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解厄楼主(3)
周庸一觉醒来,天已全黑了。
睁眼看时,却躺在一间农舍里,他疑惑是不是做梦?明明记得,适间在酒楼里吃饭,怎会睡在了这里?立刻翻身起来。正在此时,一小童端着油灯进来,轻声道:“相公醒了,请梳洗了,到后堂用晚食罢。”
灯光下,周庸见自己的短剑、革囊都放在榻边的几上,并备了洗面汤水和布巾等物,还有一壶刚煮的热茶。知道没有恶意,便问:“这是甚么地方,我怎会到了这里,你家主人高姓大名?”
小童道:“相公在酒楼吃醉了,家主人说那里不便歇息,就用马车把相公拉来家里。家主人有急事出门了。至于家主人的姓名,家主人说,明早见了就知道了。相公午间只顾喝酒,饭未吃好,早饿了罢?”
周庸见小童体贴和气,就洗了脸,随他到后堂用饭。后堂是间茅草房,陈设甚为简陋。草席上只有一几,几上摆一碗素菜,一碟咸萝卜条,另有几个黑面馍馍,一大钵谷糠面儿混着野菜的薄粥,还冒着热气。小童给周庸盛了粥,陪他一起用饭。这等粗粝的饭食,只比寻常农家略好些。周庸也真是饿了,吃得很香甜,情绪也好多了。他想套问这家人的底细,便问道:
“小兄弟,这里离解厄楼远吗?”
“远呢,这里是乡下。”
“你家主人与酒楼东家相识吗?”
“怎么说好呢?”小童想一下,“酒楼虽叫季家老号,其实我家主人才是东家。”
“你家有恁大的买卖,何至于……”周庸言外之意是,你家主人恁般有钱,何至于这般清苦?住着四面透风的茅草屋,每日吞咽这些粗粝的食物。小童会到了这层意思,并不嗔怪,依旧笑道:
“我家其实很殷实的,除了酒楼,庄子、田亩也不在少数。不过,过清苦的日子,是当年老主人立下的规矩。我听说,几十年了,一直是这般过活的。”
“要恁多钱财何用?难道要它下崽不成?”周庸不免有些调侃的意味。
“钱多当然有用啦,”童儿不以为忤,却狡黠一笑,“我是下人,也说不出甚么道理;还是请相公,当面问家主人好了。”
话不好再问下去,周庸很快吃完了饭。小童把他送回原来的屋子,又添了热水,说声相公歇息便走了。刚走不远,复又转来叮嘱:“周相公,夜里如有甚声响动静,莫要出去。千万记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