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设宴款待溥仪等“五老”。席间,几位老人问起了毛泽东夫人:
“我们都没见过主席夫人啊“…听说江青很漂亮,应该让我们见一见嘛。”
面对几位世纪老人,毛泽东无奈地解释说:
“江青正在杭州养病呢……”
结婚以后,我们家里始终在最显眼的位置上,摆着一幅毛主席与溥仪的合影。
在那幅照片上,溥仪跟毛主席站在一起,满脸笑容。他多次跟我谈起过那次接见时的情景,一说起这件事,溥仪就显得格外激动。
他说,毛主席接见他时,是在1961年。毛主席对他很亲热,也谈了他的婚姻问题,要他慎重考虑。那次,毛主席邀请了章士钊等几位老人。他说,毛主席还请他和几位老人吃了饭,特意做了几个湖南菜,其中一个特色菜是“炒苦瓜”。
我记得,溥仪那次对我说:
“在毛主席那儿吃的炒苦瓜呀,好吃极啦!”
之后,溥仪让我去买苦瓜,我专门去西单菜市场买了苦瓜,拿回来炒了菜给溥仪吃。没想到,溥仪一边吃一边说:
“你炒的苦瓜太苦了,怎么这么难吃啊?”
我对溥仪说:“炒苦瓜就是这个做法,我没别的办法呀。”
“你不会做,还是毛主席那儿炒的苦瓜好吃!”溥仪仍念念不忘毛主席的那次宴请。
婚后,溥仪多次忆起毛主席接见他的情景。他曾对我说:
“毛主席接见我时,对我说:‘溥仪,你结婚可不要马马虎虎,要仔细考虑……’我对毛主席说:‘我要是找不到理想的人,我就不结婚了’……”
谁都知道溥仪爱听京戏,可是据他说,自从特赦之后,不知怎么又突然爱唱歌了,尤其爱听郭兰英唱的《南泥湾》。溥仪还跟我说过,周总理特别喜欢听这首歌。
说起溥仪的唱歌,实在不太敢恭维,好像多少有点儿五音不全。但学唱歌的态度却非一般人可比,认真得出奇。我记得,他学这首歌可费了不少日子,他在机关里学过之后,把歌词抄在本子上,直到回家没事儿还背词呢。
我听着他唱的确实不怎么成调,可就是爱唱。一天,他忽然提出要买一台收音机,我挺纳闷,溥仪平常很少提出买什么东西。我跟着他上街买了一台价格不算太贵的新收音机。回到家里,他就摆弄开了。收音机里一播歌,他居然跟着哼哼开了曲子。
直到一个政协同事来串门,我才知道原来政协机关在筹备举办一次大合唱,专员室集体合唱也算一个节目,溥仪是合唱人员之一。他这才想起买一台收音机来学歌。闹了半天,是这么一回事呀。
打这儿以后,溥仪回到家没事就打开收音机收听歌曲或广播。不久,一名中国新闻社记者来采访溥仪,见到我俩正在听收音机,马上拍下了这个镜头,据说还在海外发表了。
就在买了收音机前后,溥仪听说台湾势力要进犯大陆,于是马上找到政协领导,后来又写了一份申请书,要求参加民兵训练。虽然因他年岁太大了,役被批准,但他的积极性却受到政协领导人的赞扬。
一次,溥仪一个妹妹的女儿结婚―大概是1964年。我跟溥仪商量,究竟买什么礼物送去。溥仪说:
“我给她写一幅对联得了……”
我不同意。这怎么拿得出手呢?
于是,我自作主张地给那个妹妹的女儿买了一件衣料。后来,有人提醒我,礼品应该用红纸包上,而且应该送双份才对。我回去跟溥仪一说,溥仪的脸拉得挺长,对我说:
“家族里的旧礼太多啦。都解放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样啊。老送礼,不用吃饭了……”
1979年下半年的一天晚上。灯下,我在李淑贤家里正寻找毛泽东接见溥仪之事的资料。挺遗憾,因她对此知之不多,正陷于冥思苦想之中。
一阵敲门声之后,伏溥仪的二妹之子大力和仇鳌之孙金印走了进来。
聊起天,才知道我们正想了解毛泽东接见溥仪的旧事,他俩非常兴奋。因为,大力的父亲郑广元多次讲过溥仪被接见后到他家叙述毛泽东接见的情景,郑广元还曾写过一篇这方面的文章。金印的爷爷仇鳌就是毛泽东的同乡,也是被接见的“五老”之一,他生前也曾多次谈起那次毛泽东的宴请和接见。
大力讲起毛泽东老礼儿多,接见后与溥仪合影时,见溥仪站在左边,就说:客人应该站在右边嘛。因照常理,右为上,于是,又重新站过来让摄影师再次拍了一张照片。
大力说:爷爷多次说过,毛泽东走过来时,这几个老人非常高兴地跟主席聊天。毛泽东设宴招待“五老”,席间,几位老人问起了毛泽东的夫人:
“我们都没见过主席夫人啊……听说江青很漂亮,应该让我们见一见嘛。”
毛泽东跟几位老人解释说:江青正在杭州养病呢……
80年代初,我据此采访了全国政协秘书处长连以农。他回忆说:毛泽东接见溥仪后,还和他照了相,溥仪如获至宝。为此,溥仪专门找我作了汇报。他拿出了一张6寸大的照片(好像比一般的大一点儿)给我看,说:和毛主席照相不容易啊……毛主席请我们吃饭、聊天,了解各方面情况。
溥仪对我述说了毛泽东接见的情况:毛主席问我,你当初当皇帝的时候,对下面的大臣怎么样对待的?我说:我那时年轻,只是个小孩子,事情都不是我做。很多是七叔载涛干,问问我就完事了。载涛责任大。事情主要是他们办,我不太管事儿……毛主席对我说:你到政协应该好好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我说:是。那时我还是一个傀儡……
关于毛泽东接见一事,我先后至少采访过20多人,对接见内容也其说不一。据连以农处长说:毛泽东隔一两年就接见溥仪一次,每次回来都向他汇报。但迄今为止,也没找到毛泽东另外接见溥仪的依据。
采访中,乃至对被接见的“五老”,也有种种不同的说法。一说是:溥仪、王季范、章士钊、程潜、仇鳌;另一说是“五老”之中没有仇鳌,而是叶公绰;再有一说法是:毛泽东接见的只有三老,即溥仪、王季范、章士钊。
我多次查找过有关此事的档案记载,均未找到文字依据,只得依据口碑史料加以分析后撰文存疑。
至于毛泽东接见溥仪的具体时间,其说不一。直到我找到溥仪写给刘保安的一封亲笔信,才最终将那一具体的历史时刻写入书内,即:1962年1月30日。
溥仪在写给刘保安的信中,写到了毛泽东接见并宴请的具体情节:
“在本年一月三十日,我们(与)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一同吃饭、照相,这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最光荣和幸福的日子,给我给(以)极大的鼓舞力童。”
这短短一段信,溥仪居然写错了两处,不难想像溥仪那超乎寻常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