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拖着无比沉重的心回到空荡荡的房屋,突然收到一条来自汪晓歌的短信:“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看完短信,韩龙刚才还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此时好像突然明白她这样做肯定有原因,于是拨出了她的电话号码,可是那边传来关机的提示。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你两只眼睛怎么像熊猫似的,是不是昨晚又鬼混去了?”雷书博早上一看到韩龙就咋呼起来,韩龙揉了揉眼睛,说:“你就不能小声点,要不要我给你个大喇叭?”
雷书博一笑,低声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出去找乐子,怎么也没叫上我呀?太不够义气了吧。”
“我说你这张嘴就是找抽。”
“怎么了兄弟,说话这么不着边际,是不是受打击了?”
韩龙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看我像受到打击的样吗?”
“没,不像,龙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无数,什么打击可以打击到您呀。”雷书博阴阳怪气地说,韩龙来到办公室,打开桌上的一快递,扫了一眼信函上的内容,突然兴奋地说:“成了。”
“什么成了?”
“新加坡那边的合同搞定了,这是对方看了产品后寄来的意见书。”
“好啊,龙哥,你太厉害了,这笔合同我可以谈了大半个月,一直没搞定那几个假洋鬼子,没想到你这一来,这么快就搞定了,来,兄弟,出于对你的感激和无比崇敬,我必须跟你抱一下。”
韩龙躲过了雷书博送过来的拥抱,说:“我这马上得联系对方,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忙吧。”
雷书博说:“那我跟你说个事儿就走,今天晚上下班后先别急着走啊,今晚哥们儿我请大家喝酒。”
“什么事儿啊,又要大摆宴席?”
“我生日,瞧你没心没肺,上学那会儿,我哪次生日没被你们逮着出去大吃大喝啊。”
“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行,晚上一定到。”
夜幕落下的时候,夜生活悄然来临,在酒吧的舞台上,一个歌手正唱着韩龙喜欢的那首《我的青春我的城》,韩龙跟着音乐轻声和着。
“酒醒了梦未醒头昏脑胀,埋头在人群之中我身在何处要去向何方,还能逃哪儿去呢?”
韩龙正跟着唱歌,突然一个身影闯入了她视野,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躲没地方躲,逃也无法逃,只能干坐着。
雷书博看到苏小落的时候立即迎了过去:“大小姐,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您这要是不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苏小落并没有理会他,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但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韩龙身上,韩龙无处躲避,只得赶紧转移了视线。
酒吧里很嘈杂,韩龙却没心思跟大伙儿一起疯狂,一个人独坐在角落,好像被冷落了,雷书博这时候摸过来,说:“兄弟,我说你一个人坐这儿瞎想什么呢?你看我叫来了这么多美眉,你就不能开心点,来,我跟你喝一个。”
韩龙喝了口啤酒,问:“你怎么把她也叫来了?”
“谁呀?”雷书博问道,突然又明白了,说,“你是说苏小落吧,她怎么就不能来了,大家都是朋友嘛,别这么小气,过去跟她打个招呼,一块儿喝一杯吧。”
“算了,还是不了,这样吧,也差不多了,要不你们先玩着,我先走一步?”韩龙的建议遭到了打压,雷书博一把按住他道:“兄弟,你得搞明白状况,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今天要是先走,那我们以后连兄弟都没得做。”
“我说你这……你这些朋友我是一个也不认识,我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啊。”
“怎么就不认识了,人家苏小落就不是人啊?”
韩龙无奈,只好留下,看着他人疯狂,自己却享受孤独,但从这一刻之后,突然所有人都开始向他敬酒,他推辞不掉,一杯接一杯的喝,很快就晕头转向了,喝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跟谁喝,连酒的味道也分辨不出来,最后就连怎么离开,什么时候离开酒吧的也不知道。
韩龙睡意朦胧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仔细一看,突然听到一阵哗哗的流水声,他越发感到疑惑,想明白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从另一扇门里走了过来,当他看清楚那个穿着睡袍的女人时,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出来。
“睡醒了吗?还早着呢,要不再睡会儿?”
韩龙看着面前穿着睡袍的女人,突然紧张不已,憋了很久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要不是我带你回来,恐怕你就要在酒吧过夜了。”
韩龙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除了看到眼前的苏小落,他记得昨晚在酒吧也看到她了。
苏小落穿着白色睡袍的样子很漂亮,尤其是刚沐浴出来,就好像出水芙蓉。她走到床前,盯着一言不发的韩龙,柔情蜜意地说:“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韩龙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苏小落满不在乎地说:“什么怎么回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也看到了,昨晚你喝醉了,我带你来这儿住了一夜。”
韩龙沉重而又无奈的叹息起来,但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所以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昨晚都怪我喝多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糗,要是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请你原谅。”
苏小落格格地笑起来,韩龙突然对雷书博充满了怨恨,要是自己早走,也许就不会喝多误事了。
苏小落突然钻进被窝,韩龙瞪大眼睛,立即支吾起来:“你干什么,我说你别……别这样……”
“怎么了你,我又不吃人。”苏小落多想抱紧他,他却做了个推开的动作,然后往后躲开,这个动作伤了她的自尊心,泪水又“唰”一下湿润了脸颊,韩龙这下彻底没辙了,女孩的眼泪对他有致命的杀伤力,很不忍地说:“小落,我们之间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行吗?你这样做伤害的不仅是你自己。”
苏小落擦去泪水,心痛地反问:“我还伤害你了吗?为什么你不能跟我在一起?她到底有什么好,哪一点比得上我?我比她更爱你呀。”
韩龙缓缓的摇头道:“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过去的事都是我不对,也许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我不要惩罚你,我想要爱你,真的想要爱你呀。”
“我早说过,我们俩不是一路人,你可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再说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何必要让大家都为难?”
苏小落不依不饶:“我的事不要任何人管,我只要你爱我,只要你好好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也可以带我走啊,离开这里,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韩龙叹息了一声,决定今天对她坦白自己的真实心情:“对不起,我做不到,因为我已经决定跟她在一起,我们会结婚,会过一辈子。”
苏小落的心脏在颤抖,但苦笑了一声,痛苦地说:“告诉我,是汪晓歌吗?”
韩龙没有隐瞒,只是点了点头。
“她就是个骗子。”苏小落突然夸张地笑了,韩龙一愣,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想从她眼里读出点什么内容,她说道:“她答应我会离开你,为什么又要骗我,为什么你们都骗我,你也一样,明明说好要爱我的,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韩龙越来越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你就那么喜欢一个打工妹吗?她能给你幸福吗?你要知道,在这个城市要生存下来,仅有爱情是不够的,但是我不同,我可以帮你完成你所有的梦想,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啊?”
韩龙觉得这些话很可笑,心情反而没之前那么沉重,不仅讪讪地问道:“你能给我什么呢?很多的金钱吗?”
苏小落听出了话里的揶揄,但她一点儿也不逃避,直言道:“是,我能给你很多钱,你可以用这些钱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包括你所有的梦想,没有钱,你能做什么呢?”
“是,我是很需要钱,但我只想用自己的双手去赚钱,而不是靠别人的施舍。”韩龙的口气变得很冷,“我不管你对晓歌说了什么,总之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好吗?”
“对,我们确实见过面,她也答应我会离开你……”
“你住嘴。”韩龙暴怒,“原来真是你的原因她才会离开我,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苏小落不屑地说:“急什么,你很在意她吗?其实我什么都没说,她自己说不配和你在一起,还让我好好跟你在一起。”
“你说谎!”韩龙想起汪晓歌在大雨中离开自己的情景,原来这一切都苏小落在背后搞鬼,要不是她,苏小落或许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求婚,他忿然起身,却被苏小落紧紧抓住,求他不要走。
“苏大小姐,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们以后最后不要再见面了。”韩龙想甩开她,她却越来越用力,他只好收回脚步,冷冷地说:“你何必这么强求呢,你条件这么好,那么多人追求你,全世界都可以围着你转,为什么你还要逼我?我一无所有,只想好好爱一个人,你说你爱我,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
“我不想逼你,但是爱是自私的,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答应过她,只要她离开你,我可以给她任何东西,只要她开口。”
“我承认你的确很有钱,但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吗?”韩龙紧咬着牙关冷冷地说道,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女人撕碎,当他怒吼着冲出去时,心里想的就是尽快找到汪晓歌,可是她到底去了哪儿?
苏小落在房间里疯了一般地扔东西,把所有能扔的全都扔了出去。
韩龙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汪晓歌的手机,但每一次都是失望,他去了几个曾经和汪晓歌一起去的地方,却没发现她的踪影。
第二天一早,韩龙打算继续寻找汪晓歌,刚巧公司有事所以不得不马上赶了回去。他径直来到会议室,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
雷书博招呼他过去坐下,然后向他介绍了在座的人:“这几位是来自香港环球国际贸易公司的客人,是来跟我们谈合作事宜的。”
韩龙和所有人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贵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久,但据我们了解,贵公司在国际市场上具有很好的口碑,不仅渠道畅通,而且背后有实力够强的投资公司做后盾,所以我们是很有诚意希望跟贵公司合作的,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考虑我们开出的条件。”对方的人继续说道,雷书博接过话说:“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会好好考虑贵公司的条件。”
“OK,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会在北京逗留几天,顺便逛逛祖国的大好河山。”
待客人走后,韩龙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你来晚了,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打你的电话,但怎么也打不通,你这两天都干什么去了?”雷书博边说边往办公室走,韩龙又问:“他们来谈合作的事?”
“这个公司在香港,我查了一下,实力还行,想跟我们合作。”
“你怎么看?”
雷书博笑了:“他们开出了一个天价,我当然要好好考虑一下。”
韩龙一愣,反问:“既然对方实力这么强,为什么要找我们这样的新公司合作?”
“这家公司近年来一直在香港发展,这次希望向内地扩张,他们的目标是全中国,所以直接把目标对准了京城,希望可以从祖国的心脏向四周扩张。”雷书博饶有兴致地说:“他们开出的价格非常不错,这次要是能跟他们合作,就可以摆脱保罗的控制了。”
韩龙听了这话却没有一点兴致,反而说道:“机会倒是好机会,如果可以跟一家公司平等合作,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不过一定要好好查查那家公司。”
“我已经查了,那家公司在香港很有实力,只不过在内地没有业务,这次选中我们,也算我们鸿运当头,所以问题是不会有的,只是我还想跟他们谈谈条件,当热是越高越高。”
韩龙想了想说:“这样吧,他们在北京不是还要逗留几日吗?”
“对,怎么了?”
“这事你暂时稳住,如果他们再跟你联系,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要干什么?”
“先不要问这么多,总之我会让这件事万无一失,我先做事去。”原来,韩龙刚才在开会的时候,认真观察了那几个客人的表情,尤其是发言者的表情,他发现对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奇怪。
“兄弟,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雷总,你不想公司出事吧?”
雷书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那行,我就等你这个侦察兵给我一个万无一失的答案。”
韩龙对盯人这一套轻车熟路,他第一站便来到了香港客人住宿的酒店,等了不多久,突然看到刚进去的三名客人又离开了酒店,他于是悄悄地跟了上去,没想到三人去了长城。
韩龙跟了大半天,一点成果也没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在长城脚下等了半天,一直没见三人下来,最后决定先回酒店去等,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汪晓歌,不禁大吃一惊,正要下车去找她,却又看见了自己一直在跟踪的三个香港人,顿时左右为难。
她怎么会在这儿?韩龙打她的电话,仍然关机,但香港客人已经上了车,没办法,他只好驱车跟上去。
韩龙亲眼看到他们进了酒店,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不见他们出来,于是准备撤退,但老天好像故意耍他似的,偏偏又让他们其中一人出现在酒店门口,他知道此人叫方大同。
韩龙庆幸自己没这么快离开,看见方大同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跟了上去。
方大同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进了街道边的一栋高楼,韩龙尾随他进了高楼,然后在电梯口看着他上了四楼。
四楼是一间咖啡屋,人不多,很温馨。
韩龙上楼之后,迅速扫视了一眼咖啡屋里所有的客人,却没看到方大同,正在疑惑间,方大同的身影从卫生间方向出来,他别过头,找了靠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方大同坐的位置。
这个人怎么会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喝咖啡?韩龙觉得奇怪,叫了一杯咖啡,准备跟他耗下去。
韩龙喝着咖啡,想起了在长城看到的汪晓歌,心想她怎么会在那里出现?又想起苏小落跟他的谈话内容,不禁闭上眼,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