是家庭成员,况且这个家庭,也不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家庭。冒冒失失这么早按门铃,吵醒了家里的大人就不应该了。所以他能做的,只是最无力最间接的努力。
如果是杨宇凌,恐怕早就踹门冲进去,拉起睡床上的何点点了。
时间又过去了三分钟,天已经完全亮了。
冼又白的手抬起,在门铃前纠结着是否应该按下。
门开了,冼又白惊喜的侧头望去。
一头微卷的海藻般的棕色秀发披散在肩头,垂落在腰间;脖子间有一圈红色的丝带环绕,上面还吊着一个黄色的铁星星;穿着一条黑色的连体长袖长裙,勾勒出曼妙的好身材;脚踩着精致的黑色短靴,裙子和鞋子露出的小腿消瘦又雪白;挎着小巧的灰色皮包,带着点点毛絮;钥匙扣上吊着一个独具特色的傀儡娃娃。
这样的打扮,不会属于何点点,这样的打扮,只会属于陈笑。
冼又白转过了头,放下了手。
”点点呢?还在睡觉吗?“冼又白明明在和陈笑说话,却又好像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看到冼又白的那一刻,陈笑就知道他是为何点点而来。心还是会疼,为自己的一见钟情,为初遇的那个送伞的男生,美好的就像我们之间没有初遇。可现在的自己,早就不再奢望,冼又白的眼中会有自己的身影。就算是她承认了吧,十几年的感情比不上十几天的相遇。可她还是想到,冼又白冷血无情到,连个客套的招呼都不施舍给她。
“估计还在睡觉吧.“陈笑望着冼又白,就像望着遥不可及的山脉。
她努力的绽放了一个自认为最像何点点的笑容,如果冼又白转头,他一定会动心。
”那麻烦你去叫醒她吧,我在门口等她。“冼又白依然,对着空气说着话。
陈笑很想一走了之,凭什么自己要被他驱使,凭什么他在求自己,语气却像在命令。难道在你冼又白眼里,我就是你可以随意派遣的奴隶吗?还是你的眼里,从里就只有何点点。
陈笑的手指甲狠狠的掐紧了手掌肉里。她有那么多不甘,却找不到理由倾诉。恋爱中的女人啊,是不是都会像她,悲哀到尘埃里,还奢求用他的脚底踏平自己?
“好的,我去叫醒她。”陈笑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是不敢忤逆甚至只能听话。以前的自己总是嘲笑别的女生贱,现在看来,谁又比谁好呢。唯一能做的,只有转身走进家门,叫醒何点点。
正打算上楼,陈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实。
顾着在意冼又白,她忘记了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何点点,好像还睡在厨房?好像自己还泼了一杯热水?
纵然陈笑闯荡江湖多年,也是个小女生,面对突然觉醒的情况,也是慌了神。
握住楼梯扶手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怎么办?我是应该假装现在才发现,还是假装没有找到就走了呢?如果我现在没找到,冼又白一定会冲进来,他会发现何点点在这里。如果我发现了,还能帮着他叫醒何点点。
对,不能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我现在应该先做什么?陈笑快步走去厨房,何点点果然还睡在地板上。陈笑望了望上打落的水杯,快手将杯子放进了消毒柜里面,在用脚把玻璃渣碎片踢散,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放大了嗓子大叫。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然后惊呼着跑到门口,气喘吁吁地冼又白说:“姐姐好像昏倒在厨房了。”
如她所料,冼又白急忙拉着她往厨房跑。
冼又白跑得很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说不出话,视线也变得模糊,他只感觉胸口闷着一口血,脑子却不清楚,只有陈笑的那句她昏倒了,不停地在脑海回荡。
点点,你怎么会昏倒?
也许只用了十几秒,冼又白就站在了厨房里。
何点点躺在地上,白色T恤上有明显的水迹,她的手指上还残留着血迹,她的身旁有一堆玻璃碎渣,她的脸色潮红,似乎睡的很不安慰,眉头还是紧蹙,她的嘴唇干燥脱皮,失去了原有的水份。
冼又白的神经蹦的断了,上前一把抱起何点点。
“点点,点点你怎么了?“
试探性地摸了摸点点的额头,刚一触碰冼又白就收回了手,怎么这么烫?
是发烧了?冼又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还好,只是发烧了。
只是,在这样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晚,身子骨肯定冻坏了。
来不及多想。冼又白一把将何点点拦腰抱起,虽然很想直接将她送去医院,但他知道自己始终不能多管,只能将她先送回房间。
陈笑还站在厨房门口,从冼又白看见何点点的那刻开始,她就一直站在这里,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背景墙。
”让开。“冼又白口气不善。
陈笑往旁边侧了一步。
”去把你父母叫醒,告诉他们何点点发高烧。“
冼又白快步上楼,将何点点送回床上。像一阵风一样,什么都不曾留下。
望着他们的背影,回想着刚刚冼又白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陈笑苦笑了。
终究还是,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了啊。
真是人比人,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