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变生肘腋(2)
瞷老二这个解数,名“举火撩天”,乃是他苦练多年的绝招,最难防范。九儿武功原本不弱,只是缺少实战历练,又不惯与地躺功夫对敌,所以空门大开!
周庸见九儿遇险,暗叫“不好”!他离九儿少说还两丈多远,施救已晚,但还是提一口丹田之气,垫步拧身,象头豹子窜将过去,手中剑直指“泥鳅”要害。就听一声娇叱,九儿左手弩向外急挥,已将长刀荡开。绕是如此,刀锋已把她的衣摆挑破一角!跟着青光一闪,她右手多了一柄短刃,旋身斜劈,眼看“泥鳅”的一条膀子被卸下来。瞷老二也好生了得,急忙一滚,饶是滑如泥鳅,却也被削下一绺头发,毛发四散漂落。周庸那一剑也落了空。
九儿见周庸帮自己,投去感激的目光。不待二人答话,瞷老二又一阵风刮回来。此刻,早有十几个强人抢上来!周庸忙掏出暗器,反手一旋,一蓬铁雨洒了出去,当即返身扑向贼群,连攻几剑,都从意想不到的方位逼入空门。瞬间,三五个强人惨叫着倒向一边,跟着“噼噼叭叭”乱响——兵刃落地,那些强人的手还捏在兵刃上,显见是被齐腕斩断。后面的十多个强人,立刻被周庸的杀威震住,既不敢向前,也不敢逃跑。突兀,有人鬼哭狼嚎,“快跑哇,‘蒙面大侠’来了!”
就在此时,几个不知死活的强人,把手中的火把向茅屋扔去。茅草和木窗立刻“哔哔剥剥”烧将起来。火借风势,眼看火光映天,炙热烤人。应高、袁盎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忙从屋里跑出来,形势很是危急!周庸再也顾不了许多,痛下杀手,眨眼又有几个强人倒地。
九儿这边,仍在苦苦缠斗。瞷老二如疯犬一般,口中“赫赫”吼叫,只在地上翻滚,寻个机会便向九儿攻上一刀,略占上风。九儿吃亏在兵刃较短,又不愿轻易杀人,难免左支右拙。她想这般缠斗,终不是了局,便厉声斥道:“瞷老二!并非怕你,不过是看了一个人的情面。”
适才叫破了“泥鳅”瞷老二的身份,九儿已知他与剧孟有交情,便不愿把事情做绝。偏瞷老二不知进退,愈加嚣张。九儿主意已定,一声娇叱,只一挥手中短刃,已将他的长刀削断,“叭”地一声,刀头掉在地上。
瞷老二顿时跳过一边,手中捏着断刀,怔得一怔,知道今日已败,无可挽回,遂向九儿一抱拳,恨声道:“多谢姑娘不杀之恩,今日认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异日定当补报!”
交待了场面话,即向同伙下令:“死了的不必管,把受伤的抬走,扯呼!”随即清点现场,一共死了十余个下属。其余强人各自取出刀伤药来,相互裹伤。不一刻,便低头搭脑、互相掺扶着,随瞷老二退走了。
“多谢周侠客援手!”袁盎和应高一同上前,大声唱喏。
“多亏周大哥,”九儿也过来一福,满眼感激,“要不是你帮忙,今天非吃亏不可。”说完脸儿一热,“周大哥的剑法真好!”递过深情的一瞥。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周庸连忙还礼,眼见大火熊熊,便道,“请两位定夺,我们是先救火,天亮了再走;还是趁着没惊动百姓,立即走开?”
袁盎略一沉吟道:“以走为妙。瞷老二虽然退走了,但他损兵折将,并未达到目的,不会善罢干休。‘和阗玉枕’乃无价之宝,应大夫身负重任,实不易再露行踪了。”
几人都觉袁盎说得有理,立刻分头收拾行囊、马匹。
不一会,各人收拾停当。只见九儿身着玄色披风,头上系着红色绸巾,越发显得长身玉立,飒爽英姿。袁盎多加一件锦袍,头上戴了顶风帽。应高到郭骚、张盖的屋内查看,早走出来急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还有六、七百里路呢!”原来郭、张二人确已被害,应高发愁孤身一人,如何能平安抵达胶西国?
“我说个计较如何?”袁盎看应高焦急,便转求九儿和周庸:“请九儿和周侠客辛苦一趟,不知周侠客能否答允?”
袁盎本不赞成吴王造反,但是“清君侧” 可除掉对头晁错,权衡利弊,决定助老朋友一臂之力。
应高自是赞成,也不管周、韦二人是否同意,便向二人作揖求助。周庸心中暗喜:如能与九儿同行,真是天从人愿。心中这般想,嘴上却道:“本来要到鲁地;既然应大夫有急事,说不得先送一送罢。”
见周庸这般说,九儿自然欢喜,不由抿嘴一乐。她没有回答,却反问:“爹爹随我们一起走吗?”言外之意,对这个安排是同意了。
袁盎道:“前面路有两条,一条是顺微山湖边上过去,走济宁,过济南,经淄博,这是一条大路,好走些却远得多,但要路过瞷老大的巢穴;再一条是绕蒙山,走临沂,全是山路极难行走,还可能迷路,这样的寒冬腊月,实不宜走这条路。我想,如果要走大路,须先有人去给胶西王报信,让他派兵接应方好。以我的身份,不便担当此事。好在前面不远,我有位朋友,托他定会办妥。”
众人听了,都觉只有如此。再看周围茅草屋,火烧得越来越大了,映得四周红彤彤一片,村子那边也影影绰绰有人往这边跑,口中喊着救火。时不等人,各自骑上牲口,紧加一鞭,迎着“呜呜”的西北风,沿着官道向北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