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在缝制手套呐”
丝语正聚精会神的缝制手套,猛不丁传来的女声,让她心跳都被吓得漏了一拍。
“吓死我了,初绦姐姐,你下次出现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突然”,初绦性格精怪,常常给人出其不意的意外。
初绦嘻嘻笑道,“我不是看你缝制手套太入迷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嘛”,初绦说着,拿起放置在一旁,明显已经完工的手套进行打量。
手套是由墨绿色的湘布缝制而成,咋一看上去,整只手套竟好似由一整块布料缝制而成。手套的表面绣以缠枝暗纹,手腕处以热络作为小配饰。这热络配上手套,不仅不累赘,反而给手套增添了难以言喻的的妙趣。
初绦不由啧啧称奇,常听闻丝语的绣工绝佳,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见识。如今看见了丝语做的这只手套,果然绣工一绝。就连手套做的也是精致不已,如果是衣衫,那必定艳惊四座。
初绦看看眼前小女人样的丝语,眼珠子一转,“丝语妹妹,这手套这么精致,好漂亮啊,不如送给我吧”
这手套是丝语做给舒言的,她自病大好之后,便每日每夜赶工,这才有了如今的成果。如果是平日,初绦姐姐喜欢,她也就松了,大不了再做一双给舒言哥哥。可如今,舒言哥哥出远门在即,再做一双定是来不及。丝语为难,整张都皱在那。
“这。。这是我做给舒言哥哥的。初绦姐姐你若喜欢,我再给你做一双可好”
初绦看着丝语为难的无处安放的眼神,“哈哈”大笑起来,“傻丝语,我是骗你的,这手套是男款,难道我还能看不出来嘛。”
初绦继续打趣,“妹妹你手套做的如此,保管舒言天天戴着,刻刻不忘丝语妹妹”
初绦羞的整张小脸红透,泛着春光的脸庞之上,荡着丝丝水意,“初绦姐姐诶,你快别取笑我了,让旁人听见,还以为,还以为。。。”
初绦没穿越之前,是个女汉子,平时和男生关系交好,打打闹闹,根本不懂得矜持为何物。她一向最讨厌那些说几句话就脸红的女生,觉得她们是矫情有余。此刻,她看着丝语笑里含羞,脸颊生色的模样,竟也不觉得她矫情,反而觉得这样的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别有一股风味。也许,这是这个时代所赋予这些女子的特质,她们娇羞而矜持,春闱思春,却对靠近的爱情唯唯诺诺。她们也许不够勇敢,可是她们够真。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可以了吧”,初绦大笑着摇头,转身从屋内挪出一把小椅子,坐在院子里晒起太阳来了。
丝语见状,奇道,“咦,初绦姐姐你为何这么悠闲,二公子出门了吗”
初绦双手交叉,靠在颈后,整个人呈大字型半躺姿势,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免不得要说她一顿,“别提了,自从上次那个胡老大说我和公子成亲,老爷受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公子对我有意,要把我从公子身边调走”
“什么?那。。那二公子同意了吗”丝语担忧的说道。
“公子自然是不同意,他和老爷吵了很久,还被罚了家法,最后是夫人出面,两人这才各退一步,老爷另外给公子派了个贴身丫鬟。这不,我就成多余的了。闲着真好”终了,初绦还“感叹”了一句。
对于二公子,初绦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说不喜欢,又是喜欢的;说喜欢,好像又没有一往而深的感觉。她和丝语不一样,丝语是个简单的人,喜欢舒言,一喜欢就是十六年。她是外来客,就和来时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穿越回去,她根本不敢把心交给任何一个人,她真的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穿越回去了。所以,这几年,公子明里、暗里向她示意,她都一概装聋作哑或者视而不见。
“初绦姐姐,你还好吗?若是难过,哭出来便会好受许多”
初绦自嘲的笑了笑,“有什么好哭的,公子身边多了一个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我就可以经常找你玩啦”
丝语见初绦倔强,心知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不轻易在外人面前落泪,便不再劝慰。
不知怎么的,丝语突然想起了二公子,那个生于高堂,长于寺庙的人。虽然丝语和他接触的不多,但是从短短几日的接触来看,丝语觉得,二公子是一位性情中人,如今,他应当也是十分痛苦的吧!
临到傍晚,初绦才施施然的起身离开丝语处。
初绦一走,小草就挤了上来,脸上全是话憋了一下午不能说的急迫,“丝语姐,初绦姐姐走了吗?”
丝语好笑的点了点小草的额头,“这么急?话说,你一下午去哪里了,我都没瞧见你”
小草自出门外四处张望,见初绦确实走远了,才返回屋内。把门关上,郑重的对丝语说,“丝语姐,你以后少和初绦姐姐来往”
“怎么了?”
“我听说初绦姐姐和舒管家有一腿”
丝语顿住,随后说道,“有一腿?这话从何学来的,以后可不要讲”
小草急道,“不是的,丝语姐,真的,那些丫鬟婆子和我说的。她们说二公子没回来以前,舒管家很照顾初绦姐姐。那个时候,初绦姐姐刚被分给二公子,但是二公子还住在寺庙里,府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和初绦借机来往,只有舒管家。当时,有一个大公子身边的二等丫鬟,因为欺负初绦姐姐,还被舒管家赶出府里”
小草一口气讲了许多,实在渴了,才停下来喝口水,继续说道,“他们说,那个时候,初绦姐姐和舒管家快要。。。成亲了。只不过后来二公子回来了,他对初绦姐姐也是极好,这才没人传舒管家和初绦姐姐的事。。”
丝语愣愣的站在那儿,到后面小草说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什么叫“快要成亲了”?她以前曾经也怀疑过舒言哥哥和初绦姐姐,只是后来看二公子和初绦姐姐互有情意,这才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怀疑。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舒言哥哥和初绦姐姐,竟然走到了快要成亲的地步!这么说来,舒言哥哥,是喜欢初绦姐姐的?她好想现在就去问问舒言哥哥,他是不是喜欢初绦姐姐。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丝语想起那晚,舒言哥哥冷冷的对自己说,自己没有资格提起舒姨。也许,早在舒姨死的那一刻,自己就不再是舒言心中的唯一了。又或者说,更早以前,舒言哥哥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妹妹,而非喜欢的人!
小草见丝语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窗外,神色泣然,便走出去了。这个时候,还是给丝语一个独处的空间比较好。
另一边,初绦正往二公子的院子走去,迎面碰上一个人,初绦想也不想转身就走。奈何身后的人比她动作更快,一下子跑上来,堵在了她的前面。
“初绦,怎么见到本公子就想走啊”
初绦心里咯噔了一下,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大公子”,心里却是恨恨的骂了一声.。
大公子两眼就这么发愣的看着面前的初绦,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礼。
初绦被盯着浑身不自在,两只眼珠子四处转动,企图摆脱目前的尴尬氛围,突然,她不知道扫到了什么,眼睛突然射出了一丝光亮。
初绦看到的,正是刚才一丝风从旁边斜斜射过来,撩起了大公子的衣袍下摆,然后初绦看见了其他女子看见就会立刻尖叫然后捂脸转身跑走的东西,大公子下身被包裹的着的大大一团。
初绦上辈子穿越前已经三十多岁了,却还是单身狗一枚。在每个单身、无聊、寂寞的夜晚,她都是靠电脑里存着的2个G的小黄盘支撑过来的。这才有了前几晚她夜探大公子“闺房”,偷看人家云雨的一幕。
高子司看着初绦,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劫后余生之感。如果当时胡老大没有认错人,真的让初绦和高子旭成了亲,也许他现在就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看着初绦了。是的,他喜欢初绦!
府里的丫鬟小厮,哪个看见他不是夹着尾巴做人,战战兢兢,只有初绦不会。刚来到国公府那会儿,他害怕国公爷和老妇人不喜欢他,拼了命的讨好他们,凡是能让他们高兴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做了。那个时候,在大家看来,他是个寄人篱下,为了讨取主人欢心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没有人能理解他。
他们全都忘了,他好歹,也是曾经名震全京城,冠盖满京华的冯状元膝下唯一的、最得宠的孙子;他也曾经是京城里姑娘们谈论的最佳良人的对象。他过去的一切让他对自己的状态很不满意,可是他无力反驳。也正是在那个,老夫人,也就是他原本的姑奶奶,让国公爷收养了他,他成了国公府的义子。姑奶奶还暗地里暗示他,他也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国公爷。那个时候,他就在心里发誓,终有一日,他要把这国公府踩在脚下,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后悔。
为了能发泄白天极力讨好别人的屈辱感,他便开始虐待丫鬟小厮。也有不顺,他就打骂责罚;府里有不少小厮都是被他下手过重而打死的。不过这些人,都被他悄悄处理掉了。
然后,初绦出现了。高子司还记得那一天,正是自己心情不好,亟待发泄的时候。初绦因为不小心碰上了他,被他扇了一个巴掌。他以为她会和无数个丫鬟一样,战战兢兢的跪下,拼命的给他磕头道歉。可是初绦没有。不但没有。她还愤怒的盯着她。这种怒视彻底激怒了他。从那天以后,他便不断找她麻烦,可是每一次,虽然初绦都被欺负的很惨,但是她都没有认输,所以每一次,他都没有得到满足感。于是,下一次,他接着欺负她。只是后来,初绦似乎找了舒言做帮手,他欺负她的机会渐渐的变少了。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高子旭回府。
高子旭回府没多久,便传出他对初绦很是宠爱,初绦也成了他身边的一等丫鬟。他听到后,咬牙切齿,更恨初绦了,发誓一定要让她向自己求饶。但是,当她发现初绦在对着高子旭甜甜的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初绦的感觉变了。他希望初绦对着甜甜笑着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高子旭。
初绦觉得高子司再怎么看自己看下去,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于是,她假意“咳嗽”了几声,“大公子,您要是没什么事,初绦就现行退下了”
高子司回神,“诶,等一下,初绦,要不。。”高子司停了一会儿,似是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说道,“要不你去我的院子把。老二他已经有了一个贴身丫鬟了,你在那根本是多余的”
初绦冷笑,“谢大公子抬爱,但是您院里不是也有了桃红妹妹了吗,初绦去您那儿也是多余的”
高子司见初绦没有直接拒绝自己,似乎有戏,于是他往前跨了一步,说,“没事,我可以不要桃红,这样,你就不是多余的”
初绦没想到高子司对自己枕边人也这么无情,虽然,桃红现在什么也不是。她讽刺道,“大公子您对自己的枕边人都那么无情吗”
高子司噎住,枕边人?桃红吗?那不过是给他发泄欲望的丫鬟罢了,算什么枕边人!不过这话,高子司没有说出来,傻子也知道,要是他这么说了,初绦更不愿意跟着他了。于是,他急急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初绦你听我说,是桃红那个贱婢灌醉了我,趁机爬上我的床的,不是我主动。。”
“好了,大公子,您是怎么和您的贴身丫鬟上床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知道。现在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不然二公子要找我了。奴婢告退”初绦虚虚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也不管高子司还要说什么。
高子司看着初绦离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初绦,你迟早都是本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