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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助纣为虐终害己(2)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想从前秦国的土地不过千里,而大王您英明神武,平定了天下,把天下苍生从苦海中挽救出来。现在,只要是太阳照到的地方,都是我大秦国的天下。您的功业,传之万代而不朽;您的威德,古往今来无人可比!”

“嗯——”嬴政听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里美滋滋的,这话可比刚才王绾的话好听多了。

“李爱卿,几天不见,你的嘴上功夫可见长啊!哈哈哈!”嬴政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不过很快,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不住地默念着:“大王,大王……”

声音虽小,李斯听得却清清楚楚:“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大王是不满意他的称号了,幸亏我早有准备……”

但站在旁边的王绾脑袋就好像木头一样,一点儿都不明白嬴政的意思,愣头愣脑地说:“大王英明,大王神勇……”

嬴政皱了皱眉头,吓得王绾赶紧把后边的话咽了下去。

李斯瞥了一眼王绾,心中暗喜:“傻了吧!猜不到大王的心思了吧!那就好,现在就扳倒你!”

想到这,李斯双膝跪倒,高声说:“自古以来,人们都称颂三皇的功德,五帝的伟业。但在微臣看来,您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这些都是三皇、五帝所不能企及的。所以,我认为,‘大王’的称号已经远远不能表现您的丰功伟业和万民对您的景仰之情。只有‘皇帝’这个称号才适合您啊!”

“皇帝,皇帝……”嬴政一边默念着,一边想着,“功高过三皇,业盖过五帝,哈哈哈哈,好,好,太好了,以后寡人就称皇帝。”嬴政一边说一边把李斯扶起来。

“还有,”李斯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说,“为了区别那些王国的君主,您以后也不要再称‘寡人’了,而称‘朕’。这个字只有您能用。别人用了就是杀头之罪。而大臣见了您要称‘万岁’!”

“嗯——”嬴政眼睛又眯上了,“太对了,太对了。以后寡人就称‘朕’了。以后你们见了寡人……哦,不,是朕一定要称‘万岁’。哈哈哈哈!没想到李爱卿想得真周到啊!”

嬴政说完,用眼睛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绾,心里说:“瞧瞧人家李斯想得多周到。再看看你,榆木疙瘩似的。”

王绾把李斯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又看见了嬴政的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年龄上来说,自己要比李斯大20岁;从官职上来说,自己也比李斯高上一等。像提封号这些事情本来是应该自己先想到的,但被李斯这家伙抢了先,真是气煞我也。再说你李斯也是,即使你先想到这些,也应该照顾一下我嘛,给我一点儿面子。现在可好,让我一点儿都下不来台,这要是传出去,大臣们该怎样看我啊!”

而此时李斯心中一阵窃喜,心想:“老匹夫,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如果识趣,趁早下台滚蛋!”

想到这儿,李斯朝着王绾瞟了一眼,不成想王绾也正朝他瞟来。四道目光相碰,又很快地分开了。

要知道,在那个战乱纷争的年代,王绾能够坐上丞相的位置,而且坐了这么长的时间,就可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庸碌之人。为政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在与李斯目光相碰的那一刹那,他就将李斯的心思看得透透彻彻。

“原来你这家伙想搞垮我,自己坐上丞相的位置啊。好狠毒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比试比试,看看到底是谁厉害。”想到这儿,王绾的眼睛转了又转,想:“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大王高兴呢?……嗯,对,有了。”

想到这儿,王绾上前一步,深施一礼说:“大王……”

“嗯?……”嬴政瞟了一眼王绾,目光中明显带着不满。

“哦,不……万岁!”

“嗯!”嬴政一边答应一边把头转向李斯说,“李爱卿,你的提议太好了,‘万岁’这个词特别顺耳。”然后,他把头再转向王绾说,“王丞相,请接着说——”

“是,万岁。”王绾心里满是嫉妒,不过表面不能表露出来,说,“万岁,王将军灭亡齐国,可以说天下一统。如今万岁的天下,可不像当初治理秦国那样简单了,应该及早制定国策才行。”

“哦?难得王丞相想得这么长远,实不相瞒,这几日我也正在为此事烦心。老丞相既然想到这点,那么可有良策?”

一听嬴政的这番话,王绾心里顿时兴奋起来:“看来我的话还是点到点子上了。李斯啊李斯,你也就会些溜须拍马的小儿科。像这些治国的道理,你哪里又能明白,哪里又能提得出来呢?看来你想坐到我的位置上还差一点儿!”

想到这里,王绾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万岁,现在可以说天下初定,各地的民心还不稳,尤其是原来的燕国、楚国、齐国三国的旧地,离都城咸阳太远。所以我认为,必须在那里封几个王不可?”

“哦?封王?嗯……有点儿道理!”嬴政一副思考的样子,“那么把谁封到那里呢?”

一听这话,王绾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了:“看看,姜还是老的辣吧。我说的才是大王最想听的。”

王绾听到嬴政的问话,赶紧说:“万岁,老臣认为,只有把万岁的几位王子封到那里才合适。”

“为什么?”

“万岁,这实际上是一举两得的办法。将皇子封到那里,首先解决了他们的官职问题,让他们有一定的事情可做。其次,有了皇室子弟的管理,使那里的民心更加安定。”

“不错!”嬴政想了想,然后把头转向李斯说,“李爱卿,你看呢?”

李斯本来是想扳倒王绾,自己登上丞相的宝座,所以刚才一心一意想压倒对方。不过当听王绾提到治国政策时,着实吓了一跳,心想,到底这个老家伙还是有些能力的。谁成想他竟然提出了分封皇子的建议,心里顿时就火了,想:“老王绾啊老王绾,这下你可不要怪我无情了。因为现在可不是你我私人问题了,它可关系到国家的长治久安啊!……”

李斯正想着,忽然听到嬴政问他,赶忙回过神来,一拱手,高声说:“万岁,不可!万万不可!”语气坚定而有力。

“啊!”嬴政和王绾都睁大眼睛看着李斯。

“好你个李斯啊!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啊!好!这也没关系。你反对我的建议,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王绾气愤愤地看着李斯。

嬴政也很纳闷:“李爱卿,为什么?”

“王丞相难道要复古吗?”李斯望着王绾,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意思?”王绾反问道。

“王丞相所说的,将皇子派到各地,说安抚民心,这不就是大周所采用的分封制吗?”

“没错!古人的智慧你也怀疑吗?”

“我李斯虽然才疏学浅,但也知道,如果照王丞相所说,我大秦恐怕会重蹈周朝的覆辙!”

“大胆,你竟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该是死罪。该杀!该杀!该杀!……”要知道,别说群臣,就是嬴政也从来没有这样直截了当地反对过王绾。所以此时,王绾的老脸再也挂不住了,恼羞成怒,禁不住狂吼起来。

“我只不过说的是事实而已!”李斯毫不退让。

“你……”王绾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忽然看见站在一边的嬴政,像遇到救命稻草似的,要知道以前无论自己说什么,嬴政总是给一定的面子的。所以王绾急忙向他哭道:“万岁……”

嬴政也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两人竟然斗到这个地步。他急忙扶住王绾说:“老丞相,您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我想李爱卿也并非有意和您为难。这样吧,不如让他解释清楚。如果合理还则罢了。如果他解释不清或是有意刁难,寡人,不,朕一定不会饶过他。”

听了这话,王绾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心里想,有大王做主就好,看你李斯怎么解释。于是也顺水推舟地说:“就依万岁所言。”

嬴政把头转向李斯说:“李爱卿,那请你给王丞相解释解释你反对分封的理由。”

“万岁,道理很明显。回想一下,当初周武王灭亡商纣之后,分封了七十一个诸侯国,其中其宗亲就达五十三个。按道理来说,这些都是兄弟治国啊,应该和睦相处才对。结果呢,怎么样?还不是相互攻击,打起仗来像仇敌似的。大周天子当然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但他们又怎么能制止得了啊!”

说到这里,李斯顿了顿,接着说:“另外,比方说,你和某个诸侯国的国君是兄弟,比较亲密,而且你和你兄弟的孩子也很亲。但是再往后呢,到了你孩子的孩子和你兄弟的孩子的孩子的时候,想必关系就很生疏了;再下一代恐怕就更疏远了;再再下一代恐怕连认识都不认识了;再再再下一代恐怕就刀兵相见了;再再再再……”

“好了好了!”嬴政一下子打断他的话,说,“不要再说了,朕已经明白了。”他转过头来,对着王绾说,“王丞相,你认为李爱卿所说如何呢?”

“这……”王绾早已被李斯的一番话给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李斯的见解竟是如此的独到、正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李斯也在看着王绾,一句话也不说。此时他想的已经不再是如何扳倒王绾,自己当丞相的事情了,而是一次关系到大秦危亡的抉择。他的眼睛仿佛在问:“王丞相,你还要反对吗?你倒是说话啊。”

“这……”王绾看到李斯的眼睛,更加窘迫了。好半天才说:“既然你不同意分封制,那你想怎么样啊?”

“推行郡县!”李斯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地说。

王绾和嬴政都瞪大眼睛看着李斯。前者眼中满是怀疑,后者怀疑中又包含着一丝期待和赞许。

此刻,李斯的内心也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知道,展示自己才华的时候到了。让自己的才华全部展现出来,并非单单为了扳倒王绾,或是争一口气,而是要实现自己多年的梦想。早在和大儒荀子学习的时候,他就把辅佐帝王、治理好国家当成了自己的远大理想。为此他发奋读书,研究前人的治国之道,时刻关注时局的变化。为此,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都是在孤灯的陪伴下度过的。尤其是来到秦国,受到嬴政重视后,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仔细研究秦国的历史,关注东方六国的动静,仔细对比分析,更是想象着多少代之后的情景。久而久之,一套新的治国之策已经在心中形成。但是,他没有说,因为他不知道嬴政将如何看待,大臣又持什么想法。商鞅的结局使得他不得不小心从事。

而如今,秦国已经完成了统一大业,旧的治国策略已经明显不能跟得上时局。破旧立新已经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的事情,他心里也非常着急。所以,当王绾提出分封皇子的建议时,李斯真的怒了。而此刻,他也看到了嬴政目光中的赞许和期待,心中压抑许久的想法终于像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势不可当。

嬴政看李斯还呆呆地站在那里,语气极其温柔地说:“李爱卿,不必有什么顾虑,但讲无妨。朕洗耳恭听!”

“万岁——”李斯终于回过神来,努力压了压心中的激动之情说,“万岁,微臣认为,在当前的局势下,应该推行郡县制!”

“请李爱卿详细说来!”嬴政摆出了一副谦恭的样子。

“万岁,大周江山的衰亡,列国之间的混战,足以说明分封制的弊端,所以微臣不再多解释了。而刚才王丞相提到的皇子问题,微臣认为,他们应该和为大秦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文臣武将们一样,只用各地的赋税来供养他们就行了,行政、军事等权力则是万万不能赋予他们的。”

“嗯!不错。接着说。”嬴政的兴趣正浓,王绾则在一边目瞪口呆。

“微臣认为,封王可以,但不能授予实权。而对于全国的土地,包括王丞相提到的燕、楚、齐等旧地,只要用流动的官吏管理就可以了。”

“具体说来!”嬴政催促道。

“在当前局势下,分封制必然行不通,郡县制势在必行。微臣认为,在当前已经控制下的地区,既包括原秦国领土,也包括新征服的六国土地,设置三十六个郡,每个郡的下面根据具体情况,再设置若干个县。郡的最高长官是郡守,主要负责政事;郡守下设有郡尉,主要负责军事;另外朝廷另派有监御史负责监察。如果一个县达到万户以上,则设置县令,不满万户的设县长;县令县长掌管政事;下设县丞、县尉分管文书、刑法及军事等。”

“太好了!”嬴政不禁脱口而出。

“无论是郡守、郡尉还是县令、县长以及县丞等,都由朝廷任命。”

“嗯!对!”

“推行郡县制,既可避免分封带来的隐患,防止诸侯坐大,重蹈大周的覆辙,其结构简单,非常容易管理。对当前六国故土多有动乱的现象,推行郡县,可谓正是时机!”

“哈哈哈哈!”嬴政一阵大笑,拍着李斯的肩膀说,“没想到李爱卿想得竟是如此长远、细腻、周到,廷尉恐怕是屈了你的大才。”

也许嬴政的这番话无意,但在旁边的王绾听完则心中十分不平静,心中满是沮丧,心想:“看来我这丞相是做到头了!”

而李斯听了嬴政的一番话,心里则美滋滋的,一方面为自己的政见得到嬴政的赞赏而高兴,同时也为即将扳倒王绾那老家伙而感到高兴。

这时,嬴政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对着李斯和王绾两个人说:“天下战争不断,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诸侯国的存在。凭祖上的阴德,上天的威灵,让我嬴政终于将天下平定下来。如果再要像前人那样分封诸侯,那么战争恐怕再次掀起,也就无法再求天下的安定了。所以,李爱卿的政见是完全正确、完全合乎朕的心愿。所以,朕决定,明日在朝堂之上,将正式推行郡县制!”

“皇帝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斯和王绾都跪倒在地,高声喊着。

李斯的一生,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实践着法家的思想。以卓越的政治才能和远见,辅助秦王完成了统一六国的大业,顺应了历史发展的趋势。秦朝建立以后,李斯升任丞相。他继续辅佐秦始皇,在巩固秦朝政权,维护国家统一,促进经济和文化的发展等方面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他建议秦始皇废除分封制,实行郡县制。又提出了统一文字的建议,之后又在统一法律、货币、度量衡和车轨等方面付出了巨大努力。这些措施,都是以法家加强中央集权和君主专制的思想为指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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