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从SPA中心自己离开后,童佳琴很少联系她了。童佳琴是个急性子。决定追回蓝一,就马上开始行动了。她每天给蓝一发一条信息,但蓝一从来没有回复过。因为她很了解蓝一,他是很厌烦死缠烂打的,所以刚入手时一定要掌握住分寸。从来不打电话。每天就一条信息。这就足够了。
她能很快掌握一个男人喜好厌恶的细节,达到女人掌控男人的目的。老范就是被这种“透彻的了解”所就范的。蓝一和老范是截然不同的。老范是迫不及待离开家庭束缚的老男人。但蓝一刚刚被童佳琴带了个硕大的绿帽子,恨都来不急,那么快再次接受她是天方夜谭。童佳琴很明白这一点。她甚至定了个周密的计划。她定没有想到,在云南的蓝一却每天心里想念的是穆然。
然每天过着“行尸”生活。该上班时就把该干的活都干好了,下班了就一个人猫在宿舍里上网。除了看到蓝一的信息时那种兴奋和期待外,都是假的。假装高兴,假装不高兴,假装活着,原来就是这样无惧无味。她有好几次给蓝一打电话的冲动,但又按捺住了。也有找童佳琴的冲动,可又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蓝一的消息,甚至是提到他的名字。
随着和蓝一的信息联络越来越频繁,她就越开始跃跃欲势得离开这里。
虽然,他的工作很忙,也每天给然发几条信息,聊一聊今天都干了什么,问候一下她怎么样等等。但他从来不打电话。也许是少许的尴尬在作祟,也可能是没有什么共同的经历,仍有些陌生。虽然知道然喜欢了他十几年,而且至今单身,但实际上他还没有走出童佳琴的阴影。他还没有被“神秘的力量”所左右。单位安排了很多旅游活动。有几次,他把照片发给了然。然对照片简单评价了几句。
可蓝一却没有想到,然把他的照片都冲印了出来,放在钱包里,私人笔记里,但自己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看,在那里一个人咯咯乐,就活像一个花痴。哎,依然是对着一张照片。十几年后,属于然的现在还只是几张照片。
然昏昏噩噩得度日。空气是浑浊的,风是刺眼的,连阳光也令她觉得窒息,照在皮肤上的温度也不讨人喜欢。在不喜欢的地方做着不喜欢的工作,和一些不太喜欢的人们,对一个年轻单身女子讲来,真有些“杯具”。
她现在唯一不厌倦的是上网,和外界联系。每天她的微博都要挂起来。每一个有意思的东西都要认真阅读、转发、收藏或评论。可以称之为轻度“微博控”。像她这样,人的各种社会、人性、情感、生命的需求不断产生空缺,而她生活的现实环境毕竟有限,总渴求往里补充些内容,而总也补不完,最后只好依靠虚拟世界里丰富多彩的内容来填充现实中的空漏。说白了,她没有信仰。她没有梦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爱人,有家人却不在身边,朋友少,工作无聊,没有奔头。是的,然实际上缺少的东西很多。而最缺的是“爱”。
记得有几个电影中,一个年轻女孩子去诊所看医生,她的所有反常听起来都是索然无味的,医生听完后在诊断书上写了“缺爱症”。然也缺爱,不仅缺爱情,也缺友爱。没有人关注过她的梦想是什么,梦中情人是什么样子的,喜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是不是要调动,想不想结婚?也许这都不是他人要在意的,只有自己才能关注和改变这些,但此刻然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去以毫无作为来默认现实。
然也会和家里联系。但家里的琐事根本让她更加无味。她想关心两句,但人不在那里,只是嘘寒问暖也是无用之举。有时也会主动联系一下老同学,问问近况,关心一下,但每次都是反而影响了他人的心情。
网聊是排解寂寞的好方法。每到星期六、日,她就自从爬起来一直到躺下睡觉一直在网络上度过。和许多年轻人一样。对面的陌生人也许也跟然一样,聊着无奈,聊着寂寞。一个人要求加她为好友。然同意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如。她俩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所以一开始就问问“最近好吗?”、“在哪儿发展呢?”之类的。如现在很不错。按然的想法,如才是真正活着。她现在生活在三亚。然在网上搜三亚的图片,多美的地方啊。简直是天堂。她只有穷穷的羡慕。后来好几天她们一直在网上热聊。当然也聊到了蓝一。
“听说你们俩已经见过了。”
“恩,对。”
“怎么样?”
“还好。”
“??还好?”
“对。人不错。”
“那现在呢?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到他了。”
“哦,我也是”。抛开了每天发的几条信息。
“他好像有女朋友吧。”
“对啊,不过已经分手了。”
正聊着,然的手机上来了一条信息。是童佳琴。这条信息彻底将然对蓝一的期盼给击碎了。
“小然,我终于到云南了。一切都挺好。最重要的是见到他了。他同意给我机会。祝福我吧。”
然拿着手机愣坐在那里。眼眶里有好几圈眼泪在打转。模糊地看见如的头像还在闪动。她没有回复。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蓝一的手机。
“喂?是小然吗?”
“是我.。”嗓子哽住了。有很多问题,可不知怎么说起。
“你怎么了?我正好要给你打电话呢。”
“是吗.。”
“这几年我可能都回不去了。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前两天童佳琴来这里了。”然只听见自己的心在一片片撕裂。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呼吸越来越紧促。
其实,蓝一在电话那头能感受到穆然的那种揪心的痛,因为他也是一样的痛。但他没有办法。也可以说没有勇气拒绝丢掉工作跑到云南找他求原谅的童佳琴。更没有勇气去承担然的幸福。他觉得让两个人保持这种关系很好。如果真的在一起,不能不破坏所有已有的美好和憧憬。是的,蓝一放弃了。
然什么也没有讲,直接把电话关掉了。她打开窗,外面初春的凉风吹到她湿乎乎的脸上,那一阵阵刺痛让她觉得痛快许多。比起心里的绝望和痛,这算不了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童佳琴和蓝一在云南古城手牵手的情景。此刻,本已破碎不堪的心使劲被她自己蹂躏。想起了王菲的一首《蝴蝶》中唱到的“嘴唇还没张开来,已经互相伤害.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有时候觉得一首歌很好听,是因为它很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