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饭菜上桌的时候,钟淑娴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似乎少了点什么,琢磨着还是想不明白,就沉默地吃饭,看见萧然吃完饭重重地把碗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
“阿然!碗柜底下那叠旧碗那里去了?”
钟淑娴喊住要走的萧然,眼神阴沉。厨房是自己的天地,丈夫除了节日里下厨,平常是用不着他收拾碗筷的,只有萧然会帮忙洗碗、扫地什么的。
“呃……阿妈!那些旧碗我傍晚不小心踹了一脚,打破了好几个。”萧然眼睛转圈儿,两只手也交叉在小腹上,两个拇指飞快的滴溜转着。
一看萧然乱转眼睛,钟淑娴就知道他心虚,飞快转俩大拇指是在想办法,这是萧然说谎的标志动作,钟淑娴的眼神由阴沉变得杀气腾腾。
“是吗?破了几个?我看那里只剩几个了。说!别想撒谎……”
萧然觉得大热天的,温度忽然冷了几度,就知道瞒不过去了,看着自己转着的俩拇指,很是苦闷,这习惯得改了才好,这是自己把自己坑死了。
求助地望向阿爸,看一下有没有支援,可是阿爸眼睛余光扫了一下自己,给了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就装着在那里慢慢地品汤,是的——品汤!小口品汤可不是他的风格,他觉得大口喝汤才爽快。这是打算看戏啊……萧然无奈!
“嗯……阿妈!我觉得那些碗又脏又旧,以为没有用了,就拿去像电视里练功夫一样,摆了个梅花碗桩来练功夫。哪知道,太旧啦!一踩就破了几个,没想到碗旧,渣子倒是老锋利啦!”萧然硬着头皮,低头拐着弯回答。
“砰……啪……”
钟淑娴气得把筷子拍在饭桌上,一咬牙,瞪着萧然,胸口起伏不定。萧智吓了一跳,呆傻地盯着老婆散发单衫的胸口,把汤都洒到手上了也不知道,老婆刚冲完凉出浴,生气的样子还是很好看的。萧智早忘场合了,不顾还在受难的儿子。
“没用?没用我还会放碗柜底下?早扔了。练功!又是练功!啊……练功?扎到脚了没有?你不知道碎碗会扎脚啊?”
钟淑娴开始还生气,可是一想到儿子站在破碗上练功,不免又担心起来,上次在热沙里练功把手伤了,别这次又伤到脚啦!走过去搬起儿子的脑袋焦急地询问。
“啊?呃……没,没受伤!阿妈!我在鞋底邦了竹片。”萧然一阵愕然,这节奏不对啊!
“哎……”萧智摔了手上洒出来的汤,一阵叹息,就是这样,又被这小子曚过去了,自己这老婆要不成了,对上儿子,智商一溜儿下降。
听儿子聪明的做法,钟淑娴心里小得意了一下,又摆起脸来道:“下次再拿家里的家伙什去玩,我让你好看!练功走木桩,你不会削根短木头钉到河边沙地里练去啊?还摔不疼,非要在家里祸害!”
“啊……阿妈你这个主意真好!明天进山采药回来,我就到河边立梅花桩去,绝不祸害家里的一针一线。”萧然顺着口风,赶紧马屁送上。
“好啦!去把你的事情赶紧做完,然后好好休息,明天好进山。”
钟淑娴在儿子脑袋上轻拍了一巴掌,就算是惩罚过了,打发儿子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自打儿子练武功和学医后确实更勤劳、懂事了,就是有些时候熊孩子性子发作,让人很是无奈!好在不是只有自己孩子是这样,同年龄的孩子都一样……
见儿子过厨房了,钟淑娴对萧智道:“我说你一碗汤还没喝完呢?今天阿然是不是得药浴了?你还不赶紧吃完过去看着点。”
“今天药浴吗?我等一就过厨房看着,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自己会弄,错不了。”
钟淑娴气闷,得……自己这位,日子过得比自己还懵,还没心没肺的……
萧智见老婆幽怨的盯着自己,赶紧岔开话题道:“你这教育方式有待改进啊!该教育就教育,不要半路就断片了。不要怕过火了,这不是还要我打下手嘛!”
“刚才死哪里去啦!现在马后炮,教训儿子是你这做阿爸的事,我这做阿妈的负责疼儿子。”萧智一提这茬,钟淑娴就更没给好脸色了。
萧智被噎了一下,赶紧放了碗开溜……
夜了,萧智俩公婆躺床上,明亮的月光照进窗户,投入到蚊帐里,朦胧地洒在钟淑娴身上,散发半遮胸,侧身邀明月,白衣揽仙娜,静逸孕雅音,如此良辰美景,让萧智醉入痴迷……
“你说,阿然这练功夫的劲头,是要一奔到底啦!是劝不回来了?”钟淑娴一下坐起来,打断了萧智的美景。
“啧……你现在才看明白啊?”
“我还打算过段时间再劝劝呢!练武功总是让人吊着颗心,受伤是肯定的,以后要是和人比武,这拳脚无眼的,就不是小伤了。”
“男孩子嘛!就向往强大。练武功也好,打磨身体,锻炼意志,将来至少能自强自立,也能少些吃点亏。小伤是勋章,大伤能让他学聪明。我们不可能陪他走完一生的。”萧智对老婆分析利弊。
“哎……看来我们只好尽量给他创造条件了。还好,现在给阿然上了道保险,让他跟萧鼎叔学医,好自我保养和救护,靠山会倒,靠人会跑,靠我们会老,还是靠自己好。”钟淑娴忧心忡忡地道。
“放心!这小子机灵着呢!找萧鼎叔学医,还是他自己上门探的路,我们只是给他站桩而已。上次练功受伤后他就知道循循渐进和防护,处理毒蛇的方法也得当。以后吧……以阿然的性子,吃些亏是肯定会有的,不过混的也不会差。”萧智起来揽着老婆的肩膀,安慰着。
“照你这么说,将来我们家还能出个武术宗师不成?你要知道!现在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瞎练的。”有憧憬,钟淑娴又有些不确定。
“武术宗师?还真有这可能,我看阿然练武功还是很有章法的,一招一式都是在模仿自然事物,又契合自然,我们人类一开始可没有武功这东西,为什么别人能创造出来,我儿子就创造不出来?有人教的不一定适合自己,没人教的,自己走出来的,才是自己的道。”萧智不服气地道。
“嗯!我看也是!我们儿子这么聪明。武术宗师?不是个事儿。”
钟淑娴终于开心又骄傲起来,两夫妻对视着给儿子预定了宗师的宝座。
“嘿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