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坚出门,看到玉婕的装扮,顺口问道,“要去参加聚会?”
“可不是,无聊到死。”
“今天这身装扮很好看。”毅坚拍了拍妹妹的头,“搞不懂你们,明明彼此讨厌,还要将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展示给对方。”
“这不就是聚会的真意?”
玉婕出门去,毅坚想到什么又从屋内追出来,“你那好姐妹会去吗?”
“哥,”玉婕斜了斜眼,阴不阴,阳不阳地唤,“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这么关心邬兰在?”
“没有的事情。”毅坚笑,“不过要利用她。”
“利用她?”玉婕转念一想,“可不是,邬匀女儿,多么值钱。哥,你该感谢我,是我将你二人介绍相识。”
“想到哪里去,”毅坚没好气,“不过借她挡一挡邹成律师。你哥哥可是正经生意人,坚决不做邹成那一套。”
“那多么可惜,那么好的资源放在那里。”
“好了好了,快些出去吧。”
刚出门,玉婕电话即响起来,她暗笑一声实在准时,接起后亲亲呢呢唤了一声亲爱的。
那头闷了许久才说话,“我是汪城女友,我们见一面。”
昨夜通宵处理事务,凌晨才睡。待苏凯醒来,房间还是黢黑,不知今昔是何年。他翻身去找手表,原已是中下午时间。
苏凯撩开被角,去拉窗帘,他眨了几下眼,才适应强烈光线。
被子又翻动一下,苏凯回身去看,女人伸了伸懒腰,大白胳膊露出被外。
“早!”
“早!”苏凯笑,“哪里是早,现在已经中午。”
“倒是睡了过去。”女人说着即翻身起来找衣服,看到桌上一沓人民币,拿起来扬给苏凯看,“多谢。”
“何来言谢,各取所需。”
女人笑,“这句话说的倒是正经。”
“很专业。”
“多谢褒奖。”女人已经穿戴完毕,拿起包同苏凯拜拜,“可是以此为生,弱肉强食时代,不专业些,怎么活下去。”
“按道理来说,我该建议你寻个好人家?”
“谁会有那等好福气,”女人笑,看了一圈酒店陈设,“只是这种酒店来多了,还真有些腻。”
苏凯将人送出去,给刘岩电话。
“不想再住酒店,给我找处住处。不需环境如何,隔音要好,我睡眠浅。”
刘岩答是,又兀自嘟囔,“不是说最爱酒店,男人善变。”
解释起来太麻烦,苏凯只做没有听见,又吩咐道,“今日下午我要去谈些事情,尽快着人将我桌上的资料拿过来。”
“去哪里?今天下午不是同一位冼先生约好会面。”
“我知道,那件事情先放一放。”
“怎么说变即变,我还要着人去通知人家。”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那个冼康来路不正当,不要与其多交往,说话行事时记得多留心眼。”
挂了电话,刘岩新交的女朋友放下筷子,问是谁。
“苏哥哥。”
“我也想着,如果是女人电话,你定不会在我面前接起。”
“我有什么不会?”刘岩正说着,看到两个人迎面走过来。
刘岩隐隐有预感,来者不善。
玉婕走过来一把抱住刘岩胳膊,指给汪城看,“喏,看到了,这即是我的新人。”
听闻此话,刘岩一下子跳开老远,皱着眉瞪玉婕,“邹玉婕,你这又是唱哪出?”刘岩又转头说给汪城,“哥们儿,我跟这女人……”
汪城不管不顾,几步上前来,还没待刘岩说完,便一拳挥在刘岩脸上,气冲冲离去。
刘岩无缘无故挨了一拳,还没待缓过神来,新女友也冲上来,给了刘岩一巴掌,“不要脸,臭男人!”
玉婕早抱起胳膊坐在一旁,唤服务员点餐。刘岩回过味来,坐到玉婕对面,将还没开吃的饭拉过来,瞪了玉婕一眼,“什么时候回来的?”
“饿死了,”玉婕将刘岩的饭又拉过来,刘岩一个不备,筷子戳到鼻子,“我点了新的,你一会儿再吃。”
刘岩气呼呼将筷子扔在桌子上,“你生来就是克老子的是吧,老子找了女友,准备安安分分过日子,你就出来捣蛋,邹玉婕,妈的你不是东西!”
玉婕眼泪啪嗒掉进饭里,声音哽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得,”刘岩最见不得女人哭泣,遂求饶摆手,“我是混蛋,我不是好东西。”
邬兰在一日三餐都规律起来,每餐都不落下。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兰在,今天觉得你整个人都不一样起来。”阿秀端着下巴琢磨兰在。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兰在心情好,一边整理材料,扭头问。
阿秀拱身说,“我猜你有了男人,每日他发功为你阴阳调和,平衡内分泌,各种激素、荷尔蒙都正常起来,看,你一脸被滋润的样子,皮肤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这女人欲求不满!”
兰在素知阿秀狗嘴吐不出象牙,这次一不留神又被她钻了空子,身后姚少锋、琳修一干人都笑起来,还不忘附和,“是呀,总觉你皮肤白了,亮了。”琳修几步迈上来,用手中订书机卡住兰在脖子,“那男人是谁?快从实招来,饶你不死!”
封宇进来嚷,“三个女人一台戏,整栋楼都听到你们声音,成何体统!”
诸人俱不怕封宇,只笑道,“你们是大律师,开着几百万的车,自该整日为工作献身,我们不同,不过做一些端水沏茶事务,给孩子买玩具还要掂量再三,再辛苦成你们那样,还有没有天理!”
“嘴皮子耍得倒是好,可从来没听出道理!”
“哪里就没有道理!”琳修仰着脖子要与封宇论辩。
“好了好了,”封宇摆着手打断,“你们继续,继续,我这老板当的,兰在,同我一起出去。”
兰在昨日被封宇骂,还没缓过劲儿来,也不敢说什么,只跟着封宇一起出去。
等他二人出去,一群人正要做各自工作,有人来敲门,“请问邬兰在邬小姐在吗?”
琳修问什么事情。
“楼上陈先生着我来说,邀她去见的心上人。”
办公室一下子炸开锅,诸人围上来,“什么心上人,哪一个,哪一个?”
毅坚本交代秘书小姐来做,秘书小姐自有分寸,不会原封不动将毅坚的玩笑话在别人的工作场所四处散播。奈何秘书小姐要搜找重要文件,那位痴恋毅坚的前台小姐将将路过,不意间问询,“姐姐,有无事情需要帮忙?”
秘书小姐早急昏了头,遂道了声谢,“请至众和律所请邬兰在邬小姐上来。”
毅坚正听到,笑着说,“即告诉她,她心上人要来。”
前台小姐乐开了花,一路蹦蹦跳跳冲下来,开口即是这句话。待诸人问询,自又是一顿添油加醋。
一群行政人员随前台小姐,正要一股脑全涌至十六楼,谁料华先生出来,“怎么了?这么热闹?”
一群人全都蔫儿了,琳修只道,“无事无事,这位小姐来找小邬。”
“哦,”华先生目光涣散,象征性四处看了看,“小邬呢,小邬去了哪里?我也正好有事情找她。”
阿秀答,“小邬先时同封先生一起出去。”
前台小姐已将众和律所搅成一锅粥,目的达到,“即是不在,那我回去告诉我们陈先生。”说着便溜走。
“那就散了吧,各自做各自事情。”
众人答好。溜溜回去做事情。
前台小姐偷空溜进来找毅坚,笑成一朵花,“陈先生,邬小姐不在。”
毅坚答了声好,叫秘书小姐进来,说了几句话,便去开会。
苏凯按时过来,却吃了个闭门羹。秘书小姐将他挡在外面,说陈先生有会议,今天下午不能会面,十分抱歉。
“那我能否在这里等待。”
秘书小姐面有难色,“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下午实不行,陈先生交代我要好好向您道歉。”
苏凯向来不是死缠烂打之人,明摆不愿见面,强见了面,开端即不好,怎可能会有好结果。“如是这样,那实在遗憾,”苏凯取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陈先生何事有空,请联系我,届时再来打扰。”
秘书小姐答好。
苏凯乘电梯至地下一层停车场,刚出电梯,即有人唤苏凯。
苏凯回头去看,好不吃惊,竟是宴会上那位小姐。
已在资料中见过苏凯近照,兰在已将苏凯样貌、身形统统烙进脑子里。这时在停车场看到苏凯,兰在下意识脱口而出,待苏凯回头,她又不好意思起来。就是喜欢他,喜欢他又不是什么丢人事情,再而言之,他未娶我未嫁,凭什么我不能喜欢他。他不认识我又如何,我认识他即可,然后再介绍自己,有什么不可以?我只是要认认真真轰轰烈烈地爱上一场。心中这样一通想,兰在又直起腰板,朝苏凯的方向小跑过去。
兰在先下了车,封宇不小心将烟灰弹至地毯上,正埋着头清理。待他下得车来,即看见兰在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女中豪杰邬兰在羞羞切切,全然一个新媳妇模样。封宇咂巴着嘴,又摇了摇头,心道不好不好。
“苏先生,我是邬兰在。”
“那日晚宴,我未告诉你我的名姓,你也未告诉我你的,”苏凯的眼睛清清亮亮,会笑,“现时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兰在挠了挠头,只一个劲儿傻笑。
遇见喜欢的男人,兰在脑中早不能运转,何谈思考。可她再不能思考,也不能说,“我为了查你,自荐做他人未婚妻。”说出这种话,苏凯该如何看她,再而言之,资料显示,苏凯还是绝世好男人,决不能让他溜走。
“晚宴?那日晚宴?”封宇笑着走过来问。
兰在反应过来,也瞅着苏凯。
“这位是?”
“封宇,我父亲的好友。”兰在忙解释,“苏先生才是大律师。现在是邹先生的法律顾问。”
“长江后浪推前浪,原来苏律师是年轻有为。”
“过奖过奖,”苏凯解释,“前次邹家晚宴,与邬小姐有一面之缘。”
兰在皱着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原来,原来已经见过!
“原是这样,好巧好巧。”封宇看兰在有些不对劲,上来打圆场,“我们还有些事情,有空去三楼众和律所喝茶。”
苏凯道了声多谢。
封宇道了声再见,拖着兰在即走。
苏凯自不会去问兰在那一日为何未去赴约,那样子男人对女人的质问,放在他们中间十分不合适。不过,苏凯还是不否认对兰在有好感,而且很喜欢兰在直直朝他奔过来。那样子,像是为了他,可以抛却整个世界。
人们皆说,要趁着年轻,轰轰烈烈爱一场,不然以后会后悔。倒不是说年长一些便不会爱。而是年龄越长,拥有的东西越多,担负的东西也越多,纯粹地、轰轰烈烈地爱一场,由此付出的代价便越大。
谁让我们年轻时候即便一无所有,也还理直气壮。人到中年,上有老时,你还如生来时一样赤条条,让年迈父母扶持帮补,只要不怕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