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霍珍妮一肚子的憋屈涌到胸口,想着韩舒云已经开始给自己的儿子物色对象,她心急如焚站立不安,只怕今晚又会失眠,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冲着他的背影大吼:“君傲,你爷爷已立了遗嘱谁先生下长子嫡孙就将家业交给谁,你怎么就一点不着急,你就能眼睁睁的见着家业都被君浩占去,你争点气好不好,你要气死我。”
霍珍妮终于说出重点的重点,这儿子二十七了还不结婚,生孩子这年头本来就不是件容易事,还要一索得男更是不易,万一要是让二房占了先机她还不被那房的人气死。
想着叶家这么多年积攒的财富一朝全被韩舒云那女人夺走,她心里好似有几万只蚂蚁在啃,痛焦了心。
哪个当妈的不期望为儿子将来多争点,她这个后妈也一样,想他将来好。
偏偏看见的又是这样的一个态度,今天脸上又多气出几条皱纹。
“哦,这才是重点,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君傲站在浴房门前扶着门框回眸笑盈盈地看着盛容不在了的姨妈,那是岁月赋予的痕迹。
若是自己的母亲,现在是不是也同样如此风华渐退,昔日雅致变雍容。
若是当年那艘船行驶速度再快一点,他是不是能用心抚平母亲脸上每一道岁月的细纹,慢慢陪着她一路到老,心中微微蛰痛,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比他母亲还要坚强的女人,遗憾未必终身,幸福未必没有方向。
他的人生往后有方向,幸福的方向。
“君傲。”霍珍妮听见怦的一声,浴室门毫不留情关闭,她窝着一肚子气站在原地胸膛灼热得久久难以平复。
听见门内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她疾速转身气冲冲的离去。
毕竟是隔了层肚皮,她能怎么办,再如何的掏心掏肺人家还是不领情。
她的儿媳妇一定要是霍家的女儿,别的女人休想,可真当儿子的将来和那层血缘的理想比较的时候,如每个疼爱儿子的母亲一般,为了儿子,每个母亲都会妥协甚至牺牲自己小小的理想。
于室内,温暖的流水冲刷着麦色饱满有弹性的肌肤,君傲隐忍闭上双眸,脑海中不断充斥着海天边烙进灵魂的血色残阳,那段永远无法磨灭铭心刻骨的回忆.
二十二年前……
80年代末,澳门码头渡口。
五月咸涩的海风微暖。
日光逐渐西斜,层云叠起的天空呈现淡淡的橘红色。
金色余晖从天而落,铺洒于海浪起伏的蔚蓝海面,波光粼粼,唯美惹人瞩目。
暖阳西下,微风轻柔。
深蓝色的海面波浪起伏,靠近海岸的白色巨轮呜呜的汽笛声缓缓朝岸边调渡泊近。
看到远方的轮船即将抵岸,渡口等候上船的人群窜动激越,哄哄嚷嚷一片沸腾。
如从巨人肺腔中沉沉嘶吼出的汽笛声此刻听在朝它仓促奔而来之人的耳内犹如天籁般动听。
如一扇黑暗中开启的光明之门,承载牵动了黑暗那头被碾辄逼压许久,亟盼着逃向光明之人的全部希望。
呜呜的汽笛声再次临海迎风嘶吼,似在催促,催促还未抵达岸边之人迟来的步伐。
哪怕那急急的步伐已然是如此焦急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