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智看儿子缩在大门口,就对他钩了钩手指,等萧然到跟前站好就脸色温和地道:“儿子啊!我说你咋老是招惹你三婶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大嗓门、爱唠叨的性子有多烦人,大后天赶集还要划玻璃赔给她家。再说啦,你做事前咋就不动动脑子呢?明明那只八哥站太高,抓不着、打不着的你还去打,就不知道换个目标,到山里掏窝雏鸟?更蠢的是,前两次打了你三婶家的瓦,第三次还打玻璃,你竟然不知道换个方向打弹弓。”
看了眼不做声的儿子,萧智喝了口凉茶,润了下喉咙,把火气压下,接着道:“儿子,放开你三婶家的事不说,就说一下那八哥的事。野外那些鸟啊之类的动物是不同猫啊、狗啊、鸡猪牛羊这类家畜的,猫狗类家畜养久了会随人生活,野外的鸟儿自由自在惯了养再久也会飞走的。你大堂哥养的那只八哥你是知道的,三年时间爪子和啄子都养红了,都已经会说几个字的话了,在笼子外也生活了这么久,每天知道早出晚归,还不是今年开春没飞回来。你堂哥可是从雏鸟没长毛的时候就开始养的,就这样还是飞走了,你打的那只八哥多大了?翅膀都硬了,学飞啦!你能养得熟、不飞走?你自己好好想想今天做的事情。”
萧智说完喝了口水,就默不作声地躺竹椅子上纳凉。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萧智坐起来满脸严肃地审视着儿子道:“说说你的想法,你要怎样做。”
萧然抬头挺胸,明亮的眸子与父亲对视了片刻道:“阿爸,我知道错了,等你玻璃配回来我就拿着去三婶家道歉。还有,这两天把弹弓练准点,我打算换个不碍着三婶家的方向再试一遍,如果没打中,或者提前飞走了,我就到山里掏窝没长毛的雏鸟八哥回来养,保证绝对不把它关笼子,最多等它毛长全了把翅膀的羽毛剪短一点,养熟了之后,能养多久是多久,飞走了也不心疼”。
“嗯,就这样吧!”萧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心里去想这小子还是不死心,不过做事有始有终,有自己的坚持是个好习惯。话说等他把弹弓练准,那鸟早飞走了,至于到山里掏八哥养,纯粹是羡慕他大堂哥那只飞走的说话八哥,小孩子心性,养不养的熟还两说呢。除了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身上的教育失败外,可以说这次教育还是有效果的,教育孩子不能强行板正,只能通过潜移默化,慢慢地就改正过来了。
“阿爸,萧正那块玻璃你也一起帮忙配了呗!”萧然看父亲脸色缓和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过关了,才跟父亲打着商量。
萧智没好气地道:“知道了,就你讲义气!还不快去帮你阿妈把菜端上了吃晚饭!”这点小心思他那能看不出来,虽然现在划配两块玻璃要五块多钱,差不多能买一斤猪肉,算是蛮贵的,但是儿子有责任心,知道承担责任,这是好事,做父亲的要多多支持。
晚饭桌上很是平静、温馨,只是萧然觉得阿妈给自己夹菜比平常频繁、热情了不少。
饭后休息了片刻,等爸妈家务与个人卫生收拾停当,就是每天例行给萧然的功课检查与辅导,这事在萧然家有个比较新颖的分配,女人心细有耐心,一般讲解、分析、总结这些比较花时间、耗心力的辅导项目多是母亲钟淑娴来做的;萧智见不得老婆辛苦,于是也分担了检查功课、批改习题、解析纠正错误的工作,毕竟判断、速度、逻辑思维是男人比较擅长的事,要不夫妻俩感情关系好呢,都是相互之间细节方面做的好。
鉴于萧家知识分子的传统,萧然父母精英育儿的先进思想,在读三年级十一岁的萧然基础知识打得很是牢固,读书以来的成绩多是名列前茅的,经常和江樱两个霸占年级老大老二的位置。毕竟人家也是有精英父母的,师资很是雄厚。考试成绩么……或许卷面稍差点,分数差距就出来了,上下浮动一点很正常。
萧正中上游的成绩就比较差点,没办法,农村家里老大得帮家里分担点负担,家务比较多,分了心,幸好他自己本身勤快和萧然经常帮忙带着,就因为这样萧正老服萧然啦。
完成功课,萧然看看时间,萧正是不会过自家躲难来了,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早上,被闹铃叫醒的萧然起床一看早餐是米粉,只剩自己的一份温在锅里,阿爸阿妈吃完上工去了。农村干活都是要下力气的,早餐基本上是米饭,耐饱、长力气,有些人家还早上喝两口自酿谷烧,只有轻松农活或者是雨天才吃米粉、粥之类的早餐。抬头往外看天,看样子是不会下雨的,既然是吃米粉,阿爸阿妈这么早就上工了,今天可能会回来地很早,萧然如是想。
哧溜一阵吃完米粉,把碗洗干净放回碗柜里,萧然甚是满意,自己还是比城里孩子强的,听老师说,也就是江樱母亲说,城里自己这么大的孩子,洗碗、扫地这种小活都不会或者很少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见过。农家孩子如果洗碗都不会,萧然觉得就该送到山里和猴子过了,猴子不用洗碗,摘果子就吃,搓两下都用不着。
看地面干净,就知道阿妈扫过,就锁门上学去。萧正没来叫自己,就是还在家啦,得叫上,樱樱肯定到学校了,全校就她家最早。
萧正家离自己家远。抄近路倒是很快到,他家老高了,地基高,土压的地面不容易回潮;房子高,两层的,杉木板隔层,他家人多不然不够住。到了他家院门口就看到萧正的阿爸萧洪和他阿妈黄莉准备出门上工,这时候才出门,挑的老大包肥料肯定是搅拌化肥耽搁了。“洪叔、莉婶,出门呢,阿正起来了没有”。
“阿然啊!他在和两小的吃饭呢!进去吧”黄莉回道,知道萧然是叫自己儿子上学来了。
“噢”萧然应了一声就往里走,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倒回来对萧洪道:“洪叔,我阿爸让我跟你说三婶家的玻璃他会去配,镇上卖玻璃的是他朋友,能便宜点,叫你不用管了。”
“嗯,知道了!”萧洪点头。镇上每月逢1、4、7赶集,后天刚好是14,自己没空,萧智去配玻璃也行。虽然玻璃卖得有点贵,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老兄弟了,不用讲究,免得生分不是!等空闲下来,去山里下个套逮只兔子炖了,叫萧智过来喝点谷烧。说教就免了,他老子有文化会教好,男孩跳脱没事。萧然懂事,比自家小子好的多,还指望往好里带呢!
“行啦,赶紧进去,给你留了几根红薯,晚了就没啦!”黄莉催促着。
听莉婶这么说,萧然赶紧往里走。要知道这时候还有红薯是很不容易的,不是烂了,就是实心的,要么就开始发芽了,能剩下几条多是精品,不知道她家是怎么保存红薯的,自己家就没有。邹巴巴缩水了的红薯蒸熟后,红亮、耨软、沁心而出的糖水带着红薯特有的芳香,简直是诱人无比……