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回宫处理国家大事,将唐薰送回去的时候,袁茗倾正手执一把奈何剑舞得精妙绝伦。唐薰见她都把四大名剑之一的奈何剑祭出来了,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可是她有什么法呢?虎口夺食,唐颂未免有些……唉,命途多舛呀。她又不能使出武功拦截袁茗倾,虽然看着唐颂不一定会输给她,但是毕竟人命关天。
突然,“唐姑娘,给我家小姐炖的冰糖绿豆汤好了,你要不要尝尝?加冰的呦。”
思琪端着一锅汤,隔着客房的窗户,战战兢兢的喊道,她已经尽力保持声音甜美了,关键是外面袁茗倾太彪悍了,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正打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听到有喝的,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要。”其默契程度不亚于白首夫妻。唐薰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人奔赴绿豆汤的背影,勾起一抹浅笑。
“呼呼,唐姑娘,要不是刚才一个玄色衣衫的公子让我喊那么一嗓子,他俩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思琪偷偷跑过来,递给唐薰一碗绿豆汤。“这也是那位公子让我给你留的,他说有那两个人在,连地皮都要啃掉的。”思琪心有余悸。
唐薰小心翼翼的捧着碗汤,喝了一口,清凉怡人简直就是绿豆汤中的极品“暖暖呢?怎么样了?”
“我家姑娘醒了喝了碗汤,已经感觉好多了。哎呀,江公子不愧是神医,连绿豆汤都有治病的功效。”
唐薰趁着唐颂喝汤不注意,揪住他的耳朵,“你来干嘛?”
“哎呦,大侄女,我哥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你。”唐颂眨巴一双大眼睛无辜地控诉着唐薰。
“那你干嘛偷吃茶茶的包子?”
“我看到了。”
“看到了就要吃吗?”
“恩!”唐颂不假思索的点头,一脸认真。
唐薰拿他没法了,只好放开他。袁茗倾却开始哭。
“糖宝宝,那个包包是我专门去城外买给你和暖暖吃的,在寺庙里以后吃不上肉的啊。”袁茗倾一听唐颂那么说,马上放下碗大哭,满满都是委屈。
唐薰一听袁茗倾那么说,又是心疼又是懊恼,竟然眼圈也开始红了。
唐颂最怕别人哭,而且还是因为他。刚才偷吃包子理所当然的神情马上消失,换上一副我该被凌迟的罪恶感,嗫嚅着“你别哭呀。我以后的包子都给你呀。”
“可是,你现在没有呀。”袁茗倾哭的更厉害了,她还没吃午饭呢。
“我……我现在去给你买。”唐颂说完就消失了。
袁茗倾看唐颂真的去给她买包子了,擦擦眼泪,继续喝剩下的绿豆汤。
唐薰去看苏暖暖。
苏暖暖眉头紧锁,有意无意地戳着面前的一个包子,那是袁茗倾拼命从唐颂手里抢下来的唯一的一个包子。
“还不舒服吗?”唐薰皱了皱眉头。
“好多了。”
“那……”唐薰也戳戳那个包子,苏暖暖马上警惕的拿起来咬了一口,多么鲜美的包子呀,怪不得袁茗倾跟那个人拼命。
“我有事跟你说。”
“说。”
“等茶茶”
“好。”
“来来来,吃包子嘞。”袁茗倾搬着四屉包子,进来。
唐薰和苏暖暖决定以后在大街上一定要装作不认识她。
然而这种想法只持续到她们将第一个热乎乎的小包子放到嘴里,恩,袁茗倾你真是个好人,这包子太好吃了。
“唉,如果还有绿豆汤就好了。知道刚才就不喝完了,”袁茗倾懊恼的叹息道,然后苏暖暖就从床底下搬出来一个桶,江夕洛送了她整整一桶的绿豆汤!
三个人吃饱喝足,苏暖暖又开始愁眉不展。
“这个寺里是不是有个湖,湖边有个塔?”
“你怎么知道?”唐薰优雅地擦了擦嘴。
“我……额,听说的。”苏暖暖有点心虚,开始揪自己的头发。
“塔里有个老和尚?”唐薰突然来了兴致,她的兴致总是突如其来,难以捉摸。
“你对老和尚有兴致?”苏暖暖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唐薰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你千万不要去那个塔,闹鬼,”苏暖暖说完,为了增加可信度就直接“飘走”了。谁也没注意到墙根儿地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江夕洛拍拍身上的土,目光中的凛冽寒意毕现,唐薰突然感觉背后发凉,觉得既然苏暖暖说了,还是不登塔的好。
这个清凉寺果然清凉,唐薰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白天的情景一直在她的小脑袋里重现,秦楼那一低头地浅笑,简直让唐薰着了魔。
春梦不觉晓。
在清凉寺的这几天,三个人过的很逍遥。青山绿树,蝉鸣鸟啼,偶尔在晨间有些轻雾,还基本上没人管,最好的是三个人住在一起,半夜闺房悄悄话说到三更,早上赖床到中午,吃个午饭,下午睡一觉,到处游荡。这简直是猪一样的生活。
三只小猪没生活几天,就要被送屠宰场了。因为一直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突然有个别致的想法——攻塔,即从燃灯古塔一层开始,每层有道题目,通过的人即可上一层,且每层向上攀登的过程中可能遇到各种机关,我佛慈悲,机关虽然不会伤人性命,但是被击中则视为失败,需要从第一层重新开始,重新开始之后题目另设。
唐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教苏暖暖怎么征服江夕洛,比如为他洗衣服呀什么的。好像他很喜欢人替他洗衣服,但是考虑到苏暖暖是个千金之躯,所以就改成了为他做衣服。唐薰正看着苏暖暖拿着一把雕花的小剪刀剪一块抹布样的东西。突然听到袁茗倾说这个消息,苏暖暖手一抖,抹布变破布了。唐薰倒是没多大反应。
第二天太后就正式宣布了。苏暖暖脸色更加凝重,塔尖有个舍利。
攻塔大赛在三日后六月十七举行,为的是给大家一个准备的时间,因为攻塔包括了整个凌云朝的世家大族。
皇帝已经十七岁,马上要选后,之后就是亲政。所以朝中上下,对于攻塔看得比科考还重要。少年们都在摩拳擦掌。少女们都在涂脂抹粉。
当然能参加攻塔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唐薰她们除外,似乎她们五个人已经是内定的后位人选了。
苏暖暖更加愁眉不展了。
就在攻塔的前一夜。
燃灯古塔第七层
这一层和前六层的结构大体一样,神像,烛台和蒲团。
只是这层供奉的是女娲娘娘,人身蛇尾,祥云环绕,慈眉善目大耳垂。可是让苏暖暖产生一种诡异感。
“暖暖你看,女娲手中托着个娃娃,娃娃那么小,像不像未足月的孩子就被人从母体里弄出来。你说女娲是不是要把他炖了呀?”唐薰发表完自己的独特的见解,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众人登时安静下来,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唐薰。
“哈,我也饿了呢。”苏暖暖想为唐薰圆场 ,可是气氛又冷了三分,那种诡异感更强烈了,似乎背后有人盯着他们。
“呵,唐姑娘的口味还挺奇特。”一个绿衣姑娘往秦楼边上靠了靠,柔柔地说。
“朕就喜欢口味奇特的姑娘。”秦楼面不改色的说,说完自己站到了窗口。其他人也跟着他转向了窗边,这里的风景真不错。
暖暖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转过身去又没有人,她不想再添乱了,就往唐薰身边靠了靠,挨着唐薰总是安全的。此时唐薰正歪着头看女娲。看了一会儿,她竟然开始往上爬,想伸手够女娲手里的娃娃。她指尖刚碰到娃娃,苏暖暖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突然拔地而起一堵墙,墙上满是锋利的钢针。秦楼他们已经消失无踪。苏暖暖躲闪不及,觉得自己肯定要变成筛子了,然而,唐薰从台子上向她扑过了来。当时唐薰离苏暖暖挺远的,可是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唐薰就到了苏暖暖的面前,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
“呼,好险。”苏暖暖心有余悸。
“苏暖暖,你笨死了。”唐薰撇撇小嘴。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唐薰背后又平地里起了一堵钢针墙,而苏暖暖背后的墙正在快速的向她移动,唐薰只能拽着她后退,直到唐薰把自己定在针墙上,同时她还拽了拽暖暖,想把她护在身下。
苏暖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唐薰鲜血淋漓的冲自己笑笑,“呼,好险。”唐薰盯着贴着暖暖后背的钢针。
苏暖暖来不及悲伤,赶紧侧身来到唐薰是身旁。
唐薰只是盯着她微笑妄图安慰她,苏暖暖却只看得到唐薰眼里的不舍和绝望。
其实苏暖暖不知道,她比唐薰脸色还苍白。唐薰的血沾湿了苏暖暖玉白的罗裙,一会儿竟然在地上形成一个小血坑,原来针上带有专门放血的凹槽。苏暖暖的心都凉了,手忙脚乱地把唐薰从墙上拔下来的时候,她已经面无人色了。
“我好像马上就要死掉了。”唐薰气若游丝。
“那我陪你,好不好?”苏暖暖理了理唐薰被血沾湿的头发,黏腻腻一点都不顺滑。
“你敢?”唐薰眉目竟然还能凌厉起来。
“你猜。”苏暖暖温柔地从唐薰笑笑,把她抱在怀里。
“秦……秦……”
“你也想他来陪葬?”苏暖暖瞥眉想了一下,“好的”。
“救出去。”唐薰言简意赅。
苏暖暖起身看了一眼已经晕死过去的唐薰,准备搏一搏——撞墙。自杀也好救人也好,反正她是撞了。
薰薰,我陪你,你不是最怕孤单吗?我陪你,好不好?
我来了,唐薰。
她马上要碰到锋利的针尖了,是不是很疼,薰薰?没事,我不怕。
“啊”苏暖暖从古旧的大床上惊坐起来,双手还保持着推墙的姿势。明天就是攻塔大赛了。
她一向记性不大好,但是前世的事情却记得真真的。
那天她快撞上针尖的时候,墙体突然崩裂,针尖擦着的她的眉尖划过,秦楼如天神一般,踏着七彩阳光,气势如虹地把她甩到一边,抱起了地上的唐薰。
唐薰已经气若游丝了,一个叫江夕落的神医给唐薰上了止血的药,唐薰整整在床上躺了仨月才能下地。有一回,唐薰快不行了,一直念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地问“暖暖,你出去没有?暖暖,你出去没有?”
苏暖暖跪在她的床前,“你死了我就自杀。”唐薰似乎叹了一口气,又昏了过去。
之后神医江夕落找来了千年血参救了唐薰一命。
秦楼把苏暖暖许配给新科状元张小郎,赐了凤冠霞帔,嫁妆若干,苏暖暖就等唐薰身体好了,风光大嫁。苏暖暖明白,秦楼这是不想让苏暖暖留在唐薰身边了。
“苏暖暖将你许配给新状元,你可愿意?”秦楼和颜悦色十分慈善。
“臣女愿意。”苏暖暖低眉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