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孟打马疾奔,一口气跑出五七里路,来到一片旷野。急回头看时,那几个宫卫仍穷追不舍。不由叫声“苦也”,心道:“若不用些手段,怎得脱身?”便将背上铁胎弓取下,轻舒猿臂拈出三支利箭,觑个亲切,“嗖、嗖”射出,早有一人中箭栽下马来。
但这一箭,并未止住追兵。剩下的宫卫悍不畏死,反大声鼓噪:“这是同党!莫让他跑了呀!”
剧孟一咬牙,回手又是三箭。弓弦响处,三马连人都成了“滚地葫芦”。唯有那个头目,还在死命追赶。剧孟不容他靠近,便又是一箭。可惜对头是个老手,不仅武功高强,且经验老到,只伸出铁矛一拨,那箭已掉到了地上。
剧孟再取箭时,却只剩了一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学过几年武功,却从未生死相搏,更没有杀过人。适间虽然小胜,但此刻劲敌追至,必定凶多吉少。他不敢再射,只得将铁胎弓挎回肩上。眸珠一转,心说且诓你一诓。遂拔出佩剑,咬一咬牙,返身准备拼斗。
“呔——!”那头目欺他年少,大吼一声:“尔早早下马受缚,免得大爷我动手!”
“军爷在上,”剧孟假作害怕,往前凑着颤声道,“小、小的是过路的,身上也无违禁之物。”说着,冷不防就是一剑。
那头目急忙一闪,饶是躲得恁快,剑锋已扫着软肋,划破皮甲见了红。他原有些大意,此刻怒极,恨不得立时将少年碎尸万段,一声怪笑:“叵耐这厮,倒来捋虎须!”话音未落,已是一记反刺。
剧孟不敢硬接,忙侧身闪过,手中剑疾走偏锋,顺势横抹,直冲他脖颈而去。此剑甚快,那头目变招不及,忙来个救命“铁板桥”,向后疾仰,才将将让过剑锋。但他不等剧孟收势,亦险中求胜,将铁矛斜砍过去,“呛啷”一声,竟把剧孟的长剑生生地磕飞了!
剧孟见势不妙,拨马回身又逃;那头目穷追不舍。剧孟心中愈慌,只好故伎重演,再取胎弓,将最后一只箭扣在弦上,大喊道:“那汉子听了,再不停住,便射你咽喉!”
那头目邀功心切,忘死冲将过来。只听弓弦响处,一支利箭应声而到,眼看就要射中他的咽喉。那头目身法灵巧,一个蹬里藏身,已将利箭躲过。
剧孟返身打马又逃,方跑出二里多地,前面是一条乱石小径。慌乱间,“火焰驹”一蹄踏空,竟将剧孟颠下马来。剧孟求生心切,就势滚了七八滚,脸也戕破了。刚一抬头,那头目已从马上纵下,如恶虎扑过来。
风声响处,一柄闪着寒光的铁矛,当头直刺过来。剧孟慌忙再滚,一个鲤鱼打挺跳在一边。当此危急,只得抽出刺客大叔的那柄短剑——立个门户,迎敌拼命。
那头目眼前一亮,见少年手中宝剑——阳光照在剑柄上闪着缕缕金光——正是高皇后悬赏的那把剑。不由心中狂喜,“桀桀”怪笑,一步步进逼上来。
剧孟紧盯对手,一步步后退。眼看后面是个土崖,已是退无可退。
突兀,那头目开声吐气,一挺铁矛,猛向剧孟小腹刺来;剧孟急忙侧身躲闪。谁知来招怪异,竟连环三刺,分取剧孟上中下盘,把剧孟闹了个手忙脚乱。那头目趁隙欺近,飞起一脚,将剧孟的剑踢飞,跟着铁矛挟风一刺,眼看剧孟就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