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任,我不稀罕,不稀罕。”绝望中她狠心咬牙甚至那一刻依然在贪恋,瞬间她推开了他,冰冷的枪口看似瞄准了他的额头。
怦怦两声,胸口一阵剧痛,素白的手掌紧紧护住致命口,有温热的液体汨汨而下。
这一刻她才察觉,她的血是暖的,心原来是会痛的。
她有心,心很痛,从来没有这样痛,原来被深爱的人伤是如此的痛。
“为什么?”手中依然举枪对准她的男人怔愣看着倒地的女人。
原来那一枪她根本没有瞄准他,然而他却将子弹打进了她的心脏口。
蚀骨缠绵的画面如携刻的痕迹般在脑海中深深凿刻,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那一双曜黑的眸子带着水雾般的光泽奄奄一息,仿若世界末日,他慌乱奔了过去将血流不止的女人搂入怀中,如慌乱的双手不断扑抓在水面的月影,越乱越心急后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倒映中的朦胧破碎得不成影。
“人总有一死,与其死在别人的手上不如让我死在你的手里。”她的声音若寒风中枯枝头瑟瑟发抖的枯叶,即要落叶归根,碾落成泥,永远香消玉殒。
“阿璃。”他唤她阿璃,如那一晚那般,只是不再缠绵入骨。
“我没有,我没有杀你母亲,我开枪打开朝她那些致命的子弹,我没有,我没有想杀你,那天海上游艇爆炸是我抢下的任务,我是为了去救你。”哪怕是死也不甘心就此被误解死去,她用断续残渺的声音极力澄清解释。
“别说了阿璃,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这一刻彷如什么都不重要,那些是非对错都留在生命终结的那头,他只想留着她,不想失去她,他终究低估了,低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别了。”别了,别去了,永别了,她想再抬手轻抚他如刀削斧凿般俊朗的脸庞,这一眼是此生永别,她笑了笑,唇角带着殷红的血迹,“你都说我逃不掉。”何必再去医院,她讨厌身体被缝缝补补的日子,如果有来生她只想做个平凡又普通的人,肆意的享受每一份宁静,如果有下辈子,别再让我相遇你。
“阿璃。”他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痛得撕心裂肺,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依然暖不了逐渐冰冷的躯体。
“谢谢你。”她觉得脸庞很暖,笑容若天边落下的晚霞,瞬间被黑暗吞噬,她看着他,存留着最后一口气。
谢谢你让我知道被人疼爱的滋味,哪怕只有一天,可她没有多余的气力让他知道了,还是不要知道,忘了吧,“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不答应。”他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让人不忍。
“我的家乡好像在镜湖,你将我的骨灰撒在镜湖里。”听人说镜湖里的水可以洗去前身的罪孽,下辈子,我只想做一个平凡安逸的人,不想再手染鲜血……
耳边的呼喊声渐渐飘离,她的神思一片模糊,渐渐堕入无底的黑暗,浑浑噩噩,胸口的那处伤痛却依旧锥心刺骨,这段无疾而终的爱,终将携刻入骨,带入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