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老者惊异得脱口征呼,并且心思疾转后已然恍悟眼前的小孩,必然有什么不幸的遭遇,否则仅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应是一个受父母尊长呵护的半大孩子,但他却浪迹江湖之中因此必属家里变故的孤零之人。
再者一个孤零且无护身之能的半大孩子,在阴恶尘世之中若想安然无恙,混得温饱乃是艰难之事。除非他能忍人所不能忍,及吃人所不能吃的苦,或是随波逐流与稷狐社鼠为伍,方能在惊险尘世中以求自保,否则一个半大孩子要如何历经坎坷道途?
但说来容易行之却不易,谁人无脾气?谁人能长久忍受他人欺凌而无动于衷?若稍有不服或抗拒。必然将遭地痞侮辱,只能馅媚自保……然而看他面貌不像奸诈之人。心性善良,而且尚能在奸险江湖岁月中依然保有一片赤子之心,因此使得白首老者甚为惊异且赞许。要是他知道,这个小孩,从小就被一个老混蛋训练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个小怪物,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认为!看来,老江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两人各有所思沉默无语片刻后,白首老者突然有一股冲动,竟开口笑说道:“小娃,老夫姓王名群光,家居苏州城,如果小娃儿愿意,老夫可收你为徒习练武功,但不知小娃意下如何?”
小孩并不知王群光乃是名震武林的白道武林高手,因此耳闻老者之言后,并无些许震惊敬仰之色,仅是内心温馨感激的笑了笑后,才摇头说道:“老爷爷,您与晚辈偶遇,尚不满半个时辰,连晚辈姓名、来历及心性为人皆不知。便要收徒……难道您不怕将一个奸邪恶人带回去吗?再次我还有我的要事未了。因此不能久留一地,老爷爷您的好意晚辈只能铭记在心了!”
耳闻小孩之言,王群光虽然心知他所言甚为有理,但也更笃定他心性善良,且甚为老成世故超出年龄甚多,再加上默观他貌、形、体,必然是一个世间少见天资绝佳的上上之才,若能有如此之才收入门下,不日必可出人头地,为师门增光,因此立时哈哈笑道:“哈……哈……哈……小娃果然不俗,老夫并未看错人!虽然老夫深信缘分天定,强求不得。但是老夫依然想请小娃儿深思一会,切莫骤下断言,况且小娃儿若有何困难或心愿?但不知可否说予老夫知晓?老夫或可略尽薄力!”
要知王群光乃是白道武林首屈一指,不但名响武林,且交友遍及黑白两道曾有不少好友欲将子女拜在他门下,但他却是择徒甚严,因此除了儿孙外也仅有两徒而已。
然而没想到今日心喜缘遇上上之材,主动的开口欲收徒却遭推辞,而且尚指出自己贸然决定的不智之举,因此虽内心中有些讪色,但却更心喜自己未曾看错人。
此时小孩则是神色黯然的沉思一会儿后,才叹声说道:“老爷爷……嗨!晚辈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捡到我的老爷爷,给我取了个叫马虎的名,说什么,在捡到我时,正好大风大浪,我在太湖里飘着,而且还活着,很奇怪,马马虎虎就叫马虎吧!…”然后把自己的遭遇一一道来。
王群光内心发酸的望着他面貌,想到自家儿孙自幼便受到尽心呵护,不知悲苦艰辛为何?而且因名声、家境,而有刁蛮任性之志,若与眼前小孩相比,哪一个能与之比拟?因此内心感慨万千中更是对小怪有了异常的好感。
心思疾转后已有了决定,并且含笑安慰他说道:“好孩子,你所言甚是,因此老夫也不愿因私心而误了你的事,只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的成长,早日找到父母团聚,故而一切皆应以自保为重,莫贪功躁进陷入危境……”
于是王群光,突然出手制住他穴道,并将手掌贴在他头顶百会穴沉声说道:“小娃儿!老夫与你有缘,并得知你的遭遇;老夫担心你往后的安危,因此只略尽薄力,助你具有些自卫之力,待会几你要熟记体内真气热流循行路线,并且尝试自行提气运行,尔后若有不明之处,可参研老夫所赠小册内的详注!你莫心慌紊乱,快平心静气,否则将对你我有害。”
突遭异变的马虎正惊急欲破口大骂之时,已听王群光之言传人耳内,虽然不明白他言中所指何事?但也心知他似乎有意帮助自己,于是立即顺从的忍下心中惊疑,开始平心静气,且依从不断传人耳内之言,盘膝端坐闭目正心。
只觉头顶紧贴的手掌内,有一股如丝热气缓缓注入头内,并且往面部、前胸渗入,逐渐到达小腹。然后又往下渗至股间转入后背,续又上达头顶回流手掌内,如此循环不止中,只觉那股热流所经之处甚为舒爽。
默默的详记那股热气行经之处,但不到片刻后却觉热气愈来愈强劲快速且逐渐炙热。因此舒适之状逐渐变得全身不适,似乎有什么热流在体内游动。
尚幸王群光早有先见之明不断的指示他要坚忍不适之状,平心静气熟记并且开始逐一教导他热气循行之处的名称,及如何自行提气尝试循行真气之理。
马虎本来聪明,灵慧无比,一下子就记住了,并且忍耐着那股炙热气流经体内的不适及痛苦,逐渐消失,已将心念全神贯注在提气循行之功上。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王群光已是面露欣慰之色,缓缓收手,睁开双目,连连颔首的喃喃低语道:“太令老夫惊异了!这孩子岂止是天资绝佳的上上之材?竟然是百年少见的人中之龙!这九天玄雷功法,自己历经年余才完全入悟,但是他……竟然只凭渡人他体内循行任、督双脉的真气,便能举一反三的自行提气循行且逐渐循行至其他脉,嗯……如此人中之龙若不能收归本门之下……至少也要留下记名弟子之谊,便是如此了!”
一个时辰后,马虎满面笑意的收功醒来,欣喜的笑叫道:“老爷爷……晚辈……咦?老爷爷呢……”
马虎全身精神气爽,精神百倍的笑叫之时,却不见老人身在何处,好奇的四外张望后,竟然人已不知何处去了?但却在他身前放着一只小布包及一张字笺,于是急忙取起,只见上面写着:孩子!你的身世实令老夫心疼,但也敬重你的坚定毅力及心性,老夫虽无缘将你收归门下,但也算是略有缘分,因此赠你薄资做为盘缠,另外赠你一册本门秘笈供你途中研习,除了可益气养生外,也可强身祛病,但切忌遗失或转赠他人,来日有缘或可相见,或是有途经苏州时,可到东大街王府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