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劫高家的那批山匪后来死于战乱。”叶仁天震惊地看着女儿,对于这些连秀竹都不知晓的内情她竟然能摸查得如此详彻。
小婉激愤失手打翻眼前水杯冲身站起戟指而向,微红的眸子散发的光芒恨之入骨:“什么山匪,那些冒名的山匪不过是老贱人伙同你家那位丧尽天良下流无耻的老爹找人假冒的,叶家榨人钱财,冤人清白,还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土匪,流氓,叶家的人,统统卑鄙下流无耻龌龊肮脏,狼心狗肺,这样龌龊不耻的家族也配再回到这片净土,叶仁天,你说这笔血迹斑斑的冤债该怎么偿。”
她在安国的帮助下花了近三年的时间才将整个事件真相还原,当时她连弑父的心都有。
连她自己都意想不到,为了钱财人竟能狠毒至此。
若当年高家没有被那帮土匪打劫杀人灭口,母亲是否同样可以和族人迁居海外平安度日,她是否也能过得安然怡世,无忧无虑。
但结果她反倒不希望这样,如若此般,她便不会遇见一个如此深爱人。
“放肆。”听见女儿骂上祖先,叶仁天暴跳如雷拔身而起,老脸通红,身子气得浑身颤抖。
阿婆闻此骇然身子虚软,视线模糊,头脑嗡嗡一片.
“妈。”雨柔看见阿婆病情不对也心惊这最后道破的骇然,懊恼错怕惊愤慢慢复杂的情绪一时扭绞与心口荒芜中,为什么要说这些。
君傲冲到阿婆身边老人面容染上一层红晕,乍然又似精神恢复,还示意他没事。
叶仁天冲上脑的愤怒被小姨子虚弱的神色挥去大半,他颓然坐下,脑海中不断来回思量当时的事。
诚然,叶家后来的财产超乎他的预算,由此心口骇然中身子竟然忍不住打颤。
“你知她一个女人如何身怀六甲于战乱中带着妹妹凄苦讨生活,你知她是在什么环境下生下那个孽种……”小婉只当母亲是被最后的真相震吓,并未留意到她气息中的虚弱,她眼中不自觉染起泪花,站在同亲生父亲数步之遥的地方,声音哽咽。
他留下的那批珠宝在烽烟战火肆起米粮贵比金珠的年代有什么用,阻止不了母亲产后血崩的悲剧,她恨他,恨叶家,恨那批珠宝,更恨她自己。
脑中一片轰然,叶仁天悲戚望着女儿眼中隐隐浮动的泪花,愧疚后怕狐疑惊颤成一团,站起的身子无力地倒下。
君傲又奔过去扶住了他,扶他再次坐下,他此刻同样思绪纷乱如麻。
丈母娘心中恨海难填,陡然一瞬间他似乎觉着他和雨柔之间本已出现裂隙的距离再度崩裂出一道深深沟壑,无法逾越,甚至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你能想到她死不瞑目的恨吗?叶仁天,几十年锦衣玉食你也活够了。”秦小婉低头声色冷冷,眼中恨意满满,太过沉入过往仇恨和被迫踏上复仇的道路中,一切犹如开弓箭,没有回头路。
双手撑住了拐杖,叶仁天努力让自己平静,声音嘶哑苍凉“我不敢求你们原谅,你想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弥补我所犯下的错,哪怕是一点点。”
当他清楚整个事件后,他知道,家里的那份早已准备好的遗嘱必须改动。
“把你们吞进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发完仇怨牢骚,秦小婉终于道出最终目的。
这才是她最后的目的,这辈子她只需要对养她和她养的人以及她深爱的人负责,其他的所有皆可以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