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剧孟正迷迷糊糊睡着,忽被“嘭嘭”敲门声惊醒。他忙一轱辘坐将起来,侧耳静听;只觉敲门愈急,还夹杂着喝骂声。不由暗忖:会是谁呢?
忙从窗缝巴望。只见院内月光洒地,门外亮着火把,人声嘈杂,。那位妇人披件衣衫、擎着灯火,从正房里出来,高声问道:“那个敲门?你们找谁?”门外粗声喝道:“快开门!抓逃犯!”剧孟立刻心中抽搐:是抓自己的,这可怎么好?
那妇人应道:“小民这里没有逃犯!”
敲门声愈急,更有人大声喊:“要搜一搜!有人看见了,一个少年逃犯,在你家投宿!”
“何曾在我家!”那妇人矢口否认。
剧孟心中飞转:此刻,往外跑已来不及了。连忙检视屋内,除了一垛谷草,并无隐身之处。猛一抬头,见屋顶有透天之处,叫一声“侥幸”,立刻拿了包袱,提口气攀上房梁,再从那缝隙爬上屋顶。幸喜此处与院子背向,没有被官兵看见。刚稳住身子,就听院门已经打开了。
剧孟爬至屋脊张望。只见当院站着五七个官兵,擎着两三火把,都挺着明晃晃的兵刃。一个什长模样的人喝道:“留两个在外头,其余进屋去搜!”立刻有人大声应承,然后就是沉重的脚步声。
不一刻,有人踢开厢房的门,举着火把,用铁矛、环首刀朝稻草堆里乱搠。剧孟躲在屋顶,生怕被发现了。只觉心在腔子里“澎澎”直跳,连忙屏住呼吸。幸好兵士没有往上瞧,便退了出去。剧孟这才稍稍松口气。
正在这时,两个兵士把老奶奶从正房拖将出来。老奶奶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兵士大声道:“头儿,都查看过了。没有逃犯,怕不在这里!”
忽然,一个兵士擎着火把一照:“喂,兀那不是红马!还有弓箭,逃犯必在这里!哈哈,露馅了罢!” 几个官兵顿生警觉,立刻扑向妇人与老婆婆,把兵刃架在她们脖胫上。
什长立刻得意非凡,一阵桀桀怪笑道:“哈、哈……识相点,快把逃犯交出来!”
剧孟在房顶看得一清二楚,只觉一颗心往下沉,仿佛整个人跌入无底深渊。只听那什长恶狠狠下令:“先问这个老婆子;不说,就拿她发个利市!”遂用手掌一比,嘴里“咔嚓”一声。
那妇人连忙辩解:“这马是我家的。难道不许别人有红马么?”老婆婆也道:“只我婆媳二人,何曾有甚么逃犯。”
一个官兵发狠道:“不给你点厉害,大约你也不说实话!”抓起老奶奶手腕,抡刀就要砍下。
火光中,老奶奶满脸皱纹,一头白发,昏花老眼流出了泪水,却并不求饶。那妇人满脸关切,一边急道:“不关老嬷事!”一边去救。却早有两个兵士把她揪牢,动弹不得。
剧孟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哪里还待得住,立刻大吼一声:“放开她!我是你们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