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槐陪同梁玉龙走在故乡的沟壑,与梁玉龙伤感的内心不一样,她觉得这样的小山村,处处都是美景,每一处都是妙不可言的意境。尤其是那棵有一百多年的皂荚树,是她平生见过最大最粗壮的皂荚树。夏槐平日里就有摄影的习惯,站在那棵皂荚树前,她不停地变换角度,拍了很多照片。出于兴趣喜欢,她还将这些照片上传到了QQ空间和一个空管员聚集和交流的网上论坛。
梁玉龙的故乡,年轻人都已经外出工作或打工去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年迈的老人和留守儿童。有在地里劳作的老人,看到村子里突然来了两个年轻人,问他们找谁,这时候,梁玉龙突然开口叫了这个老人一声“三爷”,老人用惊慌、怀疑的眼神仔细看着这个年轻人,已经全然无法想起这个年轻人是谁了。这时候,梁玉龙自我介绍起来,对方才恍然大悟,并热情地邀请他和他的媳妇去家里吃饭。
在这个老人的眼里,一个年轻的后生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回到村里,那么这个漂亮的姑娘自然就是这个后生的媳妇了。这话把夏槐弄得满脸通红,想要解释,却又怕更加让村里人误会,于是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梁玉龙和夏槐谢绝了老人的好意,在村里呆了半天,下午时分,两人离开了村庄。因为再不离开的话,晚上的住宿就是一个大问题。对于这个问题,两人心知肚明。
回到县城,天已全黑。两人找了一个饭馆落座,今天重新回了一次日思夜想的故乡,梁玉龙的心情不错。虽然在故乡的时候有些伤感,但现在走了出来,心情已经好转起来。
两人落座之后,为了表示感谢,梁玉龙说这顿饭他请客。夏槐兴致高昂,主动要求喝酒,见夏槐这么高的兴致,梁玉龙也来了兴致。
自从离开昆明后,梁玉龙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今天是第一次有如此好的心情。夏槐虽然表面上喝得痛快,但其实心事重重,只是不想让梁玉龙看出来而已。
酒至半酣,有那么好几次,夏槐都想说出自己的心事,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她怕一说出来,那份纯真而美好的感觉就会消散在风中,就会变得世俗不堪。
两人都有些醉意了,梁玉龙站起身来去买单的时候,步履已经有些踉跄。夏槐更是有些歪歪倒倒,差点摔倒在地,梁玉龙赶紧一把扶住了她。
两人就这样搀扶着,想要寻找一处酒店住下。夏槐靠在梁玉龙的肩膀上,心想,要是一直这样靠下去,该有多好。
饭馆的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家酒店,梁玉龙扶着夏槐来到前台登记,前台要求他们出示身份证,夏槐迷迷糊糊地摸出身份证,两人登了记进了房间。
两人走进房间,夏槐这才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就……就一间……啊?”
梁玉龙其实是为了节约,本来他的钱就不多,二来也是担心夏槐喝迷糊了出现什么意外,这才只开了一个房间。
梁玉龙楞了一下,说道:
“嗯……你先休息会……我……我等会再去开一个房间……”
梁玉龙扶着夏槐躺上床去,看见夏槐那上下起伏的胸脯,又赶紧移开视线,然后,他找出烧水壶,给夏槐烧开水。
大约二十分钟,梁玉龙端着一杯已经不烫的开水,递给夏槐喝。
夏槐接过来,喝了几口,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夏槐迷迷糊糊中,不由自主地喊道:
“热……真热……”
梁玉龙说:
“窗户已经开着了,怎么还热呢……”
夏槐在迷迷糊糊中脱掉了外套,露出一件紧身T恤。不得不说,夏槐的身材真是让人忍不住流鼻血。脱掉外套的夏槐,感觉到好受一些了,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梁玉龙的心里,既充满了感激,又充满了愧疚。感激的是,夏槐愿意陪着他去自己的故乡;愧疚的是,不该让她喝那么多酒。
看她已经熟睡,梁玉龙料想问题不大了,不会出现呕吐,呕吐物不会堵塞呼吸道,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准备下楼去再开一个房间。
就在他朝外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夏槐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
“梁……玉龙……你个……傻瓜……我……我爱你……梁玉龙……”
梁玉龙刚走到门口,起初还以为是夏槐在喊自己,顺势答应了一声,待他回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她依然在睡觉,这才知道她在说梦话。
那一刻,梁玉龙几乎迈不动自己的脚步了。夏槐从来没对他表白过什么,而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本就不多的时光中的一些细节,这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后知后觉。他退回房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夏槐,心里充满了激烈的矛盾冲突。
一边是背着自己相亲的、自己深爱的女友宋雅丽,一边是深爱自己的同事,到底是找一个自己爱的,还是找一个爱自己的?
如果选择夏槐,他可以立即回昆明,他相信,再回到空管这个岗位上,继续自己喜欢的工作,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选择宋雅丽,他不知道,未来的道路会怎样,像这样贫穷的、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就在梁玉龙正处于左右摇摆的时候,突然,手机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宋雅丽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