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丹霞和玉儿换下了女孩的衣服,收进背包,又穿上了男孩子的衣服。这一回,连玉儿也将头发剪得很短。她们两人昨晚还和小杰一起,取了两个男孩的名字,丹霞叫沈江,玉儿成了沈俞。
当商队经过他们所住的门口大街时,她们假装出去买东西,就混进了商队当中。因为事先已经有人和商队首领打过招呼了,连门口的阳州城的警卫,也都收到了贿赂。所以没有人盘查她们。
欧阳杰就在大门口,看着她们跟在商队的末尾,一直到离开了他的视线。而他头上就戴着丹霞和玉儿送给他的帽子,而不肯回屋。帽子上的三颗彩色的星星,此时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仿佛诉说着少年的心事。
商队里,除了领队约有四十多岁了,其他还有三位在三四十岁,比较年长外。其余七八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们不知道丹霞和玉儿是女孩子,总是亲热地搂着他们的肩,称他们是小弟弟。
看到沈江和小沈俞走累了,小伙子们会照顾两个孩子,让他们在运货的三轮车上坐一段路。三轮车主要是装货物的,其他人还是步行为主。这队商队的目的地在离阳州四百多里的一座城市。
两天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大河岸边码头。
“我们坐船吧。坐船路程短,明天就能到我们要去的城市了。”领队的大叔对行走的路线很熟悉,让大家准备坐船。
靠岸的水面上,已经停泊着几条船只。领队和一位熟悉的船长聊了几句。船长来招呼商队十几个人赶快上船,船很快就要开了。
玉儿在上船后,拿出了一小袋零钱中的一大半,这些零钱还是在明泉城时托人用一枚银币兑换来的。
玉儿将零钱交给领队的大叔,作为船钱以及跟着商队行走的费用。
玉儿发现,这艘船的船头装着银白色发亮的太阳能板,问了船长之后,才知道这就是作为船的动力来源设备。“现在很少有这种太阳能板了,也只有这艘船的船长会用这种仪器。”领队大叔这样告诉两个孩子。
在五月底,夏季的阳光下,由闪耀着银光的太阳能板提供能源,船行驶速度很快。玉儿和丹霞一起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吹着河面上的风,还是很惬意的。
几个小时后,船行驶到了一个比较窄的河道内。船没有原先那样平稳了,左右摇晃起来。玉儿和丹霞在座位上不得不拚命抓住扶手,不然肯定会摔倒。
船舱外有人在大喊:“快来帮忙呀!把这些怪物打下去呀!”商队的领队招呼大家跟着他走出船舱,人们在摇晃中走到舱室外。眼前的情形称得上恐怖,一些巨大而丑陋的龙虾正从水里跃出来,甲壳上布满了暗红突起的肿块,张着大螯,试图从两侧的船舷,攀上甲板,攻击船中的人类。人们在惊慌中,顺手抄起身边的船桨、棍子、刀具等等所有可以对付大龙虾的武器,砸向龙虾,将它们赶下船去。
玉儿也坐不住了,拿出背包里的匕首,和霞姐一起,和外面的成年人一起,投入到一场人和动物的博斗中。
终于,船驶出了那段狭窄的有吃人的变异大龙虾的河道,又在一个比较宽阔的水面上了。
天黑下来了,人们也放松下来,在船舱里打起了瞌睡。和大龙虾博斗过的人们,更是特别疲劳,有的干脆睡在了座位或者船舱地板上。
在夜间,白天的太阳能贮存在太阳能电池里,所以虽然没有日光,船还能够照常行驶。
“起雾了!奇怪,这天气,五月底的时候,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有雾?”船长站在船头上,观察着行进的航线前方。
起初还只是轻雾,让天上的星光变得朦胧。但很快,一团团浓雾就包围了航船和周围的航道以及河的两岸。什么也看不清了。
跟船的法师已经站到了甲板上,就连商队的领队也和船长站在一起,关注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奇怪!这个时节不应该有雾呀!我还是头一次在盛夏的夜晚碰到这么大的雾呢!”法师口中念起了咒语,挥舞着手臂,试图用法术驱赶遮住了航线的迷雾。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起初,法师身旁的浓雾散开了些。但很快,从远外涌进来新的雾气,那雾气似乎有着濛泷灰暗的影状,将法师整个人都包围了。而且湿冷的雾气钻入了法师的胳膊、腿部的关节中,让法师感觉浑身发冷,又粘又湿。
法师一边牙齿格格地打着冷战,一边向船长喊着:“不行呀!这雾太邪了!一定是另一位法力强大的法师在作法。否则不会有这么可怕的浓雾的!我不行了,快要冻成冰块了!”
这时,就连船舱中休息的人们,也感觉到了浓雾的阴冷。无孔不入的浓雾,透过了舱门,玻璃窗,钻入了船舱里面,就连船头驾驶室内的仪表也被雾气缠住了,所有的仪表都停止了工作。到处都是又湿又冷,粘稠浓厚的雾气。人们就连坐在对面座位上的人也根本看不见形状了。
丹霞和玉儿在寒冷中醒来,一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船长正在和乘客们解释,现在船根本无法行驶。雾太大了,什么也看不见,船头的太阳能灯也不能照射前方的航道了,随时会有触礁或者撞上其他船只的危险。而跟船的法师已经在尽力驱赶浓雾了,让大家不要焦急。其实船长心里比任何人都更加着急。
船里的人们也是越来越急燥不安。玉儿凭着感觉,在霞姐的帮助下,从背包中翻出蜡烛和火柴,点着了一支有防风罩的蜡烛。然后一只手举着蜡烛,另一只手摸索着船舱中的椅背,慢慢地走到船头的甲板上。
就凭着玉儿手中的烛灯,玉儿看到法师在一团白色如幽灵般的浓雾中缩成一团。哆嗦着,根本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施展法术来驱赶迷雾,控制天气!
“法师,法师!我就在你左边。你告诉我驱赶雾气的咒语和法术怎么使用,让我来试试吧!”清亮的声音穿透浓雾,传到了法师的耳朵里。
原先包围法师的雾气似乎退去了一些。法师转过脸,看到了一个举着烛光的孩子,就站在面前。“你行吗?你有这个能力吗?”
“就让他试试吧,法师!反正这船上也没有别人会法术了。”商队的领队这时也走过来,给了法师一个建议。
“好吧。我告诉你……”
“请天神赐给我能量!让四周的雾气不再涌现,让这些雾散到天边……”伴随着两人一起念出的咒语,玉儿跟着法师一起挥动手臂,想象着让手臂延伸开去,一直将周围所有的浓雾都推至最遥远的天边尽头……
在玉儿的帮助下,很快,法师也不再感到寒冷。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法力和信心。“让所有的雾气和邪气都散去吧!永远不再侵袭我们,侵袭这条船和船上所有的人!让原来的航道重新清晰地显现出来吧!”
“也让我们从现在开始的所有航行路程全都非常顺利!一路顺风!”
渐渐地,岸上的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本来在半个多小时前消失在一片大雾中的河面和河中的客船,现在又重新浮现在了水面上。
“雾退去了!”人们纷纷从船舱中出来,抬头又重新看到了天上的星辰,比起雾前更加明亮地挂在无云的夜空中。周围两岸的道路清晰可见。船正平稳地行驶在波光微漾的河道中央。
“太好啦!是谁将大雾赶走啦?”
“是这位小男孩一起帮忙施法的?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商队的伙计吧。真厉害!这么小,就能帮法师控制天气,驱赶大雾啦!”
一时赞扬声,称奇声四起。就连船长都忍不住摸着玉儿的头,连声地称赞。法师更是一个劲儿地向大家宣讲着刚才作法的情景,夸耀着自己的本事,也没忘记夸奖玉儿。反正现在天气好了,也没人去揭穿法师刚才冻成一团的可怜情形。
“你会法术?在哪儿学来的?怎么不早说?”除了领队,商队里的其他人现在围住了玉儿,一个劲地提问。
“原来跟一位乡医学过一点。刚才法师又教了我好多怎么控制天气的方法。我累了,让我休息休息,好吗?大叔,大哥哥。”玉儿几乎是用恳求的目光,来回避大家的提问。
“算了,不要围着他了。他够累的了。让他休息会儿吧。”幸亏这时船上的法师和领队一起替玉儿解了围。
丹霞赶紧走过来,拉着玉儿,给她找了一个僻静舒适的角落,可以躺下来睡一觉。
船上的其他人还在互相议论着刚才这奇怪的大雾和施展法术的法师和孩子。特别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竟然能够施展控制天气,驱赶浓雾的大法,都觉得不可思议。而玉儿则就在人们的谈话声中,睡着了。
又是新的一天,明晃晃的太阳晒下来,非常炎热。
“靠岸啰!准备下船了!”这是船长在喊。
“到了到了,我们到了。小沈,你们两个快背好背包,准备下船了。”这是商队的大哥哥在叮嘱丹霞和玉儿。
丹霞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十点零五分。
“别急,等船停稳后,再上岸。”这是船上的法师在帮助那些心急上岸的旅客。是啊!经过了艰险的航程,特别是昨天和大龙虾的博杀,昨晚和浓雾的抗争之后,船上的人们谁不想早点上岸,早点回到家,或者早点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呢。
丹霞和玉儿背好自己的包,还帮助同行的商队伙计,去推装着货物的车辆运到岸上。货物很多,领队带着大家找好了旅店,在一个仓库内连车一起放好了货物。等所有人都安顿下来,将行李背包放在了旅店房间,眼看着就到了中午了。
十几个人,分成两桌,在旅店里吃饭。商队的人们都在热烈地谈论着这次行程,免不了提到昨天在船上的经历。这样,在店里吃饭的其他人,还有店主和伙计也很快知道了他们那条船的历险。
吃过饭后,商队的领队来到丹霞和玉儿住的房间。其他人现在要么在逛街,要么都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沈江,沈俞,你们累不累?大叔想和你们说些事情。”
“大叔,我们没事。您快坐吧。”
两个孩子听话地站到这位在商队中威望很高的领队大叔面前。
“呵呵!”大叔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其实我早就看出你们两个不是男孩,而是女孩子了!我走南闯北快三十年了。象你们这么大,就跟着大人出去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过呀!”
看到姐妹两人费了很多心思,乔装改扮,还改了名字,这么快就被人当面拆穿了,丹霞的脸红得就象是红苹果一样。
“连你们的名字也是假的吧!”领队大叔露出狡黠的笑容。精明的目光打量着她们。
“我知道,这年月,两个孩子出来流浪有多难。这个我就不追究了。哈哈……”看到两个女孩发窘的样子,就连玉儿也低下了头,大叔拍了拍她们的肩,大笑起来。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凤凰城,凤凰城的凤凰山可不是一般人想去就能去的。昨天晚上,沈俞的法术我见识过了。但想去凤凰山学法术,恐怕没有人推荐,那些大法师是不会轻易收你们当徒弟的。”
“还有,商队不打算再往东南走了。”说到这儿,大叔看了看两人,感觉有些难过。“我们要在这座城市停留很长时间。这里离凤凰城还有约五百多里路。路上也不好走。我知道,在跟着我们的商队之前,你们两人已经走了很多旅程了,对吧。这五百多里,我相信,你们也会克服困难,坚强地走下去的,对吗?”
现在,丹霞和玉儿一人抓住大叔的一只膝盖,仿佛是怕领队大叔就这样在她们面前突然消失了似的。
“这样吧。我给你们写一份推荐信。经商行走这么多年,我也认识几位凤凰山的大法师。你们到了凤凰城,可以拿着我的推荐信去找他们,总有点用的。在这里,你们也可以住几天,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商队里没有的,我帮你们去买。”
“大叔,我们只需要带一些新鲜的食物和水就行了。”
“可是,接下来,又只有我和霞姐两个人继续走路了,唉!”玉儿叹了口气,无意中说出了霞姐的真名,不过大叔也并没有在意。玉儿想象着接下来不知道还会碰到什么困难,会不会再遇到大龙虾那样的怪物,或者别的什么……
商队的人给了她们几袋食物,小瓶的饮用水。大叔特意到当地的市场里买来了新鲜的西红柿,甚至还有水果枇杷。丹霞知道这两样东西在当地都很贵,可是大叔不肯再收钱。“沈俞已经给过我很多钱了。足够买这些东西的。再说,你们跟着我们,还帮我们推车,在船上还帮了大忙。就是送给你们这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结果,丹霞和玉儿两人的背包都被各种各样的食物,还有瓶装水塞得满满的。手上还各自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西红柿还有水果。
“等等,差点忘了。还有这个。”领队大叔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圆筒状的东西。“这是太阳能灯。这是我们坐的客船的船长送给沈俞的。他说这孩子帮了大忙,救了全船人,长大了一定会有大出息的。这个小灯白天在太阳下晒晒,晚上照明就能派上用场。可比蜡烛要好多啦!”
“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灯!”丹霞和玉儿两人头碰着头,握着太阳能灯研究了半天。“这里有个开关,这样按一下。”还是领队大叔作了示范,两人才明白究竟是怎么照明的。这样的太阳能灯不要说丹霞和玉儿没见过,就连商队里的年轻人也觉得很新奇,从来没见过。
在休息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领队大叔将两个孩子一直送到了城外的大路口,最后才目送着她们离开。心中还在祝愿着她们能顺利地,早日到达凤凰山,见到那里的大法师,并收留她们作为弟子。
这时已经是六月了。太阳越来越热,树木又很少,就是河边的小草也干枯发黄,没精打彩的。走一段路,出一身汗,经常口渴难忍,对丹霞和玉儿来说都只是平常的事。虽然带着水,还有水果,不过两人都很节约。拼起来,小口小口地吃喝,这样可以多吃两天。
现在是夏天,六月里,姐妹俩早上很早就开始赶路,中午找一个荫凉点的地方休息一下。晚上还可以在月光下,多走些路。尽管有一个太阳能灯,但是两人尽量不去使用。因为这东西拿出来,光线较强,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在夜晚走路,最怕就是有强盗抢劫了。所以一般不去使用太阳能灯。
这样在四五天后,两人又经过了两个较小的城市和几个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