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短缺,想办法改变这种情况成为了最新的挑战。这是一项全新的事业,谁都没有任何经验。
为了给麦德林家园募捐,一项名为“同志车库甩卖”(gay-ragesale)1的筹款活动在玛丽酒吧的停车场举行,那是城里一家有名的皮革酒吧。几位律师志愿者中的其中一位在石头汤安装了一些架子,那是艾滋基金会的食物储藏室,就位于麦德林家园之中。是律师也没有关系,他正在做的是需要去完成的事情。存放于货架上的第一份捐赠品是一箱六瓶装的巴黎矿泉水。他也成为了每日都去县医院艾滋病房的访客,在那里他被叫做甜甜圈博士,因为当他给病人们带去甜品——他称他们为“小家伙们”——他总是对他们说:“拿两个这样的,早上给我打电话哦。”
玛丽酒吧有街对面银行大楼里那间办公室的钥匙,那是我们第一个志愿者小团队会面的地方。如果有谁需要到那个办公室去,他们先得从玛丽酒吧的酒保那里拿钥匙,然后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到基金会的小办公室去。
酒吧的一部分地产,被称作玛丽酒吧的腹地,是休斯顿其中几位最早死于艾滋病的人们最终的安息之地。没有其他地方愿意接受并安葬他们。他们之中有玛丽酒吧最早的主人和他的狗。
在那些早期的日子里,最成功的募捐集会之一被称为“为一切疯狂购物”。佛利百货,当时是联邦百货公司的一个分支,同艾滋基金会联合在这个城市里刚刚落成的会展中心举办了一个大卖场,“艾滋纪念展板”曾在同一个地方展出过很多次。那次活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筹集资金超过六万美金。佛利百货的很多雇员都义务同艾滋基金会一起工作来筹备这个活动。在大甩卖的举行的前几天,我们在佛利百货的一处仓库碰头,给所有物品定价。那次和普通的捐赠物义卖不太一样,那儿所有的商品都是崭新的,是由制造商或者佛利百货捐赠的。只有商品的价格向购买者透露了它们是大减价出售。
在会展中心的安装摆放阶段,百货公司的员工贡献出他们的时间并运用专业知识使得大甩卖的商品以最佳的状态展示了出来。他们的努力并不会得到奖赏。他们只是被这项活动的精神所感染。甚至连佛利百货董事长的夫人都在从事一台装袋机的工作,她把垃圾袋变成服装袋,在密封端的中间打个孔,然后把金属衣架穿进去,这样就可以用来挂衣服了。男士的运动服一件卖十或十五美金。大概一共有150件。
大甩卖向急待购物的人群开放之前,在大楼周围等待进入的人们已经排起了两列长队。志愿者们获准在普通大众之前进行选购。当大门向人海敞开的时候,他们像潘普洛纳的2公牛一样冲进来。大甩卖原计划举行两天,然而第一天卖出去了这么多商品,于是组织者们开始争论第二天——周日是否还要继续——因为商品已所剩无几,但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由于物品是在大楼开阔的楼层上售卖的,商店的雇员整合了一下商品,以确保它还能保持一个百货公司的样貌,即便它已经迅速缩减成了一家精品店的规模。固定装置都已经被拆除到了月台上,在那里它们很容易就可以被装载到商店的卡车上。在大甩卖结束的时候,拆卸的工作也完成了。原有的计划是把卡车开到大甩卖的楼上装载余下的商品和固定装置。结果事实上,在仅存的少量物件中需要运送的就是一辆旅行车的后座。就连剩余的木衣架都卖光了。
后来,杰克,那些志愿者中的一员,和我一起去肯恩最爱的餐厅也就是我们周五晚上例行光临的老地方共进晚餐。那个地方我之前已经去过很多次了,那是在葬礼或是在心爱之人的追悼会之后陪同家属们一起去的。就是杰克,在“疯狂购物”的四年以后,邀请我到他的年度市长志愿者奖的颁奖晚宴上以及次日晚上的艾滋基金会募捐集会上做客,那天我们就坐在摩根·费尔切尔德(MorganFairchild)3的旁边。后面还有更多的篇幅描述那件事。在那个特殊的日子,我们兴奋不已但又筋疲力尽。我们似乎应该来一场盛大的庆祝,而在经历过种种兴奋之后我们小小的联欢会多少有些令人失望。
注:写此文时,我刚刚得知了杰克的死讯。我们不仅曾经作为志愿者一同工作,而且他还会在我家附近约见牙医之后顺便来我家里坐坐喝杯咖啡。我们纯属巧合地一直看同一个牙医。我做手术的时候,杰克会接送我到医生的诊室去。这就是在艾滋病的灾难之中如何建立起朋友间互相帮助的典型范例。
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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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Gay-ragesale,此宣传口号由garagesale联想产生。Garagesale意为车库甩卖,现场旧货出售。
2潘普洛纳:西班牙东北部城市。每年7月6日至14日之间会举行盛大的奔牛节。
3摩根·费尔切尔德:美国女演员。在《老友记》中扮演Chandler性感的作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