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在在家中翻找一大圈,才找出那个房产中介的名片。
记得要对人好一些,保不齐哪一****就要求人家。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先叫道,“邬小姐。”
兰在心下一动,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庞先生,打扰。前些日子要买房的那位客户,为何没了音信?”
“不好意思,我已将您的意思传达,可陈先生改变主意,说不买了,实在不好意思。”
毅坚不是非要那套房子不可。
当年他和王之莹热恋时,这块地还未及开发,两人常爬到小土包上依偎着看星星,说情话,亲吻到动情处时,毅坚一手扶着王之莹肩膀,一手指着这片地,“以后我要在这里为你建一座高楼,让我们的孩子在最高处摘星星。”
后来,两个人彼此厌倦,终是分手。邬兰在事件充其量只是导火索,可玉婕不晓得,一直记恨着邬兰在。
不意,再回到珠海市,发现值得留恋的,只余这一片地方。自己酒品不好,但也没想到竟不好到这般地步,醉酒后冲入别人家中,还瘫死在一个女人身上不省人事。
酒醒后,他便暗暗发誓,再不沾酒。这时又庆幸邬兰在有怪病,如果记得那晚事情,他陈毅坚哪里还有清誉可言。
三十二年来,他陈毅坚自认是个严于律己的男人。
这倒不假,正因陈毅坚万事像个男人,所以当玉婕在这个伪娘遍地的世界里寻找另一半时,才会极难。
刘义为那日约会小情人被兰在撞破后,恶人先告状。他先先给玉婕电话。
玉婕彼时刚认识汪城,皆对彼此有好感,如若发展顺利,再过五分钟左右,即能开房上床,共赴巫山云雨。
玉婕看电话是前男友打来,放下杯子,同汪城道了句失陪。
汪城伏在她耳畔低语,“我等你。”
玉婕笑着走到一边去。
“做什么?”玉婕倒没有冷冷淡淡,大概因为是被抛弃那一方,即便口上不认,心中还会觉得低了那人一等。
“阿玉,我回来了。”
“是吗?”
“前些日子看见邬兰在。”
“如何?”玉婕敷衍,远处的汪城举着杯子同她打招呼。
“我同秘书在一处谈工作,她却侮我抛弃你,你小心些她,她不是好人,我至怕她伤害你。”
“哦?”玉婕拉长声音,目光还定定在汪城身上,汪城被玉婕赤裸裸目光盯地浑身燥热,再顾不得仪态,几步迈过来,将玉婕抱在怀中一顿亲吻。
这般火热攻势下,玉婕自听不到刘义为在那头说些什么。耳朵是玉婕敏感地带,汪城只含了一下,玉婕便抽搐起来,将手机丢在地上。
刘义为在这头说得口干舌燥,却半晌得不到回应,也是焦急十分。
玉婕早不将刘义为当做一件事情,再说,玉婕知道邬兰在是什么样的人,邬兰在与邹玉婕的关系自有一套微妙平衡,不是你刘义为一句半句话即能撼动。
玉婕不理,可不代表别人不替玉婕理。
刘义为说这些话时,自避着小情人。可女人到底是女人,染色体是22+XX,怎么都比男人的22+XY多了一段,这一段基因的存在意味着,男人别想在女人眼皮子底下耍了小动作,还妄图女人不知道。
小情人看刘义为鬼鬼祟祟去了浴室,也不生气了,一股lv从被窝里爬起来,光着脚站在浴室门口偷听。什么玉婕,什么邬兰在,全听得一清二楚。
这日,小情人同一干姐妹聚会,大家发牢骚时,女人不意说起这些。
这些女人都是小三,自己做着破坏别人的事情,还老认为天下没有比自己更对的人。
我追求真爱,我乐意。可天下单身男人千千万,你为什么非挑一个拖家带口、身世不清白的?男人不是好东西,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群小三中的女人之一,艺名唤冬卿的,一听,挑着狐狸眼,拍着桌子就跳将起来,“这女人反了,居然敢在玉婕面前挑我们小娇是非,今天不打断她的腿!”
一群人听到重点,齐声问,“玉婕?玉婕是谁?”
“你们居然不知道?”狐狸眼女似是十分得意,仰着头说,“大邹家小姐都不知道?是我好友,今日我要去寻那个女人替我们玉婕和小娇出气!”
邹家大小姐,这么高的跳板,谁不踩?这些女人没一个傻的,一群人转了一圈眼珠子,俱拍着桌子要找兰在事情。
不多时,玉婕在不知道的时间,不知道的地点,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涌出一众好姐妹,皆愤愤然,怒火奔突于胸,要为她报仇雪恨。玉婕活着别人的纠纷中,却不自知,此时正着人拉来一排衣服挨个试穿。
倒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玉婕将之看得很重。
今日是母亲生日,他们兄妹二人本想去母亲身边为她庆生,却被母亲阻拦,“你们久不回家,该好好陪陪父亲。”
玉婕哼着鼻子,“邹大老板,可不必我们陪,一干人前后拥着要为邹老板庆祝生日。”
是了,邹成和前妻陈乐容是同月同日生日,只邹成年岁大了陈乐容一岁。
陈乐容在这头笑,“再多人为他庆生,也值不过你二人一句生日快乐。”
“我才不愿他快乐。”
陈乐容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声音也严厉起来,“阿玉,怎么说出这种话!”
玉婕本是十分开心,又抱着为母亲好的意思说出那话,却被母亲这般熊,玉婕觉得十分委屈,竟如小女孩时期一样哭起来。
毅坚一直在旁边笑看着她们母女谈话,忽然气氛僵起来,毅坚也有些不解母亲为何还为邹成着想,直想母亲记起邹成是什么样的人,“那日,你和邹成谈话,我和阿玉全部听到。他那样待你,我们兄妹二人永远不会原谅他。”
“你们听到什么?”陈乐容急起来,这双儿女竟对父亲这般仇视。
毅坚正要开口,陈乐容那头的画面忽然不清晰起来,再看,说是已经视频已断。再试,却怎么也连接不上。
这些年来,母亲四处游玩,未有定所。此时毅坚已着人去打听母亲去向,还未得到消息,可按照惯例,他兄妹二人是会聚在一起,当是为母亲庆生,每年玉婕都会精心打扮。
去酒店吃罢饭,一同出来时,毅坚眼尖,看见一群人正将邬兰在围起来,遂笑着指给玉婕看。
“居然围堵邬兰在?这群女人该是武林高手。”玉婕笑,兴致勃勃拖着毅坚朝那边走,“哥,我们去看笑话。”
“你不看看自己是哪一根葱……”中国人向来喜铺陈好前奏,倒不是啰嗦,而是内心深处也有不自信,所以想着先用言语恐吓对方,让对方屈服,对方膝盖弯一些,即便自己的膝盖不直,也能显得自己势力强厚。
兰在摆好架势正要开打,有人心不在焉,瞥见兰在和毅坚,碰了碰身边姐妹。
一群人都回头来看,自有人不认识邹玉婕,可也有人认识。
冬卿几步跑上来邀功,腆着脸笑,“这不是玉婕嘛,好巧好巧,我们正要为你出口恶气。”
玉婕自是不解,也没问你是谁,直接便问,“什么恶气?”
女人添油加醋,扒拉扒拉一阵,听得玉婕一愣一愣,这是哪里跟哪里?
倒是毅坚听出门路,笑道,“阿玉有你们这些朋友,我倒放心了。”
兰在也不搭话,只皱眉瞪着毅坚。
玉婕看兰在表情,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那伙人也自是不明白玉婕是什么意思。“看在你们是为我好的份上,”玉婕止了笑,“就请给我面子,饶过邬兰在。”
兰在挑了挑眉,饶过?
一群人要求与玉婕合照,被拒绝,仰着脸离开,走了老远才又拍起来。毅坚接到电话公司有事,也先行离开。
两个人一坐进玉婕的加长房车,兰在便嚷起来,“我只是正好路过,也是错?”我不说,我不抱怨,不代表我心中没有怨气。
玉婕笑起来,“我还以为邬兰在已经修炼成精,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生气。”
“哪里哪里。我以前也以为,经历过大灾难后,自己便能心静如水,哪里那么简单。”“这些日子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情。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太阳每日照常升起,照常落下,经常有雾霾阴雨,从公交车站走到律所的路上,周围有花盛开,满汪绿色,这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确实在活着。”
“你怎么一直不说?”
兰在皱眉,“说出来后,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舒心畅怀,反而像是脱光了置于你面前。”
“你总是将自己围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所以我难有知心朋友,你该了解我。”兰在叹了口气,“心中有时会不舒服,最开始在网络上找陌生人,吃了一些亏,觉得陌生人对自己了如指掌,很可怕。所以换了医生,前几日发现那个女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慈眉善目的男人。”
“至讨厌别人给我讲秘密,听了一个我就想再还一个,还了一轮又一轮后,发现自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人前,浑身不得劲。”
这次谈话并不能改变什么,她们以后还是酒肉朋友。
兰在坚持着这个许多人称之为荒谬的行为。
“朋友不是来听你倾诉苦难。一起开心笑,有共同兴趣爱好,有共同的休息时间,可以联络感情。如果一段友情的初衷就是互诉苦难,那倒无所谓,那么你必须倾听对方的苦难并请将自己的苦难讲给对方听。”
逛了一遭,百无聊赖,玉婕提议去看兰在新家。
“你跟那个谁好上了?”
“什么那个谁,是苏凯,苏凯,跟你说过多少遍。我倒是想。本来已经打听好他在哪个酒店住住,将这套房卖掉,在他附近买一套,”兰在的三分憧憬全化作愤怒,“可那个不要脸的竟然不买了!”
“中国人的重要事情无非造屋成家办丧事,你痴迷他到什么地步,竟然要为了他卖房子!”
兰在不可思议地望着玉婕,“你个五谷不分的竟然还知道造屋,我倒是看错了你,还以为你只会自拍手机享乐。”
“闭嘴,能不能有些出息,哪有你这样往上贴的!”玉婕恨铁不成钢。
“二十几年我才遇着这么一个愿意贴的,我不可着劲贴,你觉得亏不亏。”
“那个男的……”
兰在和玉婕正说着从电梯出来,将将遇到苏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