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便可安息;而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斗争还得继续。
林政一手操办了葬礼,其中的大大小小事宜都由他和姨丈一起拿捏。由于林政不是本地人,所以对当地的一些习俗不是很了解,好在姨丈能够在旁边指点一二,所以出殡前的准备工作都十分顺利。前来吊丧的亲戚朋友都对林政的严谨细致赞不绝口。
这两个跟林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在老人去世后撑起了一片天。而林家人呢?在这个时候因为老人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金首饰和土地争吵不休,根本就没有心思操办老人的身后事。到老人死后的这些天里还因为“分配不均”而在老人棺材前大打出手。
陈曦和村里一些有经验的妇女帮老人进行最后一次沐浴,帮老人穿上临时买来的寿衣。饶是陈曦知道老人被病痛折磨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在看到衣服下那只剩一副骨头的身躯还是哭出声。
这个老人,陪陈曦走过了人生的懵懂时期,教会了她善良和勇敢,可自己却是一个不幸的人。
陈曦自己想,其实外婆这样走也好,至少她不用看到林家人斗成这个样子。而她对这个家的感情随着外婆的离世消失殆尽,林家人认钱不认人的嘴脸彻底让她心死。如果这就是亲情,那也不过如此。
葬礼上,陈曦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丧礼上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让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注意力被那道身影左右着,就如同被凌迟的犯人,在刀还未下落的时候,痛苦与恐惧并存
陈曦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来。他应该知道他们之间的身份太尴尬了,任何一个动静都会成为这场葬礼的谈资。站在她身旁的林政看到他后果然如她所料般脸色铁青,好在也没有爆发出来。她头痛欲裂,只希望葬礼平顺的进行,让外婆能够入土为安,她不想成为破坏这个葬礼的罪人。
可能老天也听到了她的祈祷声,所以整个葬礼上,那个人如一道安静的影子,和前来悼念的朋友团一起下跪祭拜,然后安静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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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尘埃落定。留不住的人还是走了,而有些地方也因为重要的人的离去再也没有意义。
前往上海的末班飞机就要起飞了,陈曦就像一抹幽灵一样跟在林政身边,登机,落座。整个过程安静而乖巧。可正是这样的她让林政担忧不已,他宁愿她大哭一场,宣泄一下,也好过这样沉默压抑着。他知道老人对于陈曦来说意味什么,可是从老人下葬后到现在,她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她却一天天的瘦了下来,原本就不大的巴掌脸消瘦得憔悴不堪。
“曦曦,你跟我说说话好吗?”头等舱上的人寥寥无几,林政轻声对身边的女人说道。
“林政……那你可以和我谈谈我们上一辈人的纠葛吗?”良久后,陈曦转过头,看着林政担忧的脸缓缓说道。
林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陈曦看到这个冷静到残忍的男人分寸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