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做药引
“你们母后的病大致就是这样子。”杨坚坐在大兴宫主殿的上位上,内侍许庭辅手里端着红漆描金的木盘恭顺的立在一旁,扫视两边站着的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现在大夫已经在配药了,一会就要用到药引。”
底下的人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这说是要取血肉谁知道会要多少,到时候还有没有没命了,没有一个说话。
杨坚神情严肃接着说:“这是一个自愿的事,你们怎么决定,我和你们母后都不会怨怠。”
杨陶见哥哥们仍旧低着头一声不发,走出一步,小声道,“父皇,要割哪里的。”
“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陶公主果然就是孝顺。”许庭辅见机赞扬了几句。
杨坚听了这话脸色缓和,“这个得问大夫,应该是手臂上的罢,到时候就知道了。”
杨陶捂着手臂退后一步,问“那,那疼吗。割了血肉会不会留下疤。”
“这个……”杨坚沉吟不知如何回答,看到杨陶犹豫神色,挥挥手,叹气道,“你不用了。”
转向站在第一个的太子,“勇儿,你呢,愿不愿意。”
“这,这,儿臣认为,那个庸医一定是妖言惑众,那里听说过以人血肉做药引治病的,儿臣能找到更好的大夫。”杨勇支支吾吾说完一大串话。
如玉进来刚好听见,反驳道,“皇伯伯这话说的可笑,自己不愿意给皇奶奶治病,就说清清骗人。”
杨勇道:“说得这么大义凌然,你觉得可信,自己怎么不去割肉取血。”
如玉看了一圈的人,回答:“如玉不怕疼,也不怕留疤,如果我的管用一定第一个献出去,不需要麻烦各位叔叔姑姑。”
杨勇被驳的无话可说,上前一步跪下,“父皇,儿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凭外人随便找来的大夫实在不能轻信。”
“如玉!”如玉还要说话,被杨广喝住。
杨坚揉揉太阳穴,看着杨勇,却是对所有人说的话,“清清的医术你们都无需怀疑,现在只需药引。”
杨秀向前一步朝杨坚跪下,语气抽噎,“父皇,儿臣实在有心无力,儿臣近日感染风寒,正在吃药,恐怕不适合取血剜肉。”
看着儿子女儿每个人的神态言语,杨坚心底一分一分的凉下去,如玉憋着一肚子话火急火燎的样子,感觉到欣慰问:“玉儿,你出来是药配好了吗。”
如玉点点头,“嗯,清清让我来看决定好了没有。”
杨坚挥挥手,已不做念想,杨广站出来,“父皇,儿臣愿意为母后充当药引。”
杨坚沉到谷底的心又升起来,“你可是自愿。”
杨广跪下磕一头,“父皇母后忧国忧民,儿臣理应尽孝,完全自愿。”
杨坚走下座位,扶起杨广,“朕也不知道这血肉要多少,有无生命危险,你还愿意吗?”
“嗯,你把那个碾碎,第二遍加药引的时候撒进去。”我对旁边的药童交代,将已经配好的药装到陶罐中。
马上就要上火煨着了,必须在第一次水滚开前加入药引,可到现在药引还没有送来,如玉出去也没个信儿。
“你现在这儿看着,我不会回来千万别把药放在火上,我出去看看。”我等得不耐烦,交代好后,掀帘出去。
大兴宫的寝殿到主殿之间的隔间过道挂着大片粉红色的雪纱,风带动的朦胧,迷惑了人的眼。
“不需太多,要点药引,不是要吃人。”绕过最后一道屏风,我看着面前的众人接话,“药已经配好了,你们决定好了吗。”
如玉跑过来熟络的挽着我的胳膊,“清清,他们都不相信你能治好皇奶奶。”
拉下如玉的手,向杨坚摊手,“那不关我的事,我走了。”
“大胆,放肆。”许庭辅捏着嗓子,“圣驾面前如此漫不经心。”
“你听我说完。”如玉瞪了那人一眼,跑到前面,挡住我,“不过,我父王相信你。”
杨坚咳嗽一声,看着旁边的人,“广儿愿意剜肉取血当药引,清清姑娘看着办吧。”
杨广只觉得面前说话的不是人,像是一道虹光,炫目而又不真实,听到提到自己,忙道,“是。”
我转身迈出一步,回头提醒一屋子愣着的人,“那就跟着过来吧。”
“父皇,儿臣过去了。”杨广向杨坚告退。
杨勇有了些底气指着离开的人,“父皇,她就是那个大夫,也太无礼了。”
杨坚揉揉鼻梁,“算了,她能治好你母后的病。”
“父皇。”杨秀还要再说话杨坚挥挥手,“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